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納蘭鏡聞執著杯盞的手微頓,不動聲色地放下。
這個名字,她曾經看到過,之前柳淒山每日有留出專門的時間看醫書,而她則會將人抱在懷中,讓他在自己的懷中看,自然而然有瞥見過醫書上的內容。
而這個赤禾蓮,她有印象,是隻存在於書中的一種靈藥,名為赤禾蓮,火係屬性,極陽之物,卻生於極寒之地,有凶獸守護,融入天地靈氣,又經千年沉澱,逐漸演化為一株赤禾蓮。
因屬性與生長之地相生相克,又聽說守護的凶獸實力極其強悍,不少人嘗試尋找,皆有去無回,凍死在那極寒之地。
赤禾蓮花瓣呈火紅色,散發著宛如烈火般的紅芒,功效十分驚人,有極強的療傷作用。
雖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隻要有一口氣在,服下它皆能痊愈,迅速恢複如初,若普通人吃下,則壽命延至百年,身體康健,若習武之人服用,功力上漲百倍,洗經伐髓。
不怪如此多人覬覦,拚著性命也要找到,可迄今為止無人生還,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真正看到了這赤禾蓮,也不知這赤禾蓮是否真的存在。
納蘭鏡聞沉吟思索著,紅雲心下忐忑,接著道:“我們派出了許多人到北寒峰域尋找,皆無所獲,甚至折損嚴重。”
她垂眸,言語間無不痛惜與沉重之意,一邊是自己的主子,另一邊是同自己同生共死的手下。
納蘭鏡聞的視線淡淡落到床榻間的身影,氣息微弱,靜靜躺在那,若不仔細看,當真像個死人。
容衡玉於她來說,算是有恩,當初若不是紅雲帶人來尋她,自己恐怕活不下去,容衡玉因原主受了重傷,而自己如今是這個身子的主人,容衡玉是她名義上的夫郎,理應對他負責,況且容衡玉如今對她還有用,所以他還不能死。
“本王知道了,你看好王夫,本王自會想辦法。”
將手中空了的杯盞倒扣到桌麵上,聲音清脆,紅雲看了一眼,便見她起身打算離去,下意識開口。
“王爺……”
納蘭鏡聞停住,回眸看她。
“怎麼?”
紅雲張了張嘴,臉上閃過掙紮之色,最終道:“清徊他……”
納蘭鏡聞眼神淡漠,目光定在她臉上,眸色深沉,沒有開口,紅雲不知她是何意,隻能挺直背,任她看。
良久,床榻上的人突然一聲悶哼,紅雲立即站起身,朝著床邊奔去,納蘭鏡聞同樣朝著過去。
簾子被掀開,露出容衡玉馬上蒼白華貴的麵容,隻是那張麵容此刻透明地嚇人,漂亮的眉頭皺著,嘴邊溢出一絲鮮血,滿臉痛苦之色。
“公子!”
紅雲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納蘭鏡聞沒去管她的稱呼,將人拉開,沉聲道:“趕快去請大夫!”
紅雲才立即反應過來,飛奔出去。
容衡玉如今纏綿病榻,虛弱無比,又已為人夫,屋內本不該有其他女眷,隻著一件薄薄的內衫,雖蓋著被子,卻仍要避嫌。
不僅是賢王夫的名聲,更是容家嫡子的清譽,容衡玉最是高貴端方,若是醒著,更不可能讓不利於自己的流言流出,他一向對此極為在乎。
納蘭鏡聞上前去,容衡玉口中再一次溢出鮮血,在蒼白的皮膚中顯得格外刺眼。
“容衡玉,可聽得到我說話?”
她坐在榻邊,喚著他的名字,可他沒有反應,隻是痛苦之色更甚,整個人虛弱的,好像下一刻便會碎掉。
容衡玉雙眼緊閉,口中輕聲呢喃。
納蘭鏡聞聽不清,便湊近去聽,他說。
“疼……”
納蘭鏡聞神色複雜,隨後伸手探進他的被中,摸到了他的手,冷的像塊冰,沒有一點溫度。
她抓住那隻手,將內力緩緩渡進去,床上的人麵容逐漸不再痛苦,放鬆下來。
容衡玉如今身子太弱,承受不了過多的內力,隻能一點一點渡進,但也隻能替他止疼,納蘭鏡聞查看了他的傷,幾乎全是致命的傷,受到了極為強勁的終極,心肺被震碎,內力無法修複。
也不知傷他的人如何能通過他身邊的重重護衛,將人重傷至此。
納蘭鏡聞沉思,並未從腦中尋到一星半點蹤跡,到底是誰竟有如此高的功夫。
她抬頭,想要查看容衡玉此刻的情況,卻不想撞進一雙深邃空洞的眼眸。
容衡玉就看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納蘭鏡聞抽回手,神色平靜,“醒了?感覺怎麼樣?”
容衡玉卻並未回話,隻是偏頭,閉上了眼,像是不想看到她一般。
見他如此,納蘭鏡聞也不是熱臉貼冷屁的人,他不想跟她說話,她也不說話,等著大夫來。
也不知紅雲為何找個大夫怎麼去了這麼久。
突然,床上之人開始劇烈咳嗽起來,他本就內臟受損,如此咳下去,恐怕等大夫還沒來,他就沒命了。
納蘭鏡聞皺眉,她不是專業人士,若是柳淒山在,他一定能救容衡玉。
可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容衡玉咳地太劇烈,突然背過氣去,呼吸不上來,蒼白的臉開始隱隱泛著青灰色,納蘭鏡聞表情一沉,立即探上他脖間脈搏。
這樣不行,必須立即給他渡氣,否則他就要窒息而亡。
顧不得其他,不參雜任何情感地覆上那張蒼白乾裂的唇,一瞬間,濃鬱的血腥氣夾雜著絲絲中藥味充盈在口腔和鼻息間,緩緩將氣渡進,用手將他的唇掰開些,方便更好地渡氣,直到感覺身下的人逐漸平靜,順過氣來。
大門猛地被打開,紅雲的聲音傳來。
“大夫,快!我家公子要不行了!”
她們一進門,便見納蘭鏡聞趴在容衡玉身上,不知在做什麼,紅雲一時間呆住。
納蘭鏡聞則緩慢起身,瞥了眼眼眶濕潤,眼尾有些紅的容衡玉,他那雙黑沉空洞的眸此刻有著令人看不清的神色,隻是這麼看著她,嘴唇被浸潤後顯得不那麼乾。
“還不進來看?!”
納蘭鏡聞沉聲道。
門口的二人立即反應過來,大夫來到床邊,納蘭鏡聞退開,看著大夫拿出布,搭在容衡玉的手腕開始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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