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融為一體(1 / 1)

她口不能言,又被霍遇關在小小一方屋子裡,隻得拿來本書翻來翻去。想來許超也不是個什麼文化人,許多藏本擺在書房裡無非做麵子,除了一本被翻爛的孫臏兵法,其餘的都未開封。十年前紙張才普及,因其便捷性而被軍中大量需要。許超是在孟束南下抵抗羌人時被提拔的,他武人出身,提拔上來以後才想裝作個文化人,大量收藏新拓的書籍,學著附庸風雅。她們瑞安孟家典藏可謂可觀,隻不過在孟家滿門自縊後,大部分都被孟束運走,剩餘的則被鄴人瓜分。隻可惜許超翻爛兵書,仍是不敵霍遇靈活用兵。孟巒也說過,霍遇是個強大的對手。依祁朝當年狀況,外族入侵是早晚的事,可霍遇將這個進程推進了至少五年。可他的強大並不代表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卿卿想,也許對於後世來說,他是一個值得歌功頌德的將軍,可對於她們這些從前祁過來的人,他隻是一個殘暴的敵人。夜裡當地官員設宴迎霍遇,壓軸的當然是許超那位天賦異稟的小妾。即便有霍胤的鋪墊,霍遇仍是被驚豔到了。人間絕色,大抵如此,不需要花枝亂墜的讚美,她站在那裡,就能令世上美人失色。二月末的天,蜀地正值春寒,那女兒家的抹胸外麵隻掛了層紗,在風中起舞時若懸崖之上搖搖欲墜的花兒,令人垂憐,也叫人垂涎。霍胤問:“如何?”霍遇道:“女人又不能隻看相貌,叫什麼名字?”“卿鳶,巧了,和郡主是同一個字。”那娉婷身影嫋娜而來,玉潤的十指和拇指捏起霍遇麵前酒樽,嘴角挑起妙曼的笑意,仰麵將那酒水灌入口中。那酒水有一半倒空,沿她秀美的下巴流入胸前春色裡。抹胸上的木芙蓉花被酒水浸濕,胸前景色若隱若現,看得在座男兒皆口乾舌燥。“王爺,卿奴為您奉酒。”那女子身軀魅人,一番酒水奉得若春風拂人間。連晉王也不禁讚歎:“卿奴,真絕色也。”卿卿原想著霍遇今夜有美人相陪,肯定不會來叨擾她,反鎖了門,隻穿了兜衣和褻褲進浴桶中洗浴。行軍的日子裡洗澡是個難事,隻能拿熱帕子擦身,還得躲著霍遇。熱氣很快將她包圍,她脫掉身上剩餘衣物,將自己完完全全浸在熱水之中,享受這半刻的安逸。倏爾一聲“哐當”,涼風湧入,一道黑影躍進屋裡,她急拿起搭在浴桶沿上的白布護在胸前。霍遇上前,雙手扶著桶沿,欺身過來。他無情地抽走卿卿胸前之物,凝目視之,過了陣子道:“倒也不差。”卿卿惱怒被他這樣輕佻地盯著,隻好翻過身子,趴在木桶邊上,藏住胸前風景。“今日爺心情好,不刁難你。仔細泡壞了你那細皮嫩肉,出來穿衣。”卿卿回過頭,眼似小鹿,蒙上了一層水霧,她抬起小臂,指著門口的方向,示意他出去。“是叫本王打開門讓外頭守衛都看過來嗎?”他有意曲解她的意思,卿卿口不能言,無法破口大罵,隻得躲進水中賴著。“你大腿內側的痣本王都見過了,還藏什麼?”卿卿和他僵持了一陣,水裡溫度退卻,她不停在水裡頭發抖。“罷了,我閉著眼,你快些穿。”他可沒那麼多閒情和她耗。卿卿見霍遇一閉眼,迅速從木桶裡爬出來,怕他突然睜眼,隻好將衣服亂套一通。霍遇果不是什麼守約之人,隻閉了稍稍一陣,就睜開了眼。好在卿卿動作快,已經套上了深衣。霍遇輕笑一聲,拿袍子將她裹上,喚來下人抬走浴桶。她剛從水裡出來,白淨的麵皮兒上沾著剔透的水珠,如桃花含露誘人采摘。霍遇倏然將她打橫抱起,朝著床幃走去。沒了多餘的衣服,將她抱在身上是那麼輕盈,霍遇都替她發愁,不知她一個小小的人兒要怎麼逃離自己。卿卿被放在床上,他轉身抬來一張矮幾放在床上,接著有侍女端著酒壺酒杯進來。兩隻白玉耳杯,他與她各一隻。許超雖是個武將,可私下用度都十分講究。霍遇麵前放著的杯子是龍紋,卿卿麵前的是鳳紋。霍遇想到那卿奴,果真是個人才,奉個酒都令男兒血脈賁張。“你是如何給本王奉酒的?”卿卿抬眼,不知所以。“給本王奉酒。”卿卿對他從沒好眼色,伸手端起酒壺迅速給他倒一杯,動作有些粗魯,酒水濺出。“罷了罷了,真是掃興。”他有些懷念她牙尖嘴利時的樣子,雖然時常令他生氣。擱著酒的矮幾又被下人抬了下去。卿卿跪坐在床上,警惕地看著他。霍遇想到卿奴那水蛇般的腰,能折成那般驚人姿勢,他伸手去推她的肩膀,卿卿迅速躲閃開,隻是因床上空間狹小,不容她躲太遠的位置,很快就被霍遇捉到,他一隻手向後搡她的肩膀,一隻手扶住她的腰,將她身板往後壓。卿卿隻覺得腰快被折斷,痛極了,也隻能發出嗚嗚啊啊的乾澀聲音。她根本無法想象那是她的聲音,從前北邙山的嬸嬸們都說她是黃鶯般的嗓子,幾時變成了這般?她恐自己永遠無法說話,後知後覺怕了起來,眼淚湧上來。霍遇隻想試試她腰上韌勁,不知怎的又惹了她的眼淚。她哭起來的樣子並不好看,可是很傷心。她是想她家人了?還是想薛時安那小子?又或是怕了他?都不是。他腦海裡生出一個念頭,原來是怕一輩子說不了話了。他用袖子擦去她臉頰淚水:“藥性過了就能說話,再等個幾日。”卿卿自惱地打了自己一耳光,隻恨自己怎麼這麼藏不住心思,他什麼都知道!“隻給你下了啞藥,難不成之前迷藥用量太多,把腦子給弄傻了?”卿卿傷痛不已,他仍自顧自說笑,更刺激了她。她伸手朝他臉上一巴掌,可對麵的人不怒反笑:“看來腦子沒壞,不過你再動手,是該考慮把你弄成個傻子了。”卿卿瞪大眼看著他。“你從小倒也沒有受過什麼大委屈,世上惡毒的事知道得少。從前在祁鄴邊境,一些祁人女子常被拐賣到我們這邊來,都是先給藥傻了,然後拿根鏈子拴在屋裡,想乾什麼時候就乾什麼,人死了,就扔去喂狗。”卿卿的眼裡流露出恐懼來。“本王怎舍得叫你變成傻子?卿卿打罵人時最動人。”霍遇見她頭發還濕著,便去拿巾子給她擦發,卿卿看到他手上拿著一截白布向自己走來時,不知怎麼就以為他要勒死自己,一晃神,那白布溫柔地落在自己頭上。他的力道輕柔地落在她頭皮上,卿卿一陣酥麻,她一動不動抱膝坐著,不敢輕舉妄動。這個夜裡,他和她同榻而眠。蜀人身量小,床似乎都窄了幾分,偏偏夜裡涼意刺骨,這裡也沒燒地龍的習慣,一個火盆放在床前就當取暖。裡側的人兒已經熟睡,她嬌小的身子背對他蜷縮著,脖頸上的蝴蝶似乎也沉睡了過去。霍遇轉過來,覆上她身子。他可以完完全全將她覆住,仿佛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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