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1 / 1)

納蘭鏡聞心思百轉千回,越想便越覺得這個世界足夠玄幻,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想要以此緩解頭疼,突然有個熟悉片段從她腦中閃過,她瞳孔微顫,指尖頓住。

似乎是被丟棄過,又或者是被掩埋,不願意去接受,重新從從廢棄的地方將那泛黃發舊的記憶碎片拾起,可明明被埋葬如此之久,卻讓她覺得記憶猶新。

約莫是無法接受,這具身體發起了抗拒,隱隱顫抖著,直到手背像是被灼燒了似的,她才發現,不知何時眼中盈滿了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手背上。

納蘭鏡聞微微皺眉,抬手撫上臉頰,感受到一片濕潤,愣了愣,又將淚水抹去。

成禾之前說,她的王爺是善良之人,才不是那些人口中說得如此不堪,說她不是壞孩子。

而那時納蘭鏡聞因為那段記憶的缺失,並未將她的話太過放在心上,如今看來……

一直以來都是成禾帶著她,跟在她的身邊,而那時的鳳後隻是派成禾多注意她,並未將太多的關注放在她身上,那時她以為,父後不喜歡她,更喜歡皇姐,因為皇姐很聰明,又乖巧,而她稍顯愚鈍,相比之下,實在是太過普通了些,所以更偏心姐姐應該是正常的。

她很努力和太傅學習,乖乖的不惹事生非,又或者是故意受傷,希望父後能夠多看自己一眼,她不會跟皇姐爭,她隻想要父後多看她一眼,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如願。

或許是因為她不太受寵,宮中人雖不敢對她如何,卻總是忽視她,皇姐因為此事處罰了許多宮人,久而久之,那些人便不敢隨意輕視她。

皇姐是宮中第二個對她如此好的人,第一個是成禾。

她執著於父後的關注,皇姐便告訴她,隻要乖乖聽話,父後一定會看到她。

所以她比以前更加努力,認真念書,常常做功課到夜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出任何差錯,生怕父後知道了會厭棄她。

可她不明白,為什麼她越努力,父後看她的眼神便越是厭惡,明明太傅都誇她做的很好,父後為什麼會不高興?

她想要得到父後的關注,想要在他眼中看見對皇姐的那種讚許,已經到了幾乎病態的地步,幾近瘋魔。

成禾不忍她如此,便總是勸說,可是她不願,此事已經成為執念,如同瘋長的藤蔓,將她死死纏繞禁錮,掙脫不開,她喘不過氣來,也無法自救,唯一解脫的方法隻有死。

她誰也無法怨恨,隻能怨恨自己不得父後喜愛。

成禾一直跟在她身邊,可那年卻有急事匆匆出了宮,偌大個宮殿便隻有她一人。

那日她作好一首詩,想要拿去給父後看,想要聽到父後的誇讚,不知為何,父後的宮中沒有人,好像是被全部撤了下去,她雖疑惑,卻想著父後即將對她的誇讚,很快便將此事遺忘。

可來到宮殿門口,她卻頓住了腳步,裡麵是父後嚴肅的聲音。

“待到鳳兒登基後,她也沒有留的必要了。”

另一個人有些猶豫地道:“可太女似乎很護著五皇女,若是……”

“況且那人說,五皇女的氣運同太女相連,如此快將她鏟除,是否不妥?”

五皇女便是她。

她不知道裡麵在說什麼,隻覺得自己不應該動,應該聽下去,哪怕她知道如此偷聽父後談話是不對的。

“成大事者,豈能被這些牽絆住腳步,本宮也是為了她能夠安穩地坐上那個位置,她以後會明白的。”

“至於你說的,這麼多年了,鳳兒都沒有出什麼事,應是不礙事。”

另一人欲言又止,“太女殿下……”

又很快被厲聲打斷,“自古帝王,有誰不是踏著屍山血海登上那個位置的?其中手足的屍體更是數不勝數,這不是她能夠決定的!”

“更何況,納蘭鏡聞本就是宮外的一個野種,跟鳳兒沒有半點關係,她遲早會知道!”

她站在殿外,渾身血液逆流,四肢僵硬,腦中一片空白,明明是豔陽高照的日子,她卻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還未反應過來,眼淚便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她踉蹌幾步,跌倒在地,發出聲響,手中的那首詩飄落在地,眼淚砸在上麵,很快將上麵的墨水暈染開,看不清了。

裡麵的人很快被驚動,見是她,這才收起長劍。

“五皇女。”

那人聲音很平淡,沒有一點尊敬的意思,仿佛她不過是一個尋常宮人。

她隻是呆呆地看了眼地上的那首詩,又抬頭望向殿中那端坐高位的華貴男子,臉上是她所熟悉的厭惡,他甚至不想看到她。

原來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為什麼父後不喜歡她,為什麼她再努力,父後眼中始終是充滿厭惡和不喜。

原來不是因為皇姐更優秀,也不是因為她不夠努力。

隻是因為她不是他的孩子。

“將她帶進來。”

她被人抓住衣領,丟在了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

“你都聽到了?”

熟悉的聲音,冰冷無比,沒有一點溫度。

“既然如此,你知道該如何做了嗎?”

所以她一切所求,不過是場笑話。

她在地上呆坐了許久,卻猛然想起他不喜歡愚笨呆愣之人,又起身改坐為跪,朝著他華貴男子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聲音中帶著顫抖,匍匐在地不敢抬頭看他。

“兒臣明白。”

“兒臣不會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請您放心。”

她不會跟納蘭鳳行爭,也沒有資格爭。

她不知道那日是如何離開的,渾渾噩噩,回到宮殿後便大病一場,醒來後,空蕩蕩的殿中,隻有成禾在她身邊守著。

從那日起,她開始縱情聲色場所,變得紈絝不堪,花天酒地,以此方法來讓他放心。

一個紈絝不堪的皇女,整日隻知道流連花叢,沒有任何能力可以擔起大任,更無法同納蘭鳳行去爭些什麼,如何能讓人不放心呢?

若說以往還有大臣對她予以厚望,可在她做出如此多出格的事情後,便都對她失望,將目光放在納蘭鳳行身上。

所有人都對她失望,卻仍有一人心疼她。

成禾不明白為何她會性情大變,變得如此陌生,如此極端,卻什麼都沒說,默默跟在她身後,為她處理好一切。

成禾隻覺得,應是自己不在,她受了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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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出來,女主並不是清冷話少的性子,反而她思慮重,較為沉穩而已,也不是木頭,不會泄露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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