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部署那麼多年,豈會被自己的寵物反咬成功?那她豈不是真成笑話了?
最後當然是,將他送入了精神病院。
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該得的,便不該幻想。
“阿聞?”
納蘭鏡聞回神,聽見柳淒山的聲音,撞見他略顯擔心的麵龐。
“怎麼了?”
柳淒山搖頭,“我見你一直沒聲音,還以為……”
他感受得到剛剛她周身的鬱氣和殺意,心臟跳動,扯了扯她的衣袖。
話音止住,不再言語。
納蘭鏡聞明了,“我隻是高興,你這麼快就接納了我。”
柳淒山眨了眨眼睛,“當真?”
納蘭鏡聞摸著他的腦袋。
“嗯,隻怕日後要委屈你了,跟著我過苦日子。”
柳淒山卻毫不在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納蘭鏡聞挑眉,“若是我當個乞丐,你也跟著我一起當乞丐?”
柳淒山一本正經的點頭。
“自然。”
她再次失笑。
看了看外麵的天,轉頭對柳淒山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還能站起來嗎。”
“可以。”
柳淒山剛站起來,便一個趔趄,栽到她懷裡,她伸手,穩穩將他接住。
“藥效還沒過?”
柳淒山的耳尖迅速躥上一抹嫣紅,他將腦袋埋在納蘭鏡聞懷中,聲音有些悶悶的。
“不是,是坐太久了……”
納蘭鏡聞一聲輕笑,入耳是蠱惑之意,柳淒山不動了,悶著不說話。
這是坐太久了,腿麻了。
歎息一聲,替他揉著腿,疏通經脈,或許她自己都沒發現眼底的寵溺。
柳淒山的耳朵更紅了,隱隱有蔓延到脖子的趨勢,他少有如此尷尬的時候,可在納蘭鏡聞眼裡,卻是極為可愛的。
這代表他在逐漸信任自己,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現給自己看。
“好些了嗎?”
柳淒山“嗯”了一聲,從她懷裡退出來。
“我們得快點走了。”
“好。”
這裡他們是不能待了,所以隻能另尋棲息之所。
柳淒山一路上都沒有喊過累,即使他們趕路匆忙,他就被她牽著乖乖跟著她走,也不問她要帶他去哪。
來到山下,隻有一條路,便是從鎮上走,橫穿過去到另一座山頭。
她抿唇不語,停下了腳步,柳淒山也跟著停下,站在她身後。
如今天剛亮,沒幾個人,隻有零星出來擺攤的人,趁現在走是最合適不過的。
他們一路上極為低調,垂著腦袋步履匆匆,像是趕路的旅人,竟沒有人發現他們。
路過一處攤子時,身後傳來嘈雜的聲音和淩亂的腳步聲,納蘭鏡聞眸色一凜,飛速摟住柳淒山的腰納入自己懷中,靠著牆隱去自己的身形,看著外麵飛快跑過的人群。
看他們身上的服飾,是一群家丁和官府的人。
二人身體緊貼,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柳淒山的腦袋靠在納蘭鏡聞肩膀上,絲絲馨香傳入鼻尖,他的心臟開始飛快跳動,心神恍惚,無意識地攥緊了納蘭鏡聞的衣擺,懷念似地又湊近了些。
納蘭鏡聞一側頭,臉頰便與他的臉頰相貼,讓她一愣,隨即將懷中人的腰摟得更緊了些,原本相貼的身體更加緊密,不留一絲縫隙。
她低聲在他耳邊道:“我聽到了,淒山,你的心跳得很快。”
“嘶。”
腰間傳來尖銳的疼痛,令她倒抽了口冷氣。
柳淒山竟然掐她!
這還是她那個溫柔清雅的柳淒山嗎?!
而始作俑者卻朝著她溫柔一笑,仿佛剛剛掐自己的不是他一樣,若不是腰間還殘留著疼痛。
她低低笑了一聲,吻了下他的耳垂,這下輪到他僵硬著不動了,一抹嫣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耳廓蔓延至耳垂,再到整個脖子,全紅了。
見他不再動了,納蘭鏡聞才專心聽著外麵的動靜。
“哎,你們聽說了嗎,王家那女兒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今天一大早被人在床上發現的,我跟你們講,死的可慘了,聽說昨晚跟好幾個男子同時……不知道是中邪了還是怎麼著,中途竟然開始發瘋,把自己雙眼生生挖出來了,還把自己嘴巴撕開了,血流了滿床,那場麵要多血腥有多血腥,把那幾個男子嚇得夠嗆,直接暈過去了,到現在都沒醒。”
一陣咂舌。
“我看就是中邪,被鬼附身了,她害死了那麼多男子,把人折磨得那麼慘,那些男子怕是回來找她複仇了,真是報應啊,我就說她遲早死在床上,沒想到還真應驗了!”
許多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說著,但都能聽出幸災樂禍和爽快之意,畢竟王華是真的該死。”
納蘭鏡聞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拉著柳淒山便朝鎮外走,在踏出鎮上後,隱約瞧見官兵搜查的聲音。
算是在最後一刻趕了出去。
在又走了半刻鐘左右,她才發覺出有什麼不對。
柳淒山一直都沒有出過聲,即使已經踏出鎮上這麼久了。
她停下來,麵向柳淒山。
“怎麼了?”
柳淒山“望”著她,“王華是你殺的嗎?”
納蘭鏡聞聽著他平淡卻夾雜著莫名情緒的質問,蹙起了眉。
“是。”
她毫不猶豫承認,甚至沒想過隱瞞,她從來沒想過要瞞他,既然選擇跟她在一起就必須接受她的一切。
“你覺得她不該殺?”
納蘭鏡聞表情沉下來。
柳淒山搖頭否認。
“不是。”
“那你不能接受我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她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每分表情,隻要他猶豫,隻要他說一聲是。
她會毫不猶豫離開,不再他麵前出現!
可柳淒山依然搖頭。
“不是。”
納蘭鏡聞鬆開他的手,“既然都不是,那你想問什麼?”
“我們與王華並無生死之仇,你不該用你的手殺她。”
他聲音淡淡的,再次拉過納蘭鏡聞的手,細細擦拭,好似她的手上沾了什麼臟東西一般。
納蘭鏡聞卻聽出來了,黑色的眸子劃過一絲冷意,抽回了手。
柳淒山表麵上雖說不想自己的手上沾染上了臟東西,更深卻是在試探她的底線在哪。
可是為什麼要試探她的底線呢?
朝著柳淒山走近一步,周身氣壓低沉,籠罩住他,而柳淒山卻未後退一步,直麵迎上她。
納蘭鏡聞半眯著眼,氣勢傾湧而出。
“你到底想問什麼?”
“問惹上我的後果是什麼?問若是動我的人,我會讓對方付出怎樣的代價?又或者是問背叛我是怎樣的下場?!”
最後一句,似巨石般砸落,砸得柳淒山朝後踉蹌幾步。
而納蘭鏡聞步步緊逼。
“柳淒山,你想背叛我?!”
她在這的身份她知道,而追殺她的人未曾查清,所以依舊要小心謹慎,不能露出一絲馬腳。
柳淒山終於露出慌亂的神情,伸手拉住她的衣擺,卻被她一甩,腳下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她垂著眸,冷冷地看著地上的人。
“柳淒山,背叛我的人,不論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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