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極為曖昧,可偏偏她又說的是事實,他無法反駁,也沒什麼好反駁的,心底泛出喜悅。
他是希望她了解自己的,不論是任何方麵。
柳淒山乖巧的很,安靜的吃飯,一舉一動皆是風雅,納蘭鏡聞吃飯的品相也極為端莊,每個動作都極為高貴優雅。
她本就是大家族出身,任何事情都有專門的人來教,她進食永遠都是一副矜貴的模樣。
即使是連命都顧不上的情況。
二人相顧無言,安靜地吃完了飯,納蘭鏡聞讓柳淒山先休息,她則是去沐浴,等沐浴完回來,便看見床上睡得不太安穩的人。
或許是真的累極了,趕了這麼多天的路,早已疲憊不堪,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倦意,就連睡夢中,眉尖都蹙著。
納蘭鏡聞看著他的睡顏,內心陣陣暖意,伸手拂開他的眉頭,舒展開來。
她其實很喜歡如今的生活,平淡且祥和的生活,不用擔心隨時出現的埋伏,不用擔心會隨時喪命,每日清晨醒來便能看見初升的朝陽,還有柳淒山的臉。
這種日子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她一定會拚儘全力守護現在的安穩日子,若是有人想要將此打碎,她一定會讓對方付出此生不能承受之痛!
她眼中殺意儘顯,周身氣息冰冷嗜血。
床上的人動了動,身上那駭人的氣息瞬間收斂,隨後吹滅油燈,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剛一躺進去,那溫熱的身子便靠進了她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地方睡覺。
納蘭鏡聞無奈笑了笑,摟住他的腰一同入睡。
在感受到身後的人氣息逐漸平和,懷中原本睡著的人卻睜開了眼。
他轉過身來,抬手輕輕覆上女子的麵龐,一點一點勾勒著她的五官麵容,感受著手下的溫熱,柳淒山卻是無聲笑了出來,黑夜中那雙眸子卻閃著細碎晶瑩的光芒。
“真好……”
低低的呢喃,卻蘊含無數酸楚和痛苦。
他緩緩將腦袋靠過來,閉上眼與納蘭鏡聞額頭相抵,溫柔繾綣,那姿態仿佛生死相依的戀人。
雙臂環住女子的腰,虔誠地像是攬儘了世間珍寶,就如此一直保持著相擁的動作,緩緩睡了過去。
黑夜中,原以為睡著的女子驟然睜眼,看著懷中的男子,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濕潤,將人抱緊了些。
柳淒山很難過,她一直都知道。
他身上總有淡淡的憂傷縈繞,每到夜深人靜之時,那憂傷尤甚,她從來沒有過問過,卻時刻注意著。
他到底經曆過什麼?
剛剛那句呢喃又是什麼意思,柳淒山到底瞞了她什麼?
他身上就像是一團巨大的迷霧,令人捉摸不清,也看不透,可隻有一點她能確定,柳淒山是喜歡自己的,或許感情比她想象地還要深。
不是原來的納蘭鏡聞,而是從異世穿越而來的這縷魂魄。
她對他有種特殊的熟悉感,越是相處,那熟悉感越是強烈,似刻在靈魂深處的連接,即使抽絲去骨也依舊無法斬斷。
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羈絆?
“我們或許見過吧……”
或許是在很久之前,又或許是更久……
………
星夜寥無痕,夜色淒淒。
無人聽到這句低語,隨著夜風漸漸消逝。
………
二人的生物鐘很準時,幾乎是同一時間醒來,簡單洗漱一番,吃了早飯後便出發了。
由柳淒山帶路,七拐八繞,準確避開了重重障礙,終於來到一間房屋前。
納蘭鏡聞幾乎是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株木槿,唯一的一株。
“到了。”
柳淒山上前推開隻到她胸口的院門,走了進去,籬笆圍著,在外麵就能看清院子裡的所有。
最多的是各種架子和簸箕,笸籮,應該是柳淒山曬藥材的地方,還有各種大小的藥罐。
大概掃了一圈後,跟著進了房間,依舊是一股淡淡的草藥味,不難聞。
屋子內的擺設也很簡單,幾張凳子和一張桌子,還有一把躺椅,有一麵牆是巨大的朱紅色抽屜,裡麵裝的應該是那些藥材,另一麵牆是滿滿的書籍,被排列地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納蘭鏡聞上前抽出一本打開,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盲文,書很舊,起了毛邊,很多地方的字都被磨花了,掃了眼這些書,基本上是關於醫術的,還有小部分是關於詩集史書。
目光被角落幾本書的名字吸引,將書抽了出來。
《神使記》
翻開看了看,裡麵基本是講的怪力亂神,各種神話,原以為是隨意放的書,卻不想這幾本書竟也有很深的折痕,起了毛邊。
柳淒山還看這些?
將書重新擺放回去,摸了摸斑駁了的桌子。
這裡到處都是柳淒山生活的痕跡,她甚至能想象出他躺在躺椅上,拿著一本書讀的場景。
屋內還做了個隔間,推門進去,是一張床,還有個衣櫃,柳淒山正彎腰整理著被褥。
她上前一步接了過來。
“我來吧。”
她將被褥抖了抖,隨後攤開鋪好,一邊是換下來的被褥。
“把那張被褥拿出去曬曬吧。”
“好。”
將被褥拿到院子上了架子上曬著,又拿著掃帚將屋子內外都掃了一遍,柳淒山則拿著帕子擦著家具,納蘭鏡聞本想讓他休息,擔心他的眼睛,但他拒絕了,說兩個人一起比較快。
也幸好這個院子不大,否則全部打掃下來,當真會累的夠嗆,她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沒有內力的普通人。
打掃完後,柳淒山坐在了凳子凳子上,潔白的額頭已經泛出細汗,微微喘息,臉頰微紅。
納蘭鏡聞去燒了壺水,將那些杯子碗筷都燙了一遍,拿了個水壺裝水,倒了杯水放在嘴邊吹了吹,確保是溫熱不會被燙到,才放到柳淒山手中。
“喝口水歇會兒。”
柳淒山很快將水喝完,原本因運動後變得紅豔的唇,因喝了水而變得水潤,看上去嬌豔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采擷。
納蘭鏡聞眸色微暗,伸手擦去了唇邊的水漬,大拇指又碾過他的唇。
柳淒山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抬頭,正是這有些呆愣的模樣,讓她像是有什麼在叫囂著,蠢蠢欲動。
可她到底還是克製住了,俯下身在那水潤的唇上印下一吻,蜻蜓點水般,隨即轉身離去,也沒去管身後的人到底是什麼反應。
她得去看看這裡有沒有吃的,需不需要出去采購,還有各種生活用品,畢竟家中好幾個月沒人了。
而剛剛柳淒山在察覺到納蘭鏡聞的氣息靠近時,便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原以為又是同之前一樣,會親他的額頭,卻不想,那個吻落到了他的唇上。
霎時間,腦中一陣劈啪作響,緊接著一片空白,身子完全僵硬住。
等回過神來,那熟悉的氣息早已離去。
他呆呆的撫上自己的唇,神情恍惚。
她剛剛……是吻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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