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1 / 1)

納蘭吟沒有再說什麼,乖乖地吃著東西,他知道不能將納蘭鏡聞逼得太緊,惹人厭煩,否則她真的會不管他。

體內的藥效雖還未消退,卻也不同之前那般難受,或許是因為納蘭鏡聞態度有所緩和,又或許是納蘭鏡聞跳入了他的陷阱,無論是哪個,都讓他覺得開心,吃東西的時候眯著眼,像一隻白白嫩嫩的小倉鼠。

雖然吃東西還是用手抓,卻比之前收斂太多了,之前在宮中讓人教他禮儀,也算有些成效。

納蘭鏡聞看著他吃東西,思索片刻,道:“你就如此跟本王走,閣中事務不需要你處理?”

納蘭吟轉過頭看她,嘴角還殘留著屑漬,他聞言緩緩道:“閣中事物有專門的人處理,不需要我,更何況紅情閣遍布四國,在任何地方,我都能收到情報。”

納蘭鏡聞眼神微凝,試探道:“是誰?”

納蘭吟漂亮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她,聽出了她的試探之意,隨即不在意道:“是紅姨。”

他知道納蘭鏡聞想問什麼,邊吃東西,邊含糊不清道:“紅情閣是紅姨一手建立的,所以閣中一切事物,她最為了解。”

納蘭鏡聞眉心微皺,“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納蘭吟的手頓了頓,眼中似劃過什麼,道:“爹爹之前在宮外,有一個未婚妻,名為淩裳,紅姨便是淩裳的友人。”

隨後他再次看向納蘭鏡聞,似笑非笑道:“你調查我,自然調查了爹爹,應該不會不知道淩裳吧?”

納蘭鏡聞沒說話,算是默認。

納蘭吟接著道:“她是一年前找到我的,讓我跟她走,做紅情閣的閣主。”

“不過前一條我沒有答應。”

納蘭鏡聞知道他為何不答應前一條,之前他讓她帶他出宮便說過,他不願活得像老鼠那般,要光明正大地以納蘭吟的身份活在陽光之下,而那所謂紅姨說帶他走,大概率也是幫他改名換姓,假死出宮。

“她為何要帶你走?又將這偌大個紅情閣給你?”

納蘭吟吃得有些快,被噎住了,白皙的臉被漲得通紅,眼尾泛出了淚水。

納蘭鏡聞倒了杯水遞給他,他沒接過來,就著納蘭鏡聞的手便喝下去了。

順過氣後,他有些歪歪扭扭地靠著,手上還有著屑漬。

含水的眸子瞥了納蘭鏡聞一眼,波光瀲灩。

“她同淩裳有過約定,若是其中有一人出事了,便要照顧對方的夫郎和孩子。”

納蘭鏡聞看著他這副模樣,眸色微沉,拿起一旁的帕子丟給他。

“擦擦。”

納蘭吟接過帕子,隨意擦了擦又丟至一旁。

納蘭鏡聞見狀,拿過帕子,執過他的手,替他擦拭著,語氣微冷:“你若是不想擦,那便將手砍了。”

納蘭吟卻笑盈盈道:“好啊,皇姐就算將吟兒的雙腳砍了也行,將吟兒做成個人彘,永遠陪在皇姐身邊可好?”

聲音歡快天真,還夾雜著一絲向往。

納蘭鏡聞相信,若是自己同意,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砍掉自己的手腳,將自己做成人彘。

她抿唇不語,並未回答他的話。

納蘭吟無比貪婪地看著她的動作,含著笑意的眼底幽深一片。

他喜歡她將所有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不論是否有目的,更喜歡她認真地注視著他,喜歡看她眼中倒映著自己的麵龐。

他希望她渾身上下都屬於他,有著他留下的痕跡,更希望自己也完完全全地屬於她。

納蘭鏡聞替他擦好,掰正他的身體,麵色嚴肅道:“坐有坐相,不許如此坐著。”

納蘭吟被她掰正,又回了原樣,仿佛渾身不舒服般,很是痛苦的模樣。

他的所有習性,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過來的,很多東西都已刻入骨髓,不是想改便能改的,隻能儘力去糾正。

“皇姐不喜歡我如此嗎?”

“皇姐若是不喜歡,那我便改。”

他努力想坐直身體,脊背卻總忍不住彎了下去。

納蘭鏡聞收回手,不再試圖糾正他的坐姿,“就這樣吧。”

納蘭吟眼中閃過痛苦的神色,他很不喜歡坐著,或者說他更喜歡趴著或是躺著。

沒有哪條狗是喜歡坐著的,他也一樣。

這些動作已經耗費了他許多體力,有些吃力地靠近納蘭鏡聞,躺了下去,將腦袋輕輕放到了她腿上,這才喘了口氣。

他拉過納蘭鏡聞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神情極為滿足。

知道他體內的藥效還在折磨著他,也就任由他的動作了。

納蘭吟躺好後,繼續道:

“紅姨說,淩裳於她有恩,自然是要報答,紅情閣是淩裳的心血,紅姨不過是代為管理,而淩裳死前有托於她,讓她進京將爹爹救出來,可那時紅情閣並未駐紮京師,她沒有能力將爹爹救出,如此一等,便等了近十年之久,可爹爹早就死了,隻剩下我。”

他有些費力地喘了口氣,聲音斷斷續續道:“或許是因我是爹爹的孩子,又見我過得如此艱難,紅姨才想要帶我走,將紅情閣給我。”

“我問過她,我明明是淩裳仇人的孩子,為何要救我?”

“紅姨說,淩裳很愛爹爹,所以隻要是爹爹生的孩子,她都會像愛爹爹那般愛孩子。”

“淩裳知道爹爹不是自願入宮,知道爹爹的痛苦無奈,所以她不會怪爹爹,更不會怪無辜的孩子。”

他說到這,聲音有些嘲諷,緩緩閉上眼。

納蘭鏡聞神色複雜,一個從未同他見過的女子尚且知道孩子是無辜的,可華侍君作為納蘭吟的親生父親,竟如此虐待孩子,將所有的恨意發泄在無辜的孩子身上。

他痛苦,便讓自己的孩子更加痛苦。

納蘭吟如此病態的膚色,便是被日日囚禁在籠中,不見天日而造成的。

“所以之前本王第一次遇見你,是你一手策劃的?”

她雖是疑問句,語氣卻極為肯定。

納蘭吟身體幾不可察地頓了頓,隨後撐起身抱住納蘭鏡聞的腰,委屈道:“皇姐,吟兒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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