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開著窗戶,一陣風吹和顛簸,到了地方,李曉霞一下車,晃了幾晃,就要栽倒,陳子清及時扶住了她。
這時李曉霞徹底醉了,但頭腦還很清醒,能認出自己的家。
兄弟倆把她扶進屋,她一進門就跌倒在床上,然後就哇哇地吐,然後就哇哇地哭。
陳子清爬到床上,嘴裡問著“曉霞怎麼樣”,手卻不停地在李曉霞身上摸。
李曉霞酒醉心明,但身體不聽使喚,往開打著陳子清的手,但用的力氣小,嘴裡哼哼唧唧地說著“不要”、“起開”,當時陳子義摸不準李曉霞是真的在反抗,還是半推半就,欲拒還迎,隻是礙於他在場。
如果是前者,他應該阻止陳子清;如果是後者,他就應該知趣地離開,不吃涼粉騰板凳,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
兩人還在拉拉扯扯,陳子義極度尷尬,於是就走到李曉霞跟前說:“我,我去給你買點葡,葡萄糖。”
他這麼說,有兩個目的,一是葡萄糖解酒,農村人經常這麼乾;二是借機離開一會兒,如果返回來時,人家兩個已經開始顛鸞倒鳳,那他就乖乖地回家睡覺;如果陳子清開始用強,他就阻止他。
他說完正要走,李曉霞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嘴裡咕咕噥噥,不知在說什麼,就隱約聽到“你不要走”幾個字。
這時陳子清從床上下來,站起來走開了。
陳子義把耳朵湊過去,李曉霞低聲說:“你彆走,讓他走。”
陳子義明白了,於是說:“七哥,你跟我一,一起去買吧。”
於是兩人到了街上,可是診所都關門了。
兩人又去了醫院,掛了個急診號,開票、劃價、交費、取藥,費了半天工夫,才拿到一盒葡萄糖。
這時大概已是淩晨兩三點鐘了,陳子清說:“你一個人去送吧,我瞌睡了,回家睡覺去。”
陳子義也想回家睡覺,但葡萄糖已經買到了,又擔心李曉霞出事,剛才他倆出來,不知道她有沒有從裡麵插上門,就決定還是去送吧,畢竟酒是在他家喝的。
他知道陳子清是看見沒有機會了,想趁早脫離,就不高興地說:“你,你要回,就步走回,我不,不送你。”
於是陳子清就步走回家了。
陳子義雖然開著麵包車,到酒廠那裡隻要幾分鐘的時間,但他從李曉霞家出來時,沒刻意記路,等找到她家時,天已經快明了。
李曉霞果然沒插門,在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難受,喝了葡萄糖也不行,喊著要去醫院,陳子義不想破費那個錢,就沒送她去醫院,知道她就是第一次喝酒,忍受不了那種難受,但擔心她發生危險,就沒離開。
因為李曉霞把家裡吐得臭氣熏天的,他鏟了些爐灰,把嘔吐物蓋上了。
天明時,李曉霞終於消停了,沉沉地睡去了,一夜沒睡的陳子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公司。
趙小禹聽完,直覺老八說的可信度更高些,老七總給人一種賊兮兮的感覺,像極了當初帶他跑銷售的樊長林。
他不想當偵探,但身邊總共四個人,有三個就陷入這個桃色怪圈中,不能不重視。
這時他有一種強烈的挫敗感,他總共招了三個人,沒一個可用之才,還儘添亂,看看趙丁旺招的那些銷售員,個個是精英,還有財務苗姐,一個人兼著會計和出納,把賬做得明明白白,把錢管得清清楚楚,還讓審計局的人查不到,為人處事更是沒的說。
按照規定,會計和出納至少是兩個人,但趙丁旺為了節約開支,隻招了一個,苗姐表麵上是出納,實際還是會計,賬都是她做,隻是簽字時,讓酒廠的一個老會計簽。
看來自己和趙丁旺這隻老狐狸相比,差的不隻是歲數。
但男女關係這種事,外人最不好插手,儘管造成的影響最難控製。
想了想,隻能從其他方麵敲打一下老八。
“酒廠生產的酒,都是賣的,我們內部人享受內部價,免費喝肯定不行,給你提個醒。”
老八沒說話,起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回來,將一張收據拍在趙小禹的辦公桌上,仍沒說一句話,轉身又走了,似乎有點生氣。
收據是公司開的,兩箱酒,共60瓶,交款人是陳子義。
60瓶小瓶酒,雖然隻有12斤,但老八來了沒幾天,足夠他喝了。
趙小禹沮喪地離開辦公室,見綜合辦公室的門開著,苗姐正在伏案工作,便走了進去。
“苗姐還不下班嗎?”
“趙總啊,”苗姐問候了一聲,指指桌上的報表,“還有點工作沒做完。”
公司隻有三間辦公室,除了趙小禹,其他人都是混用的,人的職權也不是很明確,每個人都身兼數職。
比如說李曉霞,可以說她是打雜的,其實也可以說她是綜合辦主任,也許趙丁旺之所以讓她留在這裡,就是等公司發展壯大以後,讓她擔任這個職位吧。
小公司機會最多,一切皆有可能,李曉霞適合乾個混吃等死的閒職。
趙小禹在苗姐對麵的座位上坐下來,說:“苗姐,把內部銷售台賬給我看一下。”
苗姐起身,從文件櫃中翻出一個賬本,遞給趙小禹。
公司成立時間不長,員工也不多,賬也不多,很快就看完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從公司買過酒,唯獨不見陳子清和李曉霞的名字。
李曉霞可以理解,她本來小氣,自己也不喝酒,沒必要買。
陳子清就有點不對勁了,他和趙小禹住在一起,他的一舉一動,趙小禹都一目了然,在趙小禹的印象中,陳子清至少有兩次回農村時帶過“喝點小酒”,每次帶了一箱。
那麼他的酒是從哪來的?
回到住處,陳子清正在做飯,趙小禹說:“不用做了,出去吃吧,去把陳子義叫上。”
陳子清出去半天後回來,說:“老八不去,他說吃過了。”
趙小禹於是親自去“請”陳子義,進了陳子義租住的西房,一眼瞥見床底下擺放著四箱“喝點小酒”,隻是被耷拉下來的床單遮住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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