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以為,趙丁旺看完他的小作文,必然要和他深入交流,然而並沒有,說完“開會”後,趙丁旺隻說了一句:“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大失所望的金海隻得戀戀不舍地離開趙丁旺的辦公室。
金海覺得,他的作文一定讓趙丁旺受到了觸動,不然他何以要開會呢?
然而這樣的會議,卻不讓自己參加,實屬不應該。
不過轉念一想,讓他參加,也未必是好事,他們一定是要重新研究他的去留問題,自然要求他回避。
他想,他一定能重回酒廠,而且得到重用,他應該早點讓趙丁旺看到自己的小作文。
在樓道裡,遇見了趙小禹。
在此事發生後,趙小禹並沒有教訓金海,也許他已詞窮,隻是說:“回家和老胡養豬吧,那樣老胡就不用把母豬拉到配種站去配種了。”
這時,趙小禹問他:“你來乾什麼?”
金海本想給趙小禹來個大吃一驚的,他金海也有一鳴驚人的時候,但趙小禹既然問起來了,他扭扭捏捏一陣,還是把剛才讓趙丁旺看小作文的經過說了。
趙小禹當初也沒看過金海的小作文,這時不由好奇:“那篇作文到底寫了什麼?”
金海撿重點將那篇作文的中心思想講了一遍。
趙小禹聽罷,氣得哭笑不得:“你這是臨死還要拉幾個墊背的嗎?”
前麵說過,那次考試的作文題目是,“試論弄虛作假行為對企業的危害”,然而那次考試,就是一次明目張膽地弄虛作假。
說弄虛作假,其實不準確,趙小禹雖然給金海提供了答案,但金海並沒有看,而是憑著實力順利通過了考試。
金海的那篇作文,正是以那次走過場式的考試為素材,言辭激烈地批判了形式主義的危害。
這事麻煩了,等於同時舉報了趙小禹和綜合辦的劉主任。
劉主任從事了幾十年的行政內務工作,人情世故自然是十分懂的,但是絕對不能說,他隻懂人情世故。
事實上,對於一般求職者,他都嚴格把關,學曆和履曆都要全方位地審查,筆試和麵試都合格後,才會派遣到部門,尤其是筆試,差一分都不行。
隻是麵對趙丁旺特意關照過的求職者才會放水,所以,要說形式主義,趙丁旺是罪魁禍首。
但是趙丁旺很會轉嫁責任,他想破格錄用誰,絕對不會直接告訴劉主任,你讓他照抄答案,再讓他辦個假證,而是說,這個人不錯,你考核一下,考核完派遣到某某部門。
瞧瞧,這話說得多有藝術!
假如你堅持原則,嚴格對其考核,考核不合格,然後告訴老趙:“那個人沒通過考核,我讓他走了。”
也許老趙會表麵認同你,但你已經上了他的黑名單。
所以這時候,你隻能裝糊塗,考核一定要進行,但要包過,因為老趙要的是最終結果——派遣到某某部門。
老趙有老趙的政策,劉主任有劉主任的對策。
假如那個人是一個人來的,劉主任隻能親自考核他,給他照抄答案,讓他去辦假證。
假如那個人是由彆人領來的,劉主任就借口正在忙,讓這個“彆人”對他進行考核,就比如讓趙小禹考察金海,自己最多落個失察的“罪名”。
所以,趙丁旺一直對劉主任很滿意。
然而今天,趙丁旺大發雷霆,對著劉主任就是一頓上綱上線。
劉主任冤死了,但隻能默默忍受。
他很理解趙丁旺,他親口關照過的人,卻親手揭了他的老底。
趙丁旺沒有善罷甘休,組織召開了一次全體行政人員大會,痛斥了劉主任和趙小禹“狼狽為奸”的行為,並下發了一個對趙小禹和劉主任違紀行為的處理通報。
剛升了集團副總經理的趙小禹被降回到總經理助理。
在綜合辦已根深蒂固的劉主任被降級為副主任。
會後,趙小禹向劉主任道歉,劉主任苦笑道:“我到現在都搞不懂,你弟弟到底想乾什麼?”
趙小禹解釋:“他其實隻是想給老趙表現一下,隻是用錯了方法。”
劉主任說:“現在的大學生,智商都這麼低嗎?”
兩份文件一前一後下發,在全公司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趙小禹和劉主任都是公司裡的著名人物,前者是“爬得最快”,後者是“坐得最穩”,沒想到同時馬失前蹄。
金海憑借一錘之力,把整個黃水酒業集團攪得風起雲湧,然後飄然而去,深藏功與名。
那幾天金海痛苦不堪,難受至極。
他沒有了工作,但沒有勇氣回農村養豬,那樣太沒麵子了,他隻能和趙小禹、陳慧住在一起,麵對他們的嘲笑和鄙視。
因為他的自作聰明,連累了趙小禹,陳慧對他很是不友好,雖然沒表現出來,但他能感覺得到。
事實上,趙小禹並沒有嘲笑和鄙視他,他和他認真地做了一次深談,最後還是勸他回農村養豬。
趙小禹說:“我讓你養豬,不是因為你隻能養豬,我是想讓你體會一下,生活有多難,那樣你或許就不會再隨意踐踏生活了。”
但金海還是不回去,除了覺得養豬不符合他的身份以外,還覺得他的風流韻事會如影隨形地傳到村裡去,傳到母親的耳朵裡去,傳到老胡和芳芳的耳朵裡去。
他是芳芳的老師,人設不能崩。
張麗被老公抓了奸,反咬老公背叛她在先,要和老公離婚,老公也顧不得追究金海了,反倒委曲求全地挽回婚姻。
張麗一意孤行要離婚,甚至起訴到法院,她老公躲著不接傳票,兩人的婚姻就那麼拖著。
有一天,張麗給金海打來電話,金海勸她不要離婚,張麗說:“我離不開的人是你,既然到了這步田地,我隻能這樣選擇!”
張麗這個中專生,比金海這個大學生社會能力強得多,她被酒廠開除後,就在一家商場租了一個攤位,賣起了衣服,當起了老板。
她讓金海和她一起乾,金海不敢,說你現在還沒離婚,我們不能這樣明目張膽。
其實,如果張麗離了婚,他更不想和她來往了,那樣他就得娶她,可她是個離婚女人,他在心理是排斥的,儘管他對她的形象和功能是滿意的。
但為了不使寶錘蒙塵,他還是和張麗偷偷地過著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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