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周家三人聽到王頌頌說周鬱珩要去會館練拳,神色各異。
王頌頌期待地看向周寒野和舒虞。
“周叔舒姨,你們也不願意他去是吧?”
舒虞喝著湯,笑了笑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這個……鬱珩你不是準備入學考試了嗎?去練拳的話……”
“最近有點壓力,練練拳就當紓解了。”周鬱珩乖乖地回答,舒虞哦了一聲,又看向了自己的老公。
周寒野則是。
“挺好的,總比一直悶在房間裡好,男人彆總是窩著。”
“……”
“……”
周鬱珩沒聲音,舒虞真是服了他,怎麼能這麼說兒子,還當著未過門兒媳婦的麵,至於舒爽爽。
“頌頌姐,你會照顧照顧鬱珩的吧。”
王頌頌還一臉讚同崇拜地看著周寒野呢,覺得她周叔真的好MAN啊。
“啊……”照顧?
王頌頌想到自己會館那三個炮灰。
“周叔,你偏心啊,讓孔俞飛大校當鬱珩的老師,你都沒引薦給我過。”王頌頌有些嫉妒地說道。
周寒野挑了挑眉頭。
“那是因為……他不要我教,那家夥才會來。”
“啊?”王頌頌看向周鬱珩。
“你為什麼不要周叔教?你爸爸的拳擊很厲害啊,雖然孔大校也很厲害。”王頌頌疑惑地問。
母女倆先憋不住笑了,周鬱珩耳尖紅了下,依舊不動聲色地吃著飯。
王頌頌還想再說什麼,舒虞已經夾了菜給她碗裡。
“頌頌,多吃點。”
“喔,好。”
當然沒人會說,因為周寒野對周鬱珩從小到大的教育,就是……往死裡揍的教育,周鬱珩不懂為什麼自己親爸揍自己會那麼……下得去手,就算他讓親媽遭了點罪,但說到底他還是他親兒子啊,小時候一要訓練身體,那簡直就是周鬱珩的噩夢。
就這樣,周鬱珩還是去了會館了。
成天昊很開心,畢竟一個月後就有一個全國青少年的拳擊賽。
隊伍裡青少年的也就小乙還夠得上邊,但是小乙那點伎倆,確實不夠上桌的,周鬱珩的出現剛好能彌補了他們會館的斷腿。
“師兄你確定下個月就讓這家夥上台比賽,萬一出事怎麼辦?他還有上台比賽的經驗,而且這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國內好幾家會館都出了頭牌種子,畢竟這次比賽勝出的要代表國家去漂亮國打世界比賽,肯定會卯足了勁爭取到這個名額,我們一開始也沒有想法去爭取這個名額,讓他上,會不會……太危險了點。”
王頌頌說出了自己的顧忌,成天昊盯著她看了好幾眼。
“看我乾什麼啊?”王頌頌問。
成天昊抿了抿唇,又看向台上開始跟著師父揮拳的周鬱珩。
“頌頌,你……在乎這個弟弟?”
王頌頌嘴角抽了抽。
“比我命還在乎你信嗎?他可是我老子欽點的女婿。”
成天昊噗嗤笑出聲來。
“你能這麼說出來,說明你隻是當這個婚約是個玩笑,但看得出來,你很在意這小家夥。”
“那當然啊,且不說有沒有婚約這一說,他可是我看著長大的,而且他父母對我特彆好,我媽還在他們家集團上班,無論那一條,我都不能對他不管不顧的。”王頌頌解釋道。
成天昊點點頭,笑容溫柔了些許。
“放心吧,這小家夥,可以的。”
“可以什麼嗎?你真的覺得他能打得過那些練了幾年的家夥們?”王頌頌還是不讚同。
成天昊搖搖頭。
“我不確定,但是我也沒說要他一定打得過,參加一下比賽,去體驗一下拳擊,也是人生的一種經曆,我不會給他壓力的,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不過是走個場而已,他,總比小乙強一點吧,不至於讓我們會館八強都進不去吧。”
王頌頌反應了好半天,兩手一拍。
“原來師哥你是這個意思啊,可以可以,這家夥,進八強肯定綽綽有餘的,師哥我跟你說,他的師父可是……”王頌頌自信明媚笑著湊近成天昊身邊說這話,而這一幕完美地落在台上揮著拳的周鬱珩眼裡。
下一秒。
“哇!”的一聲。
有人轟通一下倒地了。
“見鬼了!”
所有人都看向站台,王頌頌剛說完孔俞飛名字了,就聽到了騷動聲,神色一凝,立馬看向台上的家夥,還以為他被揍到了。
結果。
是他們的訓練師兄老方被打在了地上。
周鬱珩伸手將人拉了起來,老方站起來就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
“小家夥不錯,拳頭有力氣,你哦,我這陪練都不夠格了。”
說完下了台。
周鬱珩下一秒就被小乙三個人簇擁著了。
“哇,你這孩子牛逼啊,連方師兄都能一拳撂倒,你是什麼怪胎啊。”
“是啊,你到底練拳多久了?”
“你真的是新人嗎?”
你一言我一語的。
周鬱珩餘光則是一直落下台下那個人身上。
台下。
老方走到了成天昊王頌頌跟前。
“這小子,真要是能在我們會館待下去,以後,就是我們會館的活招牌了。”
“他當然會在我們會館待下去啊,他自己要來的。”王頌頌將毛巾遞給他。
老方搖搖頭。
王頌頌迷惑了,成天昊勾了勾唇角,看向台上的少年。
“老方的意思是,這小家夥對拳擊並不感興趣,來我們這,隻是玩玩而已。”
王頌頌頓了頓,最後也蹙著眉點了點。
“他未來的路確實不會讓他走這條路的,不過他爸媽都是隨和的人,他要是想走,也沒人攔著,就是……就是他自己說的,來我們這是因為考試壓力大,想要找個途徑紓解而已,所以,師兄們,彆那麼費心思在他身上了,咱們還是多多看看彆的種子。”王頌頌如實說來。
老方看了看日曆。
“這次全國青少年大賽,讓他參加吧。”
“嗯,我有著意思。”成天昊回答。
“你呢?”老方看向王頌頌。
“我……我怎麼了?我都可以啊,隻要能給我們會館爭榮譽,我當然支持。”
“喔,我可聽說,他是你那個什麼小童養夫,是真的嗎?”老方笑道,他雖然在會館,但是這些年一心都陪在學員訓練上,對這些八卦沒什麼興趣,但這個真讓他很意外。
畢竟,老方覺得成天昊和王頌頌這一對他一直陪伴長大的師兄妹,真的是很適合的一對。
“方師哥你怎麼也開始八卦起來了,你覺得有可能嗎?我不喜歡小的,我喜歡有力量的,有魄力的,能戴金腰帶的那種肌肉男!他是弟弟,我爸整天瞎折騰的事,沒人願意搭理他的,這婚約就是個玩笑而已。”王頌頌從小到大就對力量有著謎一般的執著和癡迷,所以她未來如果真的結婚了,也是會嫁給讓她覺得有力量有偉岸的男人。
“……”
老方和成天昊看著她走向周鬱珩,都無奈地笑了。
“天昊,你這努努力啊。”
“師哥你說笑了,頌頌對我一直都是和你一樣的尊敬,我喜歡她這麼久了,她要是對我有感覺,早就有了,又或許,她還沒開竅,我也不能讓她尷尬,畢竟她現在還是我們的活招牌啊。”成天昊一副館主的身姿,老方點點頭。
“師父把館主給你,可真是難為你了,什麼事都要以會館為主,搞得你這才二十四歲就局裡局氣的老乾部姿態,辛苦了啊。”
老方笑著說完走了。
成天昊無聲歎息,看著台上的王頌頌,目光繾綣而溫柔,隻是身為館主,他……注定沒辦法自私啊。
更衣室。
王頌頌覺得周鬱珩這小家夥在跟自己鬨脾氣。
“你這什麼態度啊?我跟你說話呢。”王頌頌道。
周鬱珩瞥了她一眼。
“我在聽。”
“你在聽什麼啊?你聽了倒是回答我啊。”王頌頌看著他拆繃帶,忽然聽到他抽吸了一聲,立馬意識到他可能剛才揮拳的時候拉扯到了神經。
“你這孩子真是的,有時候讓人覺得很省心,有時候又讓人很不放心。”
王頌頌一邊說著一邊拉過他的手臂,幫他拆了繃帶,開始按捏著他的手臂。
“是這裡疼,還是這裡?”王頌頌熟稔手法,一下子就找到了周鬱珩被拉傷的地方。
“下麵一點。”
“喔,你等一下。”
王頌頌拿了精油來。
“忍著一點,會火辣辣的疼,不過揉捏按摩一會,晚上睡覺就不會疼了。”
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在自己的掌心塗抹揉開。
周鬱珩本以為這種精油能會怎麼疼,但當王頌頌的手按壓在他胳膊上時,他直接倒吸一口冷氣,五官扭曲了一下,隻是一下下。
王頌頌挑眉,內心戲十足了。
誒喲,這小家夥還真的挺能裝啊!
於是乎又加大了手勁,直到看到他額頭上都沁出汗來了,也沒肯哼聲,直接讓王頌頌神色凝重到放棄‘折磨’了。
手法漸漸變得舒緩輕柔。
揉捏了二十分鐘,王頌頌舒了一口氣。
“好了。”
周鬱珩轉了轉自己的胳膊,確實沒有了先前的撕痛感。
王頌頌把精油往他包裡放了一個。
“晚上要是不舒服,就自己揉一點。”
周鬱珩點點頭,對於這樣乖巧的弟弟,王頌頌有些琢磨不透。
“小鬱珩,下個月有個全國青少年拳擊比賽,15-18周歲的,你符合,師兄的意思讓你參加,你要參加嗎?”王頌頌問。
周鬱珩抬頭。
“暑假什麼時候?”
“7月中旬吧。”她說。
“那有時間。”他回答。
王頌頌疑惑。
“你暑假有事?”
“嗯,要去學校報到,七月下旬離開。”
“離開?你學校不就在這嗎?離開去哪?”王頌頌不解著。
周鬱珩遲疑了數秒,看向她。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比賽有什麼要求,你跟我說說吧。”
“哦……好。”
王頌頌也沒多問,也沒多想,自然也沒想到他說的離開,是去很遠的地方,而且一去就好幾年。
一個月後。
全國青少年拳擊大賽如火如荼地進行,這次因為有了太多新苗子,惹來了不少的關注,很多高校也紛紛派來了代表,當然這些高校也有其他目的,就是希望能從這些青少年裡發現人才,引進學校。
周鬱珩憑借一個月的係統訓練,倒是輕輕鬆鬆地進了三十二強。
但三十二強往後的比賽就開始焦灼了,抽簽的時候,王頌頌是代表,手心都冒汗。
她一邊希望能抽到個強勁的對手,直接把周鬱珩淘汰,省得接下來的比賽被誤傷,又希望能抽到弱雞一點,讓會館的名頭再往前走走,能進八強那就是最好了。
結果。
一抽,抽到了這次排名第一的種子選手,來自東北會館的代表。
王頌頌看著屏幕上的兩個人,光是身材上,都有著明顯的差距。
心事重重地下了抽獎台。
“周鬱珩,要不,咱們棄權吧,這家夥,有些東西,之前你看過他的比賽了吧,確實未來隻要好好發展,絕對是國家隊的代表。”
“喔。”周鬱珩應了一聲,麵無表情,漫不經心,王頌頌是看不出來這孩子有一點恐懼的神情。
“你要是害怕你就跟我說,不丟人。”王頌頌認真地開口。
周鬱珩看向她。
“不怕。”
兩個字說完就去後台準備了。
王頌頌還想再說什麼,被成天昊拉住了。
“彆擔心,鬱珩他心裡有數,而且,鬱珩也不一定會輸吧。”
“師兄你在開什麼玩笑,他才真正打拳擊一個月,他對手都打了六年了吧,今年應該是他最後一屆參加了吧,我看了資料,他下周末十八歲生日,卡著點參加的……”
“頌頌,你從來沒這麼緊張過。”成天昊打斷了她碎碎念的話。
王頌頌這才回過神,心臟發緊地跳動著,是的,她緊張了。
是因為熟悉的孩子嗎?
是吧。
比賽場。
王頌頌看著台上精乾的周鬱珩,她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
“彆擔心,如果真的懸殊很大,我會喊停的。”成天昊說道。
王頌頌卻沒有轉頭,目光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台上的周鬱珩。
勾拳,擺腿,上挑,試探……你來我回。
王頌頌眼睛都不敢眨,她經曆過不少的比賽了,大大小小的,她自認為賽場上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拚搏過程,可為什麼她現在會覺得這麼的難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王頌頌在心裡默念著他應對的動作,而那些動作一一的都在他身上體現了。
當他受傷的時候,她會慌,但……神奇的是,她卻隨著比賽時間的流逝,一開始的慌亂情緒越發的少去,到最後,哪怕是他被重創了一拳,她也沒有後退,而是猛地站起身來,朝著比賽台上的那家夥大喊。
“周鬱珩,我給上,打他的腰!後腰!彆怕!”
台上的周鬱珩在聽到這句話後,嘴角上揚了。
一分鐘後。
比賽結束了。
因為東北大漢倒下來了,而周鬱珩身體也搖搖晃晃地,隻是他的手被裁判高舉起來!
彩帶崩落。
他贏了,他看向她,她也看向他。
王頌頌心臟飛快都要跳到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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