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夜闌風靜欲歸時,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納蘭鏡聞與柳淒山相攜,踏月而歸,月光照射在地上拉出斑駁的影子。

今日回家晚了些,平日都是黃昏之時結束到家,今日的天色已完全暗下,天上月明星稀。

她牽著柳淒山,步伐輕盈而緩慢,星辰相伴。

“淒山,明日我休沐。”

“嗯,我知道。”

“那你明日不去義診可好?”

柳淒山不語,沉默半晌,道了聲好。

納蘭鏡聞眉眼帶笑,抬頭仰望夜空,明天定是個不錯的天氣。

“你可知剛剛我去拿的是什麼?”

柳淒山搖頭,心中卻隱隱有個猜測。

納蘭鏡聞帶他去店中取東西時,並沒有明說是什麼,不過他卻能清晰地察覺到那店中人揶揄的目光。

他斂眸抿唇,手卻握緊了些,感受著手心傳來熟悉的溫度。

自他同納蘭鏡聞表明心意後,她便總是喜歡如此牽著自己,她從未說過什麼,自己卻也能從這微不足道的細節中感受小心謹慎。

他雖雙目失明,做起事來卻同常人無異,也不覺得自己需要這種小心翼翼。

但若是那個護著自己的人是她的話,那他願意,也慶幸自己是個瞎子。

這樣她便時時放心不下他,常常牽掛著他。

一聲輕笑自耳畔傳來。

“淒山在走神?”

調笑的語調中帶著絲微微的寵溺。

柳淒山聽出來了,溫柔的笑了笑,“你不是讓我猜剛剛拿的是什麼嗎?”

“那淒山猜到了嗎?”

柳淒山搖頭,“柳某實在愚鈍,還望姑娘告知。”

突然,他被一個大力扯到一個熟悉的懷抱,那個懷抱分外溫暖,還有著他熟悉的味道。

他順從地半靠在女子懷中,神色微斂,唇角勾著絲絲笑意。

下巴突然被抬起,被迫仰起頭來,那雙耀眼如星子般的眸子有些迷蒙。

在疑惑之際,令他熟悉又貪戀的氣息將他瞬間包圍,帶著炙熱的吻瘋狂掠奪著他的氣息,唇齒相依間,曖昧的聲音響起。

他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被強勢的動作逼得節節敗退,瞬間又被扯了回去繼續受著狂風暴雨般侵略。

腦中早已空白一片,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他四肢發軟,被人用手拖住,隻能將自己交到對方手上。

這是第一個如此正式的吻,將他所有神誌侵襲。

蠱惑低沉的聲音浮沉在耳畔。

“淒山嫁給我可好?”

柳淒山神智不清,迷糊點頭。

又是一聲輕笑。

“那我們明日便成親如何?”

“好……”

納蘭鏡聞心情大好,嘴角掛著肆意的笑。

“既然如此,不許反悔!”

“嗯?”

柳淒山腦子還有些發懵,納蘭鏡聞說的話他聽得清是什麼,可腦子亂成一團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隻能迷糊答應。

他原本白皙的雙頰染上誘人的紅暈,雙眸浸水,紅唇微腫,氣息淩亂地靠在女子懷中。

納蘭鏡聞眼神一暗,壓抑住心底野獸般翻騰的欲望,將人一把抱起朝著林子深處走去。

柳淒山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被山風一吹,腦中清明了些,他貪戀這氣息,也貪戀這懷抱,他希望時間就此靜止該多好。

“睡吧,到了我叫你。”

他聽話閉上眼,意識開始模糊下沉,恍惚之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張羸弱卻豔麗的笑。

那人朝他伸手,卻又將他推開……

他好難過……

心也好痛……

為什麼要推開他?

“我好想你……”

納蘭鏡聞一言不發,盯著他眼尾滑落的淚,隨後歎息一聲伸手抹去。

她的手又被攥住,力道極大,像是一鬆手她便會消失不見。

她能感覺到他的害怕,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哄著他。

“睡吧,我不走。”

到底是什麼?似是夢魘般如此纏著他?

歎息一聲,她如今不願逼迫柳淒山,隻希望日後他願意對她敞開心扉,坦言一切。

晨光熹微,天色漸明。

柳淒山醒時下意識朝旁邊探去,在摸到空蕩蕩時清醒過來。

下床準備尋人,卻聽大門被推開。

“柳公子,您可算醒了。”

柳淒山警惕道:“你們是?”

那幾名男子笑著道:“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我們是鏡小姐請來替您梳妝的。”

柳淒山斂眸沉思,腦中什麼一閃而過,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耳尖開始泛紅。

幾個男子笑著對視一眼,開始替他更衣梳妝。

他瞧不見,隻能任由他們擺弄,在那喜袍穿上身時,摸到了那獨特的布料。

天絲雲錦。

這布料何其名貴,此處怎麼會有?

他心下思索著,安安靜靜的,幾個男子看著那嫁衣,不免羨豔道:“柳公子真是好福氣,聽說這嫁衣是鏡小姐親自設計的,尋了人沒日沒夜地趕,才趕出來的,天下間僅此一件。”

柳淒山攥著柔順衣角,有些恍惚。

天下間僅此一件嗎?

他要嫁給她了嗎?

意識到這個,原本平靜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不太真實。

男子們替他梳著發,動作熟稔,看著柳淒山清雅出塵的麵龐,不禁感歎。

“柳公子的容貌當真天下殊絕,我見了這麼多男子,您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子,就連我都要忍不住動心了。”

一旁的男子打趣他。

“你可莫要如此說,柳公子是要嫁給鏡小姐的,哪能看上你?”

“你這人如此無趣,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

柳淒山聽著他們的聲音,但笑不語。

忽然大門又被推開,“我可不答應,淒山可是我的夫郎,豈能被人挖了去?”

“鏡小姐,您怎麼來了?”

納蘭鏡聞走過去,接過他們手中的梳子。

柳淒山溫柔笑著,“你來了?”

納蘭鏡聞應了聲,對著幾名男子道:“這裡我來吧。”

幾個男子退下,還貼心給他們關了門。

納蘭鏡聞手執木梳,輕輕幫他梳著。

“我知你不喜人多,我就隻找了他們幾個幫你梳妝,畢竟這方麵我不懂,還是要專門的人來。”

柳淒山沒反駁,因她對自己的了解,心中滿足。

“可你又將他們放走了。”

納蘭鏡聞捏了捏他白皙圓潤的耳垂,手感很好,不免又多揉了幾下。

她說:“我覺得,最後一步,應該由我來做。”

柳淒山不明,身後如墨的發已經被人拾起。

“我幫你挽發吧。”

他正想問她會不會,頭發便已經被挽好,抬手摸了摸,摸到根玉簪子,有些疑惑。

這不是他的。

一隻手將他的手包裹住,帶入懷中。

“當初你為我挽發,原以為隻是你好心幫我,如今一想,你怕是同我今日的意思一樣吧?”

柳淒山一怔,隨即輕輕笑了出來。

“我以為,你會永遠不知。”

納蘭鏡聞眉眼微揚,摸著那根簪子。

“若是我不表明心意,你打算瞞我一輩子嗎?所以在那時才替我挽發,以求白首同心,執子相守?”

男子隻能替妻主挽發,以表相思。

“這根青玉簪,便當作你我定情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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