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 / 1)

她眨了眨眼,抬手擦去臉上的血漬,似想到了什麼,眉眼溫柔。

吐出一口氣,看著天上的雪飄落的雪,緩緩開口。

“容衡玉,既然你好了,那我們商量個事吧。”

容衡玉收回視線,起身坐了起來,端得一副雍容華貴,世家公子的儀態,淡淡垂眸,看向她。

“何事?”

納蘭鏡聞收斂起笑容,偏頭同他對視,僵硬的身體動了動。

“和離吧。”

容衡玉的目光微怔,隨即道:“為何?”

“是本王不擇手段,讓你逼不得已嫁給本王,是本王的錯,你厭惡本王情有可原,既然你我相看相厭,何必相互折磨,不如和離。”

容衡玉漆黑的鳳眸定定地注視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納蘭鏡聞,你憑什麼認為,和離於我來說是件好事?”

敢這麼直呼她名字的人,除了裴雲徹,也就隻有他了。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我容衡玉被你強占了身子,乃不潔之身,即使我與你和離,不懼流言,可名聲已毀,仍受到了影響,屆時京中再傳,我容家嫡子容衡玉,不僅不守夫道,更被你納蘭鏡聞丟棄,你們女子尚能獨善其身,那男子呢?又該當如何?”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語氣平淡,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像隻是在平靜地敘述著,可正是如此,才讓納蘭鏡聞更加沉默。

是啊,是她忘了,即使和離,有容家作為強大的背景,就算將所有流言蜚語都強壓下去,可傷害已然造成,無法挽回。

即使是和離,也會有人說是被丟棄,沒有人會娶一個被丟棄的男子。

儘管容衡玉不在乎那些流言,也不在乎之後是否能嫁人,可他終究隻是名男子,容家乃世家大族,豈會讓有如此汙名之人留在族中?

這個世道,對男子本就是不公的。

“納蘭鏡聞,容衡玉不是一件玩物。”

納蘭鏡聞眼神閃了閃,坐起身來,看向他。

“是本王未曾考慮周全,這件事就當本王沒有說過。”

她注視著那雙鳳眸,容衡玉當真是長得極漂亮,周身氣質雍容華貴,讓人不敢褻瀆,這身淡金色的衣袍,恐怕隻有他能撐得起吧。

“本王有一個要求。”

“什麼?”

“試著和本王相處,接受本王是你妻主的事實。”

她不希望每日都看到他的冷臉,也不希望他們一直針鋒相對。

容衡玉似乎沒想到她是這個要求,鳳眸中閃過些許錯愕。

納蘭鏡聞也不管他是何反應,站起身來,眼前一陣眩暈,踉蹌幾步差點跌倒,又很快穩住身形。

容衡玉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又不知為何停住,最終還是放了下去。

“走吧。”

看著她的背影,容衡玉不知在想什麼,稍稍低頭,便見胸前垂落著散發著瑩潤光澤的阮靈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起身跟上了納蘭鏡聞。

下去的路依舊很陡,納蘭鏡聞刻意放慢了腳步等他,害怕他出什麼事。

容衡玉走到納蘭鏡聞身邊拉住了她,後者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他。

就見容衡玉頓了頓,將阮靈玉取了下來,戴在了她脖子上,一瞬間,一股暖流朝著四肢百骸流去,充斥著全身。

納蘭鏡聞一愣,立即想取下來,卻被他一隻手攔住。

“你的身體,還能支撐到下去嗎?”

納蘭鏡聞沉默,她體內的玄力已經被她揮霍一空,現在的她完全是在強撐著,怕是走到半路上,她便已經成冰雕了。

容衡玉瞥了眼她略微顫抖的手,看出她強裝無事。

“既然不能,便戴著吧。”

“可是你……”

似是料到她想說什麼,繼續道:“莫約是因我剛剛服用了赤禾蓮,如今這個溫度,對我沒有影響。”

納蘭鏡聞有些懷疑。

“當真?”

容衡玉點頭,將手伸到她麵前,納蘭鏡聞垂眼,這雙手跟他這人一樣,指節修長如玉,端方的貴公子,沒有乾過活,隻有少許的血,應該是她身上的。

握上那隻手,很暖和,納蘭鏡聞這才消下懷疑,也不推辭戴上阮靈玉。

容衡玉一直跟在離她一步之後的距離,納蘭鏡聞時不時地朝後看看,將注意力分他一半,有時遇到難走的地方,會主動牽住他,帶著他走,容衡玉也不扭捏,任她牽著,一路上相顧無言。

因害怕再次遇到雪崩,所以二人加快了速度,不知走了多久,終於隱隱看到人影。

納蘭鏡聞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再次加快了腳步。

紅雲原本緊皺的眉頭,在看到他們二人的一瞬間,眼中迸發出驚喜的亮光,立即迎了上來,在他們麵前跪下行禮。

“王爺!公子!”

納蘭鏡聞隨意應了一聲,上了馬車,她現在很累,而容衡玉則望著地上的紅雲,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紅雲很是高興,看見自家主子痊愈了,興奮溢於言表,又看到主子的臉色,臉上的笑隱了下去。

“紅雲,以後不可再叫我公子。”

紅雲立即意識到什麼,低下了頭,聲音嚴肅。

“是,王夫。”

容衡玉這才上了馬車,看到納蘭鏡聞閉眼倚靠在馬車內,臉上皆是疲憊之色,腳步頓了頓,坐在了她對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馬車內熏香點著,朦朧之間,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紅雲的聲音將她吵醒。

“王爺,王夫,到客棧了。”

納蘭鏡聞醒來,一瞬間恢複的清明,聽到這個稱呼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容衡玉,後者則沒有任何不悅,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下了馬車。

當真是……

不將她放在眼裡啊。

可她如今沒有精力去糾結這些東西,她很累,渾身都疼得厲害,感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五臟六腑都在疼,偏偏她穿的紅衣,即使是染血也看不出來,若穿的是白衣,不知看著多淒慘。

又在冰天雪地中,血液凝固,氣味被掩蓋,看上去,除了狼狽一點,她當真一點事沒有。

竟然已經天黑了,夜空中點綴著幾點繁星。

剛下車走到客棧門口,便有下人急匆匆來彙報。

“王……小姐,裴公子被人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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