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去!”沐淩軒黑沉著臉擱下手中白玉湯碗:“她氣性這般大,都要鬨到父皇麵前去了,兒臣憑什麼還要去哄她?”
“她現在昏倒依兒臣看,就是假裝的。見沒有人搭理,她自己就找台階下了。晾她一晾就好,以前她哪次任性鬨脾氣不是隔幾天就好了。”
麗貴妃撫了撫額頭,覺得沐淩軒說得也有道理,可想著這次還是有所不同,不由叮囑了幾句。
“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好。今日你父皇還提起你跟顧君惜的婚事。”
麗貴妃提到婚事,沐淩軒就從心底抗拒。
他討厭被禁錮不能自主的婚姻,向往顧君堂跟他說過的自由戀愛。
可他也明白顧君惜是盛帝從小指給他的,在坐上那個位前,必須聽話。
再想到顧君惜今日決然說出要退婚時的情形,沐淩軒堅定的心有了一絲動搖。
他站起身來,朝麗貴妃行了一禮,改口道:“兒臣會哄好顧君惜,母妃放心。”
麗貴妃見沐淩軒聽話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點也不擔心沐淩軒會哄不好顧君惜。
“去吧。今日落了水,回去後早些就寢。”
沐淩軒其實跟麗貴妃並不算太親近,極少有晚上了還留在倚顏宮的,今日也算是個例外。
他原是將顧君堂送回右相府之後,就打算回軒王府,快到府門又被麗貴妃派的人叫進了宮。
在這裡一坐幾個時辰,全身都是繃緊狀態。
現下一出倚顏宮,他挺直的背脊不自覺鬆懈下來,等下了馬車回到軒王府,更是隻想回寢殿小眯一會。
倒是他身的貼身侍衛星馳還記得麗貴妃的咐囑,跟在身側,一邊走一邊詢問。
“王爺,明日幾時去右相府,需要給顧大小姐準備些什麼禮物,屬下這著差人去安排。”
剛剛踏入寢殿,沐淩軒坐躺在軟榻上,眼裡閃過一抹厭色。
他隨意在室內掃過,視線落在博古架上最下麵一層隨意擺放的一件碧璽掛件,示意星馳拿來。
碧璽掛件不大,大約成人男子兩根中指大小。入手溫涼是件不錯的珍品,隻是佛像的頭部有一處磕壞,雖有瑕卻也不影響整體。
沐淩軒隨意把玩一番,遞還給星馳,施舍般說道:“明日本王就不去了,這碧璽掛件她不是喜歡?你替本王將它送過去。”
星馳雙手捧過。
這碧璽掛件他知道,這還是一個月前的事。
當時沐淩軒得了塊好料子,一時手癢雕了個彌勒佛掛飾,顧君惜見了央著要沐淩軒送給她。
沐淩軒不願意,被纏煩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碧璽也摔了,後來就被沐淩軒隨意擱置在了這古博架上。
星馳先是覺得沐淩軒送這碧璽掛件太敷衍,可轉念一想,顧君惜那般愛戀沐淩軒,就算沐淩軒送一張廢紙怕也是能當成寶。
何況這碧璽掛件還是顧君惜曾經求之不得的東西。
沐淩軒願意送東西過去,就是願意哄她。
一夜過去,顧君惜估計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倒是自會順著台階下,沐淩軒親自去不去相府不會有半點影響。
星馳笑了,將這碧璽掛件收了起來。
“屬下這就去庫房找個合適的盒子裝著,明日一早給顧大小姐送過去。顧大小姐看到您送的這碧璽掛件一定會愛不釋手。”
沐淩軒輕嗤一聲,闔上雙眼。
翌日。
顧君惜再次醒來時是在自己的房間。
看著翠綠色的紗罩以及房間裡各種熟悉的布置,顧君惜有一種恍然隔世之感。
轉念一想,她不正是重活一世,從地獄裡爬回來了嗎。
聞了聞被子,是她喜歡的桃花香,顧君惜不禁啞然失笑。
活著的感覺真好。
“吱呀”一聲房間門被推開,一個著淡粉色春衫比甲,梳著雙髻,臉圓圓的丫鬟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她一對上顧君惜那雙迥迥有神的丹鳳眼時,圓圓的臉蛋立即湧現出喜色,連將托盤放在桌子上,來到床前問候。
“小姐您終於醒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奴婢差人去叫大夫。昨晚大公子把您抱回來的時候真是嚇死奴婢了。”
丫鬟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見顧君惜不說話隻是直愣愣地盯著自己,腦海中腦補出一出大戲,驚駭地伸手去探顧君惜額頭。
“小姐,奴婢聽話本子上麵說,落水會燒壞腦子。您不說話,難道是高熱燒傻了?可您昨晚明明沒有發熱啊?”
說著,急得都快哭了。
還真是個憨憨。
顧君惜忍不住撲哧一笑,打開丫鬟探來的手,一把掐住她圓圓肉肉的臉蛋:“傻嬉兒,你還是這樣的傻。你還活著,真好!”
顧君惜笑著笑著,紅了眼眶,一把攬住嬉兒緊緊抱住。
嬉兒是她的貼身丫鬟,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對她絕對忠心。
當日在大乘寺,她被困在大火中,兄長們跟未婚夫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救走了顧君堂後是嬉兒找了過來。
嬉兒不顧漫天大火隻身闖入火中想要救她,可那時火勢太猛,才堪堪走進就被大火灼傷了臉,燒傷了腿。
是她百般訓斥勸說,嬉兒才肯拖著受傷的腿轉身去喊人救火,隻是才轉身就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那時隔著大火因為站位問題,她沒看清楚殺害嬉兒之人,但能看到嬉兒倒下時仍舊擔憂望向她的眼神。
她眼睜睜看嬉兒的屍體被無情拖走,最後也不知道到了何方,大概是被丟棄在了哪個不知名的亂葬崗。
既然已經重生,那對她好的人,她一定會護其周全。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讓嬉兒跟她一起枉死。
顧君惜吸了吸鼻子,放開嬉兒時已經收斂起情緒。
她再次捏了捏嬉兒圓圓肉肉的臉:“嬉兒,你還是白白胖胖地好看,再多吃一點,你家小姐喜歡。”
顧君惜捏完鬆手,掀被下床穿衣,一氣嗬成。
嬉兒坐在床邊,默默摸了摸自己腰上那一圈新長的肉,哭喪著臉。
心想小姐喜歡,她可不喜歡。
她嚴重懷疑小姐說的是反話。
嬉兒訥訥的,靈光一閃,想到一種可能,跟著騰地站起來,再次想去探顧君惜額頭:“小姐,您說話怎麼糊裡糊塗的,肯定沒有燒壞腦子嗎?”
顧君惜這會已經係好上衣帶子,她一把拍開嬉兒的手,給了嬉兒一個爆粟。
“就算所有人腦子燒壞了,你家小姐腦子也沒有燒壞。你家小姐現在比誰都清醒。老爺跟幾位公子呢,他們現下都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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