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心跳得更厲害了,過去把門關上,轉身望著周若敏。
周若敏的上半身在床上,兩條腿耷拉在地下,很快睡著了。
金海定奪了好一會兒,咽了口口水,走過去,蹲下來,給周若敏脫了鞋。
他看到兩隻精致的小腳,穿著白色的襪子,腳背上有兩小朵鮮豔紅梅,好像滴了兩點血。
金海忽然想起《水滸》裡潘金蓮的三寸金蓮來。
他一忍再忍,到底沒忍住,學著西門慶,在一隻小腳上輕輕地捏了捏。
按照劇情發展,這時周若敏應該說:“官人休要羅唕!你真個要勾搭我?”
然而,周若敏並沒有這麼說,那隻腳敏感地抖了抖,又甩了甩,把金海的手甩開。
金海不敢造次,遲疑了片刻,將周若敏的兩條腿扶上了床。
周若敏翻了個身,半爬半臥,雙腿一曲一直,一隻手壓在胸口。
“若敏,”金海說,“平躺下睡,這樣睡出不上氣來,容易出危險。”
周若敏哼唧了兩聲,沒說話。
金海便動手調整周若敏的睡姿。
他想,我是出於好心。
他一邊調整一邊說:“以前有個人,喝醉了,打了輛出租車,坐在後麵,窩在車門上,窩死了。”
他用手扳著周若敏的身體,周若敏似乎有點抗拒,金海不得不把手伸到她的胸口。
周若敏驚醒了,翻轉身,用肘子頂開金海的手,罵了句:“滾!”
金海來氣了,你來了我宿舍,還這麼霸道?講不講理啊?要滾也是你滾啊!便說:“若敏……”
沒說下去,因為周若敏又罵了一句:“滾!滾出去!”抬起手臂指向門口。
金海無奈,隻得出了宿舍。
帶上門的那一刻,金海忽然想起,剛才開門後,把鑰匙隨手掛在門後的粘勾上了。
他敲了幾下門,裡麵沒回應。
他便靠門坐在地板上等。
他想,等周若敏睡醒了,知道不是在自己屋裡,開門看見他時,一定會很感動,從此開啟了男歡女愛的新篇章,港台愛情劇裡,常有這樣的情節。
至於金海後來有沒有把周若敏感動,現在還不得而知,現在的情況是,金海剛才的敲門聲,把隔壁宿舍的人感動了,哦不,是驚動了。
一個男人打開門,探出頭來問:“金工,咋在這兒坐著?把鑰匙丟了?”
金海哦了一聲,站起來,假裝擰了擰門把手。
那人問:“沒備用鑰匙?”
金海搖搖頭。
那人又說:“那來我們宿舍對付一夜吧,正好有個人回家了,空著一張床。”
“不用。”金海說著,向樓梯處走去。
金海回到二樓辦公室,繼續玩電腦,心裡憤憤地說,等你明天見了我,看你的臉往哪擱?
玩到淩晨,實在太困,就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早晨醒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漱了漱口,返回辦公室剛坐下,周若敏就進來了。
顯然,金海的擔心純屬多餘,周若敏的臉端端正正地在脖子上擱著呢,隻是顯得有點憔悴,頭發也有點淩亂。
她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向金海走來。
金海的心提了起來,莫非她要找自己算賬?
雖然昨晚自己是出於好心,但也確有非禮之嫌,她要蠻不講理地鬨騰起來,這個屁股還沒坐熱的副總工,怕是保不住了。
他惶恐地叫了一聲:“若敏。”
周若敏不說話,走到距離他還有一米遠的地方站住了,手一揚,往桌子上扔下一件東西,轉身出了辦公室。
金海鬆了口氣,見辦公桌上多了一串鑰匙,就是他昨晚掛在宿舍門後的那串鑰匙。
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臉有點發燙,嘴角扯出一絲甜蜜的微笑。
金海以為,經過昨晚的小插曲,他和周若敏的關係應該有質的飛躍,然而並沒有,周若敏還是像從前那樣高傲,高傲中帶著憂鬱,除了工作以外的事,絕不和他多說一個字。
兩人幾乎沒有工作上的交集,金海負責各攪拌站的技術,周若敏在辦公室整理一些與生產無關的資料,也就等於說,周若敏幾乎不和金海說話。
但為了有備無患,金海還是買了一些女孩愛吃的零食,放在辦公桌的抽屜裡,宿舍裡也備了一些;還買了四隻玻璃小酒杯,辦公室和宿舍各放著兩隻。
皇天不負有心人,大約一個多月後的一天晚上,金海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看著一本在地攤上買的,被攤主稱作“超級牛逼的書”,周若敏提著一瓶牛欄山二鍋頭,敲開了門,說要讓金海陪她喝酒。
那些零食終於派上了用場,金海把它們全部拿出來,攤開在床頭櫃上,順便把那本“超級牛逼的書”偷偷地扔到床和牆的旮旯裡。
然而周若敏似乎並不想占金海的便宜,什麼也不吃,隻喝自己帶來的酒。
金海剝開一顆巧克力,遞在周若敏麵前,說:“你吃這個,有驚喜!”
周若敏遲疑了一會兒,接過巧克力,咬了一口,笑了,說:“竟然有酒。”
那是金海特意買的,叫做“酒心巧克力”,外麵一層是巧克力,裡麵裝著酒,形狀也很特彆,像一顆小心臟,不過不是一顆紅心,而是棕色的,像失血的豬心。
周若敏的這一笑,讓金海的心跳指數直接上升到峰值。
這一笑,暴露了她的年齡,很純真,帶著點天真無邪,甜甜的,比巧克力都甜;很醉人,比牛欄山二鍋頭都醉人。
這一次,金海和周若敏喝了同樣多的酒,兩人一遞一杯喝,但不知是酒的度數比上回高,還是酒心巧克力的推波助瀾作用,周若敏醉得比上次厲害,酒一喝完,就跌倒在了床上。
但她並沒有很快睡著,不知是胃難受,還是心受難,在床上翻來覆去,哼哼唧唧,哭哭啼啼。
金海一邊安慰她,一邊用熱毛巾給她擦臉。
他也喝多了,腦子昏昏沉沉,嘴裡胡言亂語,說著“我愛你”一類的話,在周若敏的半推半就、欲拒還迎中,為她寬衣解帶,然後為自己解帶寬衣,亮出了家傳寶錘,以盤古開天辟地之神力,捶開了天地不分的混沌世界。
之後兩人沉沉地睡去了。
睡到半夜,金海被周若敏的尖叫聲驚醒。
他坐起來,燈沒關,他看到周若敏圍著被子坐著,盯著床單上的斑斑紅點,驚慌失措,麵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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