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禹讓陳慧把分公司解散了,全部搬回黃水縣總公司去,一來可以節約開支,二來讓要債的人多跑些路,省得他們天天來。
陳慧不同意,說隻要分公司存在著,債主們就有希望,就不會鬨得太大,隻要不出亂子,打非辦的人就不會乾涉,事情就可能會有轉機。
趙小禹問,轉機在哪?
陳慧說不出來了。
趙小禹恨鐵不成鋼地罵道,轉機個屁!哪還有轉機?分明已經沒希望了,你還有必要讓他們看到希望嗎?
這一層樓的租金多貴呀,不如把錢省下來,給他們結點賬來得實惠,這才能減輕你的罪過!
你還沒看清形勢嗎?打非辦現在不理你,是顧不上理你,在這一階段,債主們就是鬨出點亂子來,也牽扯不到你的事,這是地方定的大政策,這個政策現在等於是在保護你,但不會解救你,你必須要自救!
這個政策遲早要變,不然這麼多人的錢沒了,沒人為這個事負責,那才是個天大的亂子知道不?
你不趁著這個機會轉變思路,尋求出路,坐在這裡等死嗎?
再說,接待債權人這種小事,交給下麵的人做就行了,你一個公司的實際操盤手,和他們這樣耗著有意義嗎?你能耗一輩子嗎?就算你想耗,他們同意陪你耗嗎?
陳慧說,我覺得這樣更有誠意,也怕他們鬨事,交給彆人不放心,再說我也沒什麼事做,公司現在的情況,銀行不給貸款,更不可能拉到投資,隻能等奇跡出現了。
趙小禹說,誠意多少錢一斤?你有多少誠意?把你的誠意全給了他們,能還清債不?我告訴你,這筆債必須還,不然你必須得進去,你彆抱幻想了。
陳慧最終接受了趙小禹的建議,把分公司關閉,所有的人都撤回到黃水縣酒廠,趙小禹重新在酒廠任了職,名義上是副總,實際上是一把手。
陳慧這幾年拚命融資,拚命擴張,在出事之前,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公司的財務狀況。
一個農家女乍然登上人生巔峰,麵對著無數光環和稱讚,早已迷失了方向,以為自己會輝煌到天荒地老。
公司早已是一盤散沙,各為己利,各自為戰,趁亂撈取好處,早已賺得是盆滿缽滿了。
他們對於趙小禹出任公司一把手似有不服,趙小禹專門召開了一次會議,一是要裁員,二是要降薪,三是大家要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又出台了若乾舉措,對公債務能頂住就頂,頂不住的就以物抵賬,或者以賬抵賬。
酒廠生產一批豪華包裝的酒,專門用來抵賬。
沒售出的房子,也可以用來抵賬。
存在三角或多角債務關係的,多方聯係,多方協商,儘量勾平。
總之,對公債務不能動用現金。
彆的公司欠房宇集團的錢,也要儘快收回來,誰欠下的,就由誰來討要。
要回來的錢,以及酒廠銷售的錢,不能擅自動用,儘量給那些家境困難的,家中有人生了大病的小額債主結點欠款。
大額債主儘量抵東西。
剩下的錢,除了維持酒廠的基本運營和員工工資外,按比例結給債主。
逢年過節,去大草原上搞批牛羊肉,或者彆的什麼便宜東西回來,遵從雙方自願的原則,給債主們按比例分配。
有人不同意了,有的說,某某公司是咱們多年的合作夥伴,這種做法太傷感情了。
有的說,彆的好說,賬不好要,現在誰都挺難的,再說咱們公司的窟窿太大,拿回那麼點錢來於事無補,反而還失去了好多優秀的合作商,以後都沒法運營了。
有的說,加價抵賬,這種做法坑人害人,上麵也不允許。
有的說,那個誰誰,給咱們放了六百多萬,都抵東西的話,說不過去,人家的錢也是融來的。
有的直言不諱地對趙小禹的所有舉措提出了質疑,說他這麼多年不在公司,對公司的情況不了解,這些辦法不適合目前的公司。
……
趙小禹冷眼看著眾人,等他們說累了,自己停下來,他才說:“就算我不在,公司的情況我也比誰都了解;就算我睡著了,也比任何醒著的人都清醒,誰屁股底下壓著屎,自己心知肚明,彆想著把主要負責人送進去,其他人皆大歡喜。那我告訴你們,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存在問題的,誰都跑不了,就算趙廠長和陳慧都進去了,我也要追究到底,該追償的追償,該清算的清算,該起訴的起訴,該送進去的送進去,絕不含糊!”
眾人不說話了,很多人的表情不自然起來。
趙小禹停頓了好一會兒,緩和了一下語氣繼續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必須要采取非常手段,所有的欠賬必須要全部要回來,能起多大的作用,就起多大的作用,再大的窟窿,也是一點一點填起來的。
“至於為什麼不給大額債主結現金,那是因為他們乾這行不是一天兩天了,本著往息抵本的原則,他們其實虧損得並不多。再說,大額債主畢竟少,好攻關,拿下一個就能解決很大的問題。假如有一百萬,結給十萬的債主,能處理掉十個人;結給千萬債主的話,剛夠十分之一,哪個更有利?再說,大額債主對我們公司破產的後果最清楚不過,給他們抵東西,他們最起碼也能收回不少,如果我們破產的話,除了把人送進去,他們連個屁都聞不到。再說,大額債主能抵房子,小額債主怎麼抵?都乾了多少年了,連這麼點道理都不懂嗎?”
所有的人都不再反對了,至於心裡反不反對,就不是趙小禹所能控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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