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1 / 1)

納蘭鏡聞微微怔愣,垂下眸子,望著柳淒山。

他在她懷中仰頭望著她,眉眼溫柔平淡,好似在說一件尋常之事一般。

看著他清澈的眼眸,納蘭鏡聞心中無端升起一絲愧疚,她下意識將人從懷中推開,“剛剛雪國師替本王衝破玄力桎梏,應該是身上染了他的氣息。”

柳淒山被她從懷中推了出來,微微斂眸,想起昨日那人見到他時露出不喜的神色,唇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拉住了她的手,狀似不經意詢問。

“雪國師?”

“那長生那?”

納蘭鏡聞由著他拉手,耐心解釋道:“雪國師正巧會解桎梏,便不勞煩長生了。”

柳淒山若有所思點點頭,倒也沒多問是用何種方式,隻是將人全身上下掃視一番,確定人沒什麼大礙,才又將人拉了過來,輕輕環住了她的腰。

納蘭鏡聞有些抗拒,不想再讓他聞到自己身上有著彆人的味道。

“彆……”

柳淒山仰頭,罕見地露出委屈的神色。

“阿聞是厭棄我了嗎?”

聽他如此說,納蘭鏡聞連忙否認。

“怎會如此說?彆瞎想。”

柳淒山輕輕勾著她的手,道:“那為何阿聞如此抗拒我?”

“你不是不喜本王身上的味道?”

柳淒山搖頭,用臉輕輕蹭著她的小腹,“我不在意。”

納蘭鏡聞眸色漸深,手輕撫他的發頂,抿唇不語。

她的淒山什麼都知道,她的淒山如此聰穎,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哪怕是知道她與彆人有肌膚之親,也什麼都不說,自己默默承受,不吵也不鬨。

納蘭鏡聞將人拉開,轉身進了房間,柳淒山有些怔然,看著她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恍惚,又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神情有些許呆滯。

納蘭鏡聞回到房中,用了個淨身術,又將身上沾染了彆人氣息的衣服脫下,換上了另一件,這才重新回到院中。

柳淒山垂著腦袋,看不清神色,突然感覺自己身體懸空,下意識驚呼一聲,便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納蘭鏡聞將人放在自己腿上,把他圈在懷中,自己則坐在他原本坐著的躺椅上。

柳淒山全身放鬆下來,稍稍側頭就能親到納蘭鏡聞的側臉,他聞到納蘭鏡聞身上沒有了彆人的味道,眼中漫起點點笑意。

隨後側頭在納蘭鏡聞臉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帶著他身上獨有的清香混合著桂花的香氣。

後者拉著他的手,又同他十指緊扣,聞著懷中人身上好聞的味道,眸色深沉,輕聲道:“淒山不在意嗎?”

柳淒山自是知道她話中是何意,他笑了笑,一如既往溫柔的笑,如春風拂麵,讓人倍感舒適,嗓音和煦,道:“我隻要你開心。”

“阿聞在意的,便是淒山所在意的。”

納蘭鏡聞有些怔愣,或許是今日樹下的桂香太過濃鬱,竟熏得她意識不清,她握著他的手緊了幾分。

她的淒山啊,一直都是如此善解人意。

若是容衡玉,定會看她的意思,再決定是否要將人納入府中。

若是裴雲徹,定會大鬨一通,抱著她哭著不撒手,逼著她說她最愛誰。

若是錦瑟,怕是會悶著不說,生怕惹惱自己,小心翼翼地將所有委屈咽下。

可是淒山隻是溫柔地接受,說隻要她開心,在意她所在意的一切,一切以她的意願。

納蘭鏡聞擁著他,將下巴放在他肩頭,道:“本王寧願你自私一點。”

柳淒山聞言,在她懷中轉了個身,與她麵對麵,雙手捧起她的臉,眼眸認真,在她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嗓音柔和。

“柳淒山也不過是個人,自然是自私的,可阿聞不一樣,你如今是鳳天的賢王,身側自然不會隻有我一人,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可比起陰陽兩隔,我寧願如此,哪怕身邊多了些人,可隻要能日日見到你,便已足夠。”

“淒山隻要知道,阿聞心裡是有我的便好。”

納蘭鏡聞注視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眼中情意綿綿,清晰地倒映著她的麵龐。

可柳淒山越是如此說,她心中愧疚便愈發大。

他本就等了自己百年之久,可如今她的身側卻不隻隻有他一人,若是之前的她,定不會讓他受如此委屈。

“你可以再多要求一些的,隻要本王有。”

隻要她有,她定會全部都給他。

柳淒山卻搖搖頭,輕輕將腦袋靠在她的肩上,道:“我有的。”

“嗯?”

納蘭鏡聞有些疑惑。

柳淒山輕聲笑了笑,道:“當年和阿聞相遇相知,是淒山最珍貴的回憶。”

“那是彆人所不曾擁有的,所以足夠了。”

那時還隻有他們兩人,沒有彆人,納蘭鏡聞如今身邊再如何多人,他終歸多占了她那麼久。

所以足夠了,他不敢再奢求些什麼了。

“更何況,如今也隻有我們二人,就如此相伴,我便知足。”

他知道,他們很快就會回鳳天,這些日子本就是他多貪得的。

納蘭鏡聞聞言,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覺得那些記憶於他來說已是莫大的恩賜,在他看來隻要有那些記憶便足夠了。

她的淒山,多麼好一個人。

納蘭鏡聞側頭吻了吻他的眼睛,有些愧疚道:“本來打算明日啟程回鳳天的。”

懷中的身子微頓,又放鬆了下來,輕輕嗯了一聲。

“那我今晚便收拾。”

納蘭鏡聞猶豫道:“原本是本王同你一起回去的,可是……”

柳淒山抓著她的手,沒有說話。

納蘭鏡聞歎了口氣,繼續道:“如今本王還有事,明日你隻能自己先回了,本王不知要花費多久,但儘量早些趕回來。”

“回到鳳天後,你便直接去王府,隻要說自己的名字,他們便會放你進去。”

柳淒山沒說話,沉默半晌,最終詢問,“何時走?”

“立刻。”

他從納蘭鏡聞懷中下來,站起身,納蘭鏡聞也站起身牽住他的雙手,不忍去看他失落的神情。

可柳淒山隻是道:“好,那阿聞要平安歸來。”

納蘭鏡聞摟住他的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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