上午,五個人正在地裡忙活,金海提著一把鐮刀來到地裡。
趙小禹問:“高材生怎麼舍得離開你那風水寶地了?”
金海說:“勞逸結合嘛。”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金海終於參與到勞動中來了,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乾活的途中,有意無意總要靠近陳慧,和她隨便聊幾句天。
但他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時不時地又靠近趙小禹一下。
趙小禹往往一把將他推開,再虛踢一腳:“滾一邊去!”
每當這時,孫桂香就喝道:“趙小禹你瘋了!”
趙小禹嘿嘿一笑:“我嫌他礙眼。”
晚上,五個上學的孩子在一間屋寫作業,胡芳芳輔導趙小蛇,趙小禹輔導胡芳芳,金海輔導陳慧。
以前金海寫作業時最煩彆人打擾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寫著“歡迎騷擾”四個字。
這天晚上,陳慧上完廁所慌張地跑進來喊道:“有人偷看我!”
趙小禹一驚:“誰?”
陳慧尚未回答,金海推門進來,趙小禹大怒,一個腳絆把金海撂倒在地,騎上去,當胸搗了一拳,喝道:“球大個東西,倒學會耍流氓了!”
金海一臉懵,陳慧喊道:“不是他!”
“那是誰?”
“好像是……是那個人。”
“哪個?”
“武玉鳳她三哥。”
趙小禹把金海扶起來,攙到椅子上坐下,陪著笑臉給他按摩肩膀。
金海氣呼呼地瞪著趙小禹。
趙小禹嘿嘿一笑:“海兒啊,有人欺負咱妹妹,你說咋辦吧?”
兩個人一商量,定出一條計策。
那時農村的廁所一般不分男女,全家人共用一個,有人在裡麵方便時,聽到外麵有人來,就咳嗽一聲示意,但胡明樂蓋的廁所較為正規,男女分開,每個門口都有個L型的擋牆,裡麵各有一個蹲位,下麵是一個共用的糞池。
第二天,趙小禹和金海在女廁所的擋牆外挖了一個坑,一米見方,深約一米,然後用糞桶將糞池裡的屎尿灌入挖好的方坑裡。
屎尿不夠用,又倒了幾桶清水進去,用一根長棍子攪拌均勻,攪得臭氣熏天。
最後在上麵搭了幾根葵花杆,覆蓋了一層麥秸,撒了一層黃土。
為防止無關人員掉入,又在上麵蓋了一塊木板。
孫桂香問:“你們乾什麼呢?”
趙小禹說:“漚糞,漚漚更好用。”
晚上,其他幾個孩子在寫作業,趙小禹卻躲在大門裡,密切監視著外麵的動靜。
終於,他看到不遠處的樹林裡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時地朝這邊張望一下。
趙小禹跑回屋:“九妹,快去上廁所!”
事先他們有約定,隻要那人出現,陳慧就假裝去上廁所。
“記住了,我們喊你出來你再出來。”
陳慧像個上戰場的士兵一樣被趙小禹和金海送出大門,走到廁所邊,不動聲色地挪開那塊蓋在坑上的木板,然後走了進去。
趙小禹和金海則躲在大門裡。
那個黑影看到陳慧進了廁所,四處張望了一下,便一步一步踅摸過來。
趙小禹和金海認了出來,果然是武家的三小子武耀辰。
武耀辰即將靠近廁所時,又轉頭四顧確認了一下周邊環境,然後貓著腰溜到女廁所的擋牆邊上,腳跟尚未站穩,就撲通一聲掉了進去,濺起一片屎尿。
由於毫無防備,掉下去以後身體跌倒了,原本隻有一米深的坑,卻幾乎到了武耀辰的脖子上。
武家人不愧是慈禧太後貼身保鏢的後人,隻見他兩個肘子托在坑的邊緣,輕鬆地爬了出來,無暇他顧,帶著一身屎尿逃走了。
躲在門裡的趙小禹和金海憋笑差點憋出內傷。
兩人將廁所裡的陳慧喊出來,找來工具,一起清理掉武耀辰留下的痕跡,又將那個坑用木板蓋住。
趙小禹在高興之餘,又有點擔心,武家人向來不吃虧,受了這場羞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第二天白天,武家人沒來找麻煩。
到了晚上,趙小禹以為沒事了,正在寫作業時,屋門被推開,陳子光站在門口,臉上寫滿了敵意。
“二哥,你怎麼來了?”陳慧起身問道。
陳子光沒理她,看著趙小禹:“趙小禹,你跟我出來一下!”口氣十分不好。
“有事?”趙小禹問。
“你出來就知道了。”
趙小禹料到他的親二哥做了武家的狗,他很有可能把自己帶出去,交到武家人的手裡,畢竟武耀辰是因為偷看小女孩上廁所才掉進坑裡的,不適宜張揚。
“好。”趙小禹站起身,穿了一件外衣,拉開書桌的抽屜,悄悄地拿了一把匕首,藏在袖筒裡。
這把匕首是趙小禹在交流會上買的,帶著皮套,雖然他從沒想過要殺人,但也把它磨得很鋒利,平時用他來削蔓菁、切西瓜。
兩人出了門。
金海惶恐地看著陳慧:“你二哥不會是替武家人出頭吧?”
陳慧搖搖頭:“不會,再怎麼著,九哥也是他的的親弟弟,再說是那個人先偷看我上廁所的。”
“不行,哥哥有危險!”胡芳芳忽然叫了一聲,跑了出去。
陳子光領著趙小禹來到廁所邊,指著那塊蓋坑的木板問:“這是什麼?”
趙小禹切了一聲:“你是個農村人,不會不知道漚糞吧?”
“你這分明是個閃人窖。”
“這不蓋著板嘛,有人要揭開板往下跳,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哥哥!”胡芳芳跑過來,站在趙小禹身側,昂然不懼地怒視著陳子光。
“芳芳你回去。”趙小禹摸了摸胡芳芳的頭。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聽話,回去,哥哥沒事。”趙小禹好說歹說把胡芳芳哄了回去,從外鎖上院門,返回到廁所邊。
“你也太壞了吧,”陳子光埋怨道,“挖個閃人窖玩,用得著挖這麼深嗎?裡麵還灌滿了屎尿,太欺負人了吧!”
“狗腿子!”趙小禹罵道,“你那個狗日的三哥偷看九妹上廁所,你不去找他算賬就罷了,還跟老子在這兒叭叭呢!”
“人家就是路過,借用一下廁所而已,果然是什麼人操什麼心!”
“瞎了你的狗眼!”趙小禹憤怒地拍打著廁所擋牆上的一塊水泥麵上摳出來的一個“女”字,“他一個大男人,要借用女廁所嗎?他天天要路過這裡嗎,一路過這裡就他媽的有屎尿了?”
陳子光自知理虧,拿出了殺手鐧:“彆以為你的那些錢是乾淨的,玉鳳早告訴我了,那些錢絕對是你偷的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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