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淩軒居高臨下,俯視著木籠裡的顧君惜。
顧君惜也看著沐淩軒,這一刻誰也沒有說話。
沐淩軒心中不自覺,就流淌出了一絲快意。
突然覺得隻有這一刻被關在木籠裡的顧君惜,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顧君惜,聽話、乖順。
隻是顧君惜一開口,這乖順的感覺就消失了,隻剩下了他所不適應的乖張,叛逆。
“軒王殿下,你的傲骨呢,你的不屑呢。你怎麼墮落到跟顧空皓狼狽為奸了?還是說,你是打算在這裡將我的舊物歸回?”
沐淩軒身為皇子,又從小得盛帝寵愛,他一向都自詡高人一等,尤其是對她更是不屑至極。
現在願意設計她,答應給顧空皓寫這封約她見麵的信,著實讓顧君惜意外。同時,她說這樣的話,也是想要激怒沐淩軒,將她放出來。
顧君惜對沐淩軒是了解的,這幾句話的確激怒了沐淩軒,沐淩軒眼裡出現幾分惱意。
可同樣,顧君惜又錯估了男人的征服欲。
尤其是被舔習慣後,突然舔狗頭也不回,不舔了的那種落差感。
“生辰宴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將近十日,把本王送給你的禮物轉手扔給下賤的戲子,顧君惜你的解釋呢?為何不來找本王!”
沐淩軒雙手負在身後,依舊高高在上的質問。
“需要什麼解釋,不需要,不想要,就扔了。難道軒王殿下送出去的東西,還想收回!”顧君惜從地上站起身來:“不過我不一樣,我送出去的東西都能收回,軒王殿下我的舊物呢,歸還給我嗎?”
顧君惜伸出手。
眼前這隻又小又白,指節纖細極具美感。
以往這隻手都是給他捧上禮物的,現在卻找他索回禮物。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將顧君惜的禮物還回去。
但他的確有自己的驕傲。
“想要,自己去軒王府拿,本王不是你的奴仆,沒有義務將禮物交到你的手上。你也不必用言語激怒本王。本王替空皓寫那封信,不是為了任何人,純粹是想幫顧右相維護一家和睦。”
“顧君惜,你的任性到此為止吧!你向本王認個錯,隻要認錯,本王就會放你出來!”
沒有錯,顧空皓昨夜來找他幫忙,他能爽快的答應寫出這封信,就是為了逼顧君惜向他底頭。
他特意等在顧空皓他們離開後,才進入彆莊,也是為了這個。
隻要顧君惜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讓一切回到桃花宴前,他願意既往不咎,幫顧君惜一把。
顧君惜雙手緊握成拳,漆黑清亮的眸子因為羞辱一點點染上水氣變得通紅一遍。
討厭她、嫌棄她、拋棄她,現在又想打壓她。沐淩軒將她當成什麼!
她永遠也忘不了,大火中、湖水裡,沐淩軒決然離去的背影。
想要她回頭,她沒有這麼下賤!
若說方才她還能耐著性子跟沐淩軒周旋,那麼現在隻剩下了惡心。
委屈可以吃,骨氣不能丟。
顧君惜倔強道:“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你我已經退婚,軒王殿下百般糾纏,是突然覺得愛上我,舍不得我了嗎?珍珠在手不珍惜,等丟了才知道重要,那你可真夠賤的!”
“顧、君、惜!”沐淩軒氣得額頭青筋都露了出來,咬牙切齒般喊出這個名字。
他是受人敬畏的軒王啊,顧君惜竟敢說他賤。
以前隻要有人敢說他半句不好,她都會跳起來維護他的,怎麼變了!
沐淩軒忍了再忍,才忍住將木籠打開,掐死顧君惜的衝動。
他閉了閉眼,恢複了幾分冷靜,拂袖道:“看來你還是不知道錯,既然你任性不改,那就繼續待在這裡冷靜冷靜。等關幾你日,你的骨頭就會軟下來!”
說罷,他轉身帶著怒氣離開,雜物房的門又關上了,這次星馳的聲音率先傳來。
“王爺我們就這麼走了,就這樣將顧大小姐關在這裡,會不會出事?”
“能出什麼事,有吃有喝,凍不著餓不死?本王看她就是嫌日子過得太好,非要鬨。既然如此,那就一次性多長點教訓,多關幾日。”
隨著腳步聲離去,聲音逐漸消失。
平日無人來的彆莊,顯得死一般的寂。
偶爾窗外落下幾隻麻雀,傳來幾聲鳥叫,又顯得格外瘮人。
“小姐,我們要怎麼辦?”上完藥,身體疼痛減少之後,嬉兒又感覺到了怕,不受控製的縮了縮身體。
顧君惜一點也不後悔跟沐淩軒頂嘴,讓她求沐淩軒,除非她死!
隻是委屈了嬉兒。
顧君惜伸手抱了抱嬉兒,眼神堅韌:“隻要活著,就不是最糟糕的,我們看看這包袱裡都有什麼!”
說著,她隔著木籠,將兩個包袱打開,一個包袱裡麵放了乾糧和水,一個包袱裡放了一件披風。
顧君惜將披風扯進來,一件墊在地上,一件用來夜裡禦寒蓋在身上。
嬉兒見顧君惜不慌不忙的動作,受到感染,跟著一起幫忙將披風鋪起來。
兩人坐在披風上,喝了幾口水,顧君惜看著漸漸黑了窗外,隻能寄希望於沐清芙。
沐清芙一定觀察著右相府的動向,希望能在知道她不見後,速度找過來。
否則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等著顧空皓主動放她來了。
或者等這些人中途給她補添食物的時候,再伺機而動。
也許,顧空皓他們也不會給她補充食物,就這樣把她忘了也一定,畢竟他們也有前科。
她一定要想辦法自救。
顧君惜眼裡閃過幾分堅定,抽出頭上的釵子,用鋒利的釵頭一點點削割粗木欄杆。
“小姐。”嬉兒見顧君惜的動作,也拔出頭上的釵子幫忙。
雖然她們現在這樣的做法異於杯水抽薪,可隻要相信,就一定能水滴石穿。
天空徹底黑下。
顧君惜跟嬉兒一同失蹤的消息,也在整個顧府傳遍,閉院不出的寧含霜立即派人四處尋找。
房門、馬夫也已經得過顧空皓的命令,統一口徑——顧君惜跟嬉兒晌午出門,就不見回來。
尋了一夜未果,派出去的下人陸續回來。
眾人聚集在大廳,寧含霜單撫著額頭。
“母親,是不是惜惜對您跟父親和離,心存意見,才會離家出走?”顧空皓率先開口。
“母親,我覺得有這種可能性。惜惜這陣子看似叛逆了,可畢竟是您跟父親的女兒,她肯定還是想一家和睦。”顧寒星搭腔。
寧含霜的目光掃過麵前的幾個兒女,最後定格在顧黎川身上:“顧黎川,你怎麼不說話?你不一向意見最多!”
顧黎川一下幽暗了下,心中閃過掙紮。
那晚的密謀他沒有參與,對顧君惜失蹤的真相,心中卻是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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