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趙小禹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我記得您說過,咱們都是英雄的後代,您本人也是個英雄,為了替慧慧她姥爺,也就是我姥爺出頭,九死一生,我真的很敬佩您,在當年那種環境下,如果是我,我可能就慫了。筱筱也是英雄……”
說到這裡,他梗住了,連續咽了幾口口水,喉結不停地聳動,一番克製後,還是有兩顆豆大的淚珠滾出了眼眶。
好一會兒,他才舒緩了下來,繼續說:“咱們姓著同一個趙,不用五百年,上攀三代就是一家。我覺得,咱們趙家,應該繼續英雄下去,不要辱沒了祖先的名聲,也不要給後輩兒孫做不好的表率。”
他停頓了一下,用食指點點自己的太陽穴。
“爸,從風哨口的懸崖上摔了一跤以後,我這個腦子就不好使了,說得不對的地方,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彆見怪,慧慧是我唯一的親妹妹,請您高抬貴手……”
趙丁旺連連擺手:“彆說了,小禹,彆說了,羞死我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趙小禹從趙丁旺辦公室出來時,在樓道裡又碰上了陳慧,陳慧又站住叫了一聲“九哥”,趙小禹仍沒看她一眼,徑直走了過去,又低聲嘀咕了一句:“小個泡,想造反,沒門兒,你哥還活著呢!”
陳慧走進趙丁旺辦公室的時候,趙丁旺仍坐在沙發上喝著茶,嗞嗞地嘬一口,又嘶嘶地吸一口氣。
陳慧敏感地拱拱鼻子,問道:“你倆沒喝酒吧?”
趙丁旺抬起頭招呼了一聲:“來,慧慧,過來坐!”
陳慧走過去,坐在剛才趙小禹坐過的位置上。
趙丁旺又從茶盤裡取了一隻茶杯,倒了半杯茶,推到陳慧麵前。
他看了陳慧一眼,並沒有說話,自顧自地喝著茶。
他一手提壺,一手執盞,倒一下,喝一口,吸口氣,喝出了瓊漿玉液的感覺。
陳慧也端起茶杯,放在唇邊抿著,一雙大眼睛望著趙丁旺,心想,這老東西出什麼洋相呢?
趙丁旺一連喝了五六杯,直到茶壺裡倒不出來,才把茶壺和茶盞放下,啟動水泵,給熱水壺裡放滿水,按下了燒水開關。
這時他才坐直了身體,正視著坐在對麵的陳慧。
“慧慧,我有了一個新主意。”
“什麼新主意?關於什麼的?”
趙丁旺捏了捏發僵的下巴,咧開嘴呼了口氣:“筱雨生前是你的好朋友,看到你,我就不由想到她,你如果不嫌棄,我們就做一對父女吧,這從你媽那裡來考慮,也是很合適的。”
陳慧愣住了。
“關於你的事,我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趙丁旺接著說,“再過兩個月,我安排你去外地學習,等生完孩子,你再回來。我托點關係,你先把孩子送進孤兒院,到時候,我在全集團範圍內下達一份文件,或者開一次倡議會,號召適齡男女去孤兒院領養孩子,給國家減負,當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麵子工程,但是你可以趁著這個輿論環境,把孩子領回來。這樣,孩子不僅有了合法身份,你也不用承受太多,將來也好嫁人。”
陳慧聽傻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趙丁旺又說:“你不是已經有了個乾兒子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這符合你的人設。”
那個乾兒子,就是陳慧在八年前從人販子手裡解救出來的劉思慧,每年春節,他都要由父母帶著,不遠千裡來到黃水縣,給陳慧拜年,在公司裡傳為美談。
陳慧終於聽明白了,大為感動,眼眶一熱,眼淚就要湧出來。
“趙廠長,你——”
她當然也不願意嫁給眼前這個糟老頭,原先的他,還勉強算個中年晚期的老帥哥,自從筱雨去世後,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隻能算個老氣橫秋的老年人了。
彆說夫妻之間親熱了,隻想想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就不由起一身雞皮疙瘩。
可是那時,陳慧彆無選擇。
評論區的大大們都在說風涼話,說什麼向九哥攤牌,後來她攤牌了,結果呢,有用嗎?
現在九哥都不理我了,你們賠我!
向九哥坦白,那晚上,她占有了他,懷上了他的孩子,以他那火爆脾氣,不死也得瘋!
再說,她不想讓自己成為九哥的羈絆,她愛他,就不能害他,不能讓他忍著痛苦,硬著頭皮和她同床共枕。
說什麼找彆人也不能找老趙,那麼你告訴我,我該找誰?
找你,你要嗎?
說什麼自己把孩子生下來,說得輕巧,你以為是母雞下蛋呢,一撅屁股就撲通一個,那可是要懷胎十月啊!
目前來說,她還不想辭職,她現在是集團公司的副總,雖然離不開趙丁旺的扶持和優待,但自己付出的辛苦和心血,外人又怎能感同身受?
如果請長假,回來還有她的位置嗎?
失去女兒的趙丁旺已不複當年之勇之智,像極了一隻不吃老鼠的病貓,不再爭強好勝了,凡事難得糊塗,很多事情都放手不管了,集團內部現在一盤散沙,隻要她離開,再回來時,絕對不是現在的格局了。
她不想做個癡情怨婦,獨自帶著孩子,在城市的夾縫中艱難地苟且偷生,整天病懨懨的,時不時地吐半口血,還要讓孩子忍受小夥伴的欺淩。
要做就做個癡情悍婦,要活就活得風風光光!
打掉孩子,絕不可能,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免責聲明:以上是陳慧女士讓作者轉告讀者大大們的話,若有衝撞之處,請追究陳慧本人的責任,與作者無關。不過陳慧女士說,最終解釋權歸她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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