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1 / 1)

是傅懷慊。

黑色羊毛西裝修飾著男人那具充斥著蓬勃力量感的高大身軀,男人眼眸深邃卻無任何溫度,看過來時,那雙灰褐色眸底的情緒平和又淡漠。

心跳一瞬間加快,呼吸也變得困難。

溫苓那一秒像是得了心肌梗塞,身體保護本能反應促使她脫口而出。

“不是!”

“不是他的!”

完了完了她完了!傅懷慊怎麼會知道!

她已經用朋友圈在傅懷慊那裡擺脫嫌疑了啊!

現在傅爺爺在這裡,傅懷慊不會對她做什麼,但是等傅爺爺不在,她的小命估計就和肚子裡那個還沒成形的小孩一樣任人宰割了。

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肚子裡是傅懷慊的孩子。

絕對不會。

溫苓不敢多看傅懷慊一秒,目光飛速從他平整的西裝上移開,緊張地絞著手心,呼吸一點點凝滯。

兩人完全相反的說辭,老爺子自然更相信當事人溫苓的說辭,更何自家孫子的說辭實在荒謬。

他瞪了一眼傅懷慊,火氣值飆升:“你平常對苓丫頭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她怎麼會懷你的孩子!你彆在這裡攪渾水!”

傅懷慊看向溫苓。

羽絨服褪掉,她裡麵是一件淡粉的絲綢襯衣,將她瘦弱身體裹得像是一張纖薄的紙,站在潔淨空曠的病房裡,搖搖欲墜著,像是下一秒就會暈倒在老爺子的病床上。

即便這麼瘦弱,但她麵上堅定。

他不再說什麼,漠然地走去沙發上坐下。

傅爺爺閉上眼,調整了下自己瀕臨失控的情緒。

剛才怒氣上頭,忘了自己這個小孫女,性子嬌氣又膽小,問話應該溫和些。

“爺爺剛才太生氣了,說話語氣有點重,你彆生爺爺的氣。”

“沒有生氣。”溫苓搖搖頭。

傅爺爺臉還是板著的,語氣緩和了些,“你如果現在不想說男方是誰,爺爺隻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苓苓。”

“好。”

自從傅懷慊超出預料出現在這間病房裡,說出那句話,溫苓的精神就緊繃著,回答著傅爺爺的話,低垂的餘光不自覺注意著傅懷慊那邊。

與其說是注意,更像是警戒。

傅爺爺:“我先問最關鍵的一個問題,苓苓,那人是不是強迫你?”

溫苓頓了頓,幾秒後搖頭,說法始終如一。

“不是強迫。”

她心裡是委屈的,傅懷慊也被下藥了,他跟她那一夜都是身不由己,如果彼此都清醒著,她不敢靠近傅懷慊半步,傅懷慊也絕對不會壓著她一整夜。

說到強迫,也隻能說是給兩人下藥的始作俑者在強迫兩人發生關係。

傅懷慊跟傅修德是麵對麵而坐,他原本是在跟傅修德對視,聽見溫苓那一句回答,淡淡掀了下眸,瞧了一眼那具搖搖欲墜的單薄身體。

烏黑柔亮的長發綁在腦後,纖細脖頸和耳朵袒露著,右側那隻雪白耳垂,現在上麵是一隻藍色雛菊的鑽石耳釘。

而她昨天戴的那隻白色珍珠耳墜的一隻現在正靜靜地躺著他西褲口袋裡。

傅爺爺心裡稍稍鬆口氣,不是強迫就好。

又問:“他家世清白嗎?”

傅懷慊家世算清白吧?

畢竟有傅爺爺這麼正直的長輩在。

溫苓點頭:“清白。”

“可有什麼不良嗜好?比如賭博酗酒?或者其他違法犯罪行為?”

“沒有。”

傅爺爺再問:“男方可托付?”

溫苓餘光裡能看見傅懷慊的西裝褲,那是跟傅京曜的休閒長褲完全不同的風格,規矩刻板到一絲不苟,連西裝褲腳的對褶都整齊如一。

聽傅京曜說,傅懷慊從小到大都是這幅一絲不苟規矩到古板的脾性,從不做逾矩的事,讀書要讀到最好,即便有著一張能迷倒萬千少女的俊美臉龐和家世背景,也從不拈花惹草,私下的娛樂活動更是少之又少。回國這半年,溫苓見過他寥寥幾次,他的穿衣風格百年不變,各式各樣板正考究的西裝三件套應該堆滿了他的衣帽間。

兩人性格完全相悖。

重要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淵源,傅懷慊那麼憎恨她,隻這一點,他對她而言,絕對不是可托付一生的人。

她沒開口,隻輕輕地堅定地搖頭。

溫苓想起了十二歲那年把他母親的骨灰盒撞進金魚池裡的事,她當時以為傅懷慊眼神冰冷看她隻是憎恨她的粗魯行為,後來才得知,傅懷慊的母親在嫁給他父親前,隻是一個在水族館工作的人魚扮演演員,如此一個普通人嫁進豪門,必定會遭到很多不懷好意的譏諷。

事實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拿傅懷慊母親的工作經曆取笑譏諷過她,溫苓那天一個不小心,讓他母親的骨灰盒落進金魚池,造成的影響便是在傅懷慊母親下葬後更多人私下嘲笑他母親骨子裡就下賤,本就是一條供人取樂的人魚戲子,即便成了豪門太太,死後還不是一朝被打回原形,連骨灰都得要進水裡遊一圈。

所以溫苓清楚知道傅懷慊有多恨自己,如果今天她坦白承認肚子裡是傅懷慊的孩子,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越想越害怕,溫苓的臉逐漸蒼白,她緊緊咬著唇,不想在這裡待下去。

“傅爺爺,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回去——”

老爺子看她煞白的臉色,心裡擔心,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歎了口氣,“你回去休息吧,不過爺爺有些話要跟你講。”

“您說。”

“流產的事你要三思。”

溫苓很輕地抿唇。

傅爺爺道:“爺爺看了你的孕檢報告,也找了你的主治醫生來問情況,你這次流產了,這輩子興許很難再懷上孩子,你是你們老溫家唯一血脈,爺爺想著男方家世清白,無不良嗜好,對你也不是強迫,即便他不願意養孩子,你也可以生下來,我們傅家養,這樣你們老溫家有後,等黃泉路上我碰見你爺爺,也不至於太愧疚。”

溫苓心情複雜著離開了醫院。

剛坐進車子裡,手機便收到了一條微信。

譚姐推送來一條流產後的注意事項。

譚姐:【雖然流產是個小手術,但你術後也得注意著,不要落下病根。】

溫苓點開鏈接,腦子裡卻回想著傅爺爺那一番話。

片刻,手機在掌心又震動了下。

溫苓回過神,去看。

屏幕頂端顯示,新消息來自傅懷慊。

溫苓看到「傅懷慊」三個字時,嚇得手一哆嗦,手機掉進了後排腳墊上。

她平複了下因懼怕而劇烈的心跳,彎腰撿起腳墊上的手機。

溫苓有傅懷慊的微信好友,是傅京曜幫她在家族群裡加的,溫苓害怕傅懷慊,從不敢碰觸傅懷慊任何相關的事情,更彆提主動去加傅懷慊的微信。

兩人能有聯係方式,是十四歲那年春節,傅京曜收到了遠在國外的傅懷慊發來的過年紅包,兩人在外麵放煙花時,傅京曜好奇問她有沒有收到,溫苓搖搖頭說自己沒傅懷慊的微信。

她說也不想收到傅懷慊的紅包。

可傅京曜沒聽完,拿過她的手機,在傅家的家族群裡添加了傅懷慊的微信。

溫苓看到了傅懷慊同意好友申請的那句官方提示,嚇得差點心梗,她那一刻都想著要把自己的微信賬號給注銷了。

她真的嚇到了,一邊紅著眼睛去打傅京曜的肩膀,一邊舉著手機無措驚慌地看著自己的微信頁麵。

離骨灰盒事件才過去兩年,傅懷慊心裡一定還記恨著她,溫苓當時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恨死了傅京曜的自作主張。

傅京曜見她哭了,又附小做低哄她,說大哥不會這麼小氣,都過去了那麼久,不會記恨你的,溫苓說什麼也不信,傅京曜便偷偷用自己的手機給傅懷慊發了一條微信,請大哥也給溫苓發一個過年紅包。

不到兩秒,溫苓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傅懷慊的微信紅包。

傅京曜輕鬆一口氣,他其實心裡也不確定大哥到底還記不記得溫苓的冒失,但眼下見了紅包進來,他才覺得大哥是真的不記恨。

關於傅懷慊的那個過年紅包,溫苓紅著眼點開了,她不敢不點開,畢竟是傅懷慊主動發來的,她不想自己在傅懷慊心裡又落一個不禮貌的名頭。

她收下後,隻編輯了一句「謝謝」發送,連一句普通的新年快樂,她都不敢多編輯在消息框裡。

傅懷慊沒回她。

溫苓大鬆一口氣。

他要是再回複過來,溫苓才要嚇死。

現在兩人的聊天記錄就停在一個紅包記錄和她的一句道謝上,八年時間,兩人從沒在微信上聊過天,眼下他的信息陡然滑進來,就出現在她八年前那句道謝下方。

溫苓心跳如鼓看過去。

傅懷慊:【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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