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1 / 1)

或許是受不住了,雪白的身軀開始微微顫抖著,原本淡色的嘴唇失了全部的血色,蒼白一片。

納蘭鏡聞看著他極力隱忍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暗芒,不經意地掃過他攥緊的手,在夜色中,幾根黑色的發絲纏繞在他蒼白的指尖,勒出幾道淡淡的紅痕,好似象征姻緣的紅線,若是不仔細看,是注意不到的。

她將視線落到那張如玉傲雪般的臉上,精致分明的五官,一寸寸完美無瑕,銀白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弱化了原本的清冷的眉眼,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不再是拒人千裡之外,能夠讓人觸碰到。

可僅僅隻是一點,僅僅隻是在納蘭鏡聞麵前。

一直沒等到納蘭鏡聞的動作,他漆黑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冷淡的墨瞳。

納蘭鏡聞就如此看著他,像是打量一件物品似的,眼中未曾捎帶任何情感,隻餘虛無一片。

他的心臟不知為何,狠狠一顫,像是被人用手猛地攥緊,一瞬間的窒息讓他雪白的額頭出現了細密的汗水,緩緩流入地下的衣服,隱沒了痕跡。

雪卿珩蒼白的唇動了動,身體因在寒風中太久而變得冰冷麻木,動彈不了。

他看著她,雙唇蠕動,卻未發出一點聲音,他想告訴她,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他,他受不住的。

可他似乎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於是他隻能就如此望著她,眼底慢慢浮現哀戚悲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逐漸從心底升騰,他僵硬偏頭,堪堪擋住了悄然滑落的淚水。

他不會對納蘭鏡聞有任何隱瞞,他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哪怕如今赤裸相對,他也不在意。

可他剛剛卻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淚水,或許是想要維持自己在她麵前唯一的體麵,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納蘭鏡聞不在意他如何,自然的沒有看見他落淚,哪怕看見了,心頭也不會有任何波瀾。

她看過太多男人落淚,有的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有的哭的倔強讓人心疼,而有的隻是逢場作戲,目的太過明顯,太多太多了,她都快忘記了,她沒那麼多多餘的情緒分給彆人。

或許是耐心耗儘,她移開視線,開始運功,可力道明顯要比上一次要重太多,已經讓他感到疼痛,玄力在體內瘋狂運轉,加上身體的雙重刺激下,雪卿珩控製不住,口中發出破碎難忍的呻吟。

納蘭鏡聞蹙眉,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素白有力的指尖掐著他雪白的腰肢,力道很大,出現了刺目的紅痕,隨著時間流逝,那一塊破了皮變得紅腫,刺痛傳來,雪卿珩甚至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分辨。

納蘭鏡聞不喜觸碰他,所以他更不可能讓她輕些又或者是換個淩虐的地方。

而這次突破並未讓他感到高興,反而滿心苦澀,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透明。

仿佛這並不是一場情事,而是一場酷刑。

破碎的餘光中瞥見納蘭鏡聞蹙起的眉,雪卿珩心頭一窒,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用手臂擋住了再次要脫口而出的呻吟。

白皙的手腕下暴露根根分明的青筋,仿佛脆弱不堪,下半張臉被遮住,隻露出那雙含淚泛紅的眼,他漆黑的睫羽顫了顫,閉上眼,將眼中一切情緒斂儘。

納蘭鏡聞看見他的動作,麵上沒有一絲變化,而在他腰側的手緩緩鬆開,攥住了他的手腕,身下的人突然渾身一顫,卻沒有睜開眼,倔強又孤傲。

她知道,雪卿珩骨子裡是孤傲的,他眼中容不下任何人,隻有他自己,甚至不屑於跟那些凡人打交道,若不是為了尋自己,他壓根不會下界,更不會當那什麼國師。

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露出如此狼狽脆弱的模樣,可又因是她,他才能隱忍至今。

所以折辱雪卿珩的最好方式,便是將他的孤傲打碎,踩入泥潭之中。

納蘭鏡聞見狀,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掰開他緊攥的手指,想要抽走他手中的發絲。

雪卿珩卻猛然睜開了眼,身體下意識地警戒起來,眼中閃過一縷殺意,掌心攥緊,骨節處泛著青白,這是出自他的本能反應,可好似突然反應過來,眼中殺意轉瞬即逝,恢複了原樣,卻仍殘餘著警覺。

他死死地盯著納蘭鏡聞,而後者不為所動,強勢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企圖將那幾根發絲拿回來。

可雪卿珩這次沒有放手,沒有一絲退讓,力道了大到開始顫抖。

可他不敢用力,又怕傷到納蘭鏡聞,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被掰開,他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名為恐慌的情緒。

他蒼白的唇微顫,在納蘭鏡聞將徹底掰開他的手時,發出了一道微弱顫抖的氣音。

“不要……”

彆這樣……至少不要這樣……

納蘭鏡聞的手停住,抬眸望向他,不知何時,雪卿珩那張欺霜賽雪的麵龐上早已布滿了淚痕,那雙通紅的眼卻倔強地望著她,眼底還有著隱隱的哀求。

求她什麼呢?求她彆拿走他唯一可以依戀的東西,還是求她不要這樣對他?

他怕疼嗎?雪卿珩不怕疼的,可現在他卻覺得渾身都在疼,哪怕剛剛納蘭鏡聞那般折辱他,都沒有現在疼。

納蘭鏡聞望看著他這般模樣,突然覺得他可憐極了,可明明這個詞是最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

她突然沒了興致,隻覺煩悶,不再爭搶那幾根可憐的發絲,迅速突破完成,整理好衣物轉身準備離開。

走了兩步突然停下,連頭都沒有回,聲音冷淡極了,在這寒涼的夜色中更是沒有一絲溫度。

“此次以作警告,若是再犯,你便滾回去。”

說罷,便沒有一絲停留地運功離開。

隻餘蕭蕭寒風,吹起地上雪白的衣衫,零七落八。

這是警告他,不要忘了身份,更不要忘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今日之事,是他越界了。

雪卿珩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沉寂,腰際兩側是青紫斑駁的痕跡,還有些紅腫了起來,像是被人遺棄的破布娃娃。

他漆黑的眼珠轉動,緩緩坐起身來,沒有第一時間用衣服遮住自己殘破的身體,而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掌心。

掌心之中,安靜地躺著那幾根發絲。

他凝望許久,最終攥緊成拳抵在心口,喘了口氣,唇角卻彎起一個微弱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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