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特步履蹣跚的走出病房,他從來沒有這麼覺得自己是一個老年人。
羅浮上的開拓,瑣碎的難以置信,而他,本來應該作為孩子們最後一層保險的,可靠的前輩,倒在了莫名其妙的地方。
好消息是,岩之律者的核心在命途力量的衝刷下終於有了微弱的反應。
漫長的人生讓瓦爾特明白,一切的悲劇都是力量不足所造成的遺憾,倘若他可以更強大一些,同伴或許就不必經曆那麼多不必要的試煉。
夢魘裡一張張帶著黑白小醜麵具的金發惡魔,一把把自身後穿透父親身體的黑色長槍,喬伊斯身上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止不住流血的傷口……
這一切,本可以避免,不是嗎?
而不可逆的,從來不是無端的結局,就連這一切發生的過程,他瓦爾特都總是錯過乾涉的機會。
他思來想去,終於覺得,自己和當初那個血色聖誕夜前,眼睜睜看著父親死去的男孩一樣無力。
……
律者的強度在這裡恐怕不能像在故鄉那樣產生壓倒性的優勢,但至少可以令瓦爾特麵對那些牛鬼蛇神擁有一戰之力。
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瓦爾特就在獲得命途力量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幅,而現在,運用著最熟悉的力量,他還有什麼理由逃避呢?
他手杖裡封存的,代表著重力支配的權能正在與胸膛中那顆新生的律者核心共鳴。
它現在可以從贗品升格為真物了。
瓦爾特能感覺到運用重力的技能開始變得如呼吸一樣自然,擬似黑洞的構建也變得格外輕鬆,這些行為的消耗幾乎微不可見。
他嘗試著憑空使得自己懸浮在半空中,那些能量伴隨著念頭就凝聚出薄膜那樣子的東西,把瓦爾特包裹在內。
溫暖的感覺,以及,一種發自內心的孤獨。
好熟悉,好難受,嗬,律者的重量……
就這點程度嗎?
隻有這點程度嗎?
在那個男人的托付中,繼承了世界的名字,還擁有了傳承的理想,區區這種程度的痛苦,還不能讓他瓦爾特卻步。
這就是,屬於他的開拓意誌,是無數次被擊倒也要遍體鱗傷的站起來,為前人掃塵,為後人鋪路的決意!
以岩之律者的名義,給我,起!
言出法隨,瓦爾特懸浮在距離地麵兩級台階的高度,然後穩穩的停住。
在他身上散逸的黑色光點在觸碰到物質時不可避免的自發走向同化和湮滅。
這個過程中,甚至光線也被捕捉,流轉著逃不出力場的作用,逐步被拖拽,吞噬,勾勒出類似於天體“吸積盤”的奇特景色。
這個走廊在瞬間被置換為最黯淡的虛空,連聲音都被隔絕在沒有傳導物質的真空。
瓦爾特就這麼站立在新生的黑洞之上,這走廊裡的所有在他指尖被壓迫卻毫發無損,他俯瞰著腳下那瀕臨寂滅的風景。
還不錯。
強大的力量總能讓人滿意,安全感的增加可以極大緩解情緒上的緊張和意誌的迷茫。
解除命途力量的輸出,停止律者核心的驅動。
瓦爾特輕描淡寫的就將這些混亂的空間用命途能封印,扭曲折回手杖的模樣。
周圍的走廊也如塗改過的畫麵一般,被複寫上現實的色彩。然後,他的餘光碰巧看見擺放在窗台的一束,插在瓶中的水藍色乾花。
他想起來,房間裡的香味,恐怕就是來自於這,是誰送的探病禮品嗎,或者是這病房的裝飾?
他的心裡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安,可是隨後他就打消於這種顧慮,將之歸結於自己的神經過敏。
小三月和星已經出院了,瓦爾特決定儘快與孩子們彙合,這樣,多多少少也能幫助到一些。
他知道羅浮現在不安定,倘若開拓之旅已經完成,待星核被妥善處理以後,沒有必要在此久留。
這麼想著,瓦爾特邁出丹鼎司診所的大門,在氤氳的香氣裡,向著手機上約定好的集合點進發。
可他剛路過一個街口,就不得不停下腳步。
向著瓦爾特招手,示意他過去的,是丹恒。
丹恒坐在宣夜大道一家露天的茶館裡,手上還捧著一杯奶茶。他一邊吃著盒子裡的甜品,一邊小口小口的喝著。
雖然從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不到什麼情緒,但他眼睛裡的安逸和閒適都快要溢出來了。
在他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持明族女孩坐著,好像是領居家的小妹妹那樣。
那孩子也抱著一大杯仙人快樂茶,眼睛因為享受眯成一條。
頭上持明族的幼角看上去就軟乎乎,肥碩可愛的尾巴在椅子後麵晃呀晃,她的幸福感都能把路過的人治愈到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了。
嗯?這也是丹恒在羅浮的舊識嗎?
雖然丹恒平時不怎麼願意提及自己在羅浮的過去,但還是對列車組的夥伴們說過一些有關自己身份的故事,不多但能推斷出來一些。
可他向來冷靜而孤僻,成熟穩重,也就沒有人會去主觀的調查他,更無從談起他的舊憶。
此刻瓦爾特見到那個持明族女孩看上去和丹恒相談甚歡,也覺得挺好奇的。
瓦爾特點頭回應,然後向著那茶館走去。
……
——————
“卡芙卡,這是艾利歐發來的新劇本,你看看吧,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羅浮上某個十分複古風的電話亭,一位朋克洛德駭客的量子投影在卡芙卡麵前一點點浮現。
以太編輯,很神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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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個子的女孩遞過去一打文件夾,然後看著卡芙卡在她麵前一頁頁翻看。
“所以,就沒有辦法能合情合理的把刃從局子裡撈出來?我直接把牢房門刪了不就好了?”
銀狼有些不耐煩,倒不是因為她對於營救隊友沒什麼熱情,隻是如果你和她在同一個地方,就能看到她背後還有著倒計時的電子熒幕。
快點,要複活了,再掛機會被舉報的!
“寶,冷靜。我們不能這麼粗暴的去羅浮幽囚獄搶人,按照艾利歐的新劇本,刃需要等到仙舟將軍親手把他放出去,就在三天後。”
“哦,那我打遊戲去了,有事聯係。”
“嗶嘟”一聲,對麵的頭像就灰了。
至於那量子投影,也直接就消失,你永遠可以相信一個網癮少女對於遊戲的忠誠度。
忙著複活開團呢,要不是艾利歐催得緊,她可沒有閒工夫掛機給卡芙卡送信。
現在,是時候讓對麵的糯米團子們見證超越時代的,真正的技術啦!
“誒,我怎麼比對麵少了4000經濟?”()
Σ
聽著這聲音,卡芙卡的頭更疼了。
好消息,有新劇本了,可以按照規劃行事,減輕負擔和風險。
壞消息,劇本也沒有辦法規避掉那個計劃中的變數,並且我方沒有能鏟除對方的能力。
這算什麼啊,艾利歐,我也是你和他play的一環嗎?工具人的命也是命啊……
綜上所述,因為種種原因,卡芙卡現在不得不等到刃以官方的名義釋放,才能離開這艘仙舟。
逃犯的日子不好過,她的大衣都因為沒有時間護理起皺了。更何況,那孩子還在羅浮上,她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她的安全……
你看,工作量這不就上去了。
按照新劇本裡的規劃,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就委屈一下刃在幽囚獄多待一會兒吧,連艾利歐都覺得那裡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天知道他到底在躲避什麼啊……
倘若,連如影隨形的死亡也能算作恩賜,那麼,究竟是需要多麼恐怖的折磨才能成為百年不褪色的絕望回響?
卡芙卡撫摸著墨鏡上那一道不算明顯的劃痕,幻視出一雙翠綠色的,溢滿不祥的眼睛。
說個有意思的,先天無法感知恐懼,在故鄉裡近乎與真正惡魔等同的卡芙卡,居然在那人的注視下產生了想要逃跑的念頭。
仿佛無論怎麼布局都會像飛蛾一樣鑽進他編織好的迷宮蛛網,最終被蠶食殆儘。
能與這種怪物為敵,還真是刺激呢,一不小心就會完完全全的化作灰燼吧。
順手從街道口用言靈術支配了兩名巡查的雲騎,扛傷害的盾這不就來了。
卡芙卡(完整)╮(??ω??)╭
打開手機,卡芙卡按照星核獵手互相之間的定位,向著刃所在的方向走去,不時還要飛簷走壁躲過監控攝像頭。
她沒有看到的是,某隻灰頭發的小浣熊鬼鬼祟祟的躲在街角邊的垃圾桶後麵,一點點跟著。
大概是因為身上有著王凱文給的祝福,到目前為止,一向十分謹慎,擁有豐富反偵查手段的卡芙卡都沒有發現星的跟蹤。
而在星的背後,是拿著照相機準備好收集新的劇照的的三月七。
在三月七背後呢,是遠遠看見她擅自行動,因為不放心跟來的薇塔。
還沒完呢,幾分鐘後,找不到白珩的鏡流恰好路過這裡,和薇塔打了個招呼,然後也選擇加入了這前往幽囚獄的隊伍。
直覺告訴她,那裡可能會發生大事。
不說彆的,過去湊個熱鬨也好啊,雖然鏡流不太可能以個人的意誌吃瓜,但這並不妨礙她過去看看,這操作還是跟白珩學的。
俗話說得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麼一條既草率又沒有道理的跟隨鏈就這麼形成了。
這是,浩浩蕩蕩的幽囚獄觀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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