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不敢女孩臨走的時候,告訴金海她姓王,金海便把她的手機號碼存成了“安鍋子的王師傅”。
下午,金海去印了廣告。
印了一百張,花了八十塊錢,不過文印店的店員很會排版,一張印了十條廣告,從中間分開,左右各五條。
這樣算下來,一條廣告的成本是八分錢。
回來時,路過一家文具店,買了一把尺子和一把裁紙刀。
回家後,就開始裁紙。
裁紙時,他什麼都沒想,心情很愉快,一邊裁一邊哼著小曲兒。
裁得也很用心,裁幾張,就檢查一下是否裁通裁透了。
裁完後,卻犯起愁來。
愁倒不是因為他吃不下這個苦,這點苦算不了什麼。
愁的是,沒有膽量去貼這些廣告。
遇見熟人怎麼辦?
被小區保安驅趕怎麼辦?
一個大學生,梅榮集團商混公司的副總工,竟然貼起了小廣告。
貼就貼吧,貼的還是安鍋子這種低級廣告。
或是為了拖延時間,或是為了給自己增加動力,金海坐下定奪了一會兒,去樓下的五金店買了一把鉗子和改錐,開始研究那個鍋子。
他不相信自己安不了,隻是安個衛星鍋,又不是造衛星呢。
他開始沒敢大動乾戈,隻是將衛生鍋下麵的螺絲擰鬆,輕輕挪動了一下方向,果然,電視屏幕立馬變成藍屏,並顯示“無信號”。
再稍微動動,圖像又出來了。
他索性將衛星鍋拆下來,重新安裝,十分鐘輕鬆搞定,方向也不是那麼難調。
這不像農村的室外天線,一個人在外轉杆子,一個人在屋裡看著電視,信號由弱到強,圖像由模糊到清晰,一個台清晰了,另一個台又模糊了,需要各台兼顧,這個隻要調好一個台,所有的台就都好了,而且沒有清晰和模糊一說,隻有“有信號”和“無信號”的區彆。
他甚至把王師傅說的“傾斜角度不能動”的禁令也打破了,這個更好調,隻須把後麵的支撐螺絲擰鬆,上下活動鍋子,等電視有了信號,再擰緊螺絲就可以了。
這也叫技術?
隻要不是傻子,估計沒人不會吧,還用交幾千塊錢學費去北京學三個月?
這活兒最大的難度恐怕就是用衝擊鑽打那三個孔吧?
當然,對他來說,這不是事,他在做工程檢測的時候,經常鑽芯取樣,安裝水鑽也要打孔。
再說,衝擊鑽又叫什麼?叫電錘,論玩錘,他可是天賦異稟,師出名門。
這點得意感,讓金海的自信心大增,將廣告裝進一個手提袋裡,出了門。
不用往遠走,本小區就沒安裝有線。
然而,金海在這個小區來來回回轉了幾遭,終究沒有勇氣去貼廣告,並沒有保安驅趕他,也沒有遇見認識人,但他就是不敢貼。
這個小區,靠外一圈是底商和公寓,裡麵有十來幢高層住宅樓,入住率挺高,中間的活動廣場上,有不少老頭兒老太太在玩健身器材。
他走進一幢樓的一個單元,坐電梯上了頂樓,猶豫了一會兒,手在手提袋裡摸了一會兒,到底沒有貼。
從步梯下到下一層,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敢貼。
就這樣,每下到一層,他都要進行一番艱苦卓絕的思想鬥爭,最終均以失敗告終。
磨蹭到天黑,到外麵的小飯館吃了點飯,回到家裡看電視,看得心不在焉,他有點想放棄了。
轉眼之間,他就找出若乾條放棄的理由,比如,這個工作毫無技術含量,沒前途,又危險,還低級,收入不穩定,隻適合那些沒文化的中年男人乾……
然而,不做這個,他還能做什麼呢?
工作辭了,話說出去了,決心表得堅如磐石,再灰溜溜地跑去求助趙小禹,就算他不取笑,自己心裡這道坎也過不去,自己在他麵前,還是低人一等。
咬咬牙,明天一定去貼!
次日早晨起床時,金海還信心滿滿;洗臉刷牙時,還躍躍欲試,然而,當他提著手提袋即將出門時,卻又沒有勇氣了。
他知道被保安驅趕的概率很小,遇到熟人的概率也很小,但就是沒有勇氣,他不知道他在怕什麼。
剛打開的門,又無力地關上了,他坐在床沿上,暗罵自己無用。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心理建設,他想到一個“妙招”,先把工具買回來,對了,還需要一輛電動車,破釜沉舟,這樣就可以逼著自己乾了。
可是他的錢不夠,於是又給趙小禹打電話。
趙小禹似乎剛睡醒,說話有點含含糊糊。
金海吞吞吐吐地向趙小禹說了自己的想法,趙小禹立馬來了精神,聲音也變得清亮起來。
“挺好的,我早就說過,你如果跟著媽媽賣幾年釀皮,乾什麼都沒問題了。人們都看不起這些活兒,但是這些活兒,可不是誰都能乾得了的,這可不是簡單的體力活兒,這是生意,從進貨到宣傳、促銷,再到安裝、售後,靠的全是腦子。我支持你,彆說是安電視鍋,就是通下水,我也支持你!你的腦子是萬裡挑一的,你不需要比彆人多努力,你隻需要和彆人一樣努力,你這個人就是萬裡挑一的了。我原本以為你放不下麵子乾這些,所以想讓你留在農莊乾,既然你想通了,那麼我告訴你,乾這個活兒比你留在農莊的前途光明得多了,你乾一年下來,絕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金海又吞吞吐吐地說:“我想買點工具,還想買輛電動車……”
“要錢是吧,你報個數,一會兒我給你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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