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巫錦城沒能爭贏嶽棠。
不過想要兵分兩路的話,後續如何接應還要仔細商議。
嶽棠不可能說走就走。
第二獄裡沒有日升月落,時間的流逝隻能靠估算。
好在他們有靈虛道長,這位修士總是能精確地報出時間過去多久,這真是幫了大忙,不然嶽棠連陰風的變化規律都很難計算。
嶽棠看著洞窟外麵的昏沉天空出神。
第三獄,可能是一個跟這裡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黑繩大獄,刀山似林,每行一步都要付出雙腳貫穿的代價。”
周宗主不知何時走到了嶽棠身邊,頂著嶽棠訝然的目光,平靜地說,“據說魂魄打入此獄之後,隻能拚命往上爬,踩著其他魂魄,推搡彆的魂魄撞在刀尖上,為自己鋪出一條路。寨主不願意讓你去,也有這個緣故。”
嶽棠聽得很認真,神情卻無一分懼色。
畢竟以他生前在猛虎寨殺朝廷官兵的所為,本來就是要被扔進第三獄的。
刀山也好,火海也罷,不都得走一遭嗎?
“那之前進去的桑多等人……”
“你們的人是混進押解隊伍的,並不在第三獄的名冊上,鬼卒不會搜尋他們,隻要他們及時躲藏,危險不大。可是想要深入第三獄,就不可能避開刀山。”
周宗主也沒去過第三獄,一切都是聽說的。
“道長若不介意,跟我談談令徒吧?”
嶽棠看到周宗主惆悵難解,忍不住想要借著這個話題寬慰他。
周宗主眼角一抽,隨即道:“不必,說多了也是徒增傷悲。”
他一點都不想自己的徒弟無辜卷入情劫。
嶽棠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陰風呼嘯聲又起,讓近在咫尺的說話聲都有些模糊了。
“道長一直尋覓,可有想過要找多久?或者……失望?”
“不曾,我不是相信自己,而是相信小徒。”
“原來如此。”
嶽棠回到洞窟深處,忍不住想,靈虛道長的徒弟定然是個很不錯的人。
——不知道這位小道長有沒有造反的意願。
“軍師在想什麼?”
嶽棠看著不知何時坐到自己身邊的巫錦城,覺得這話有點不好說,靈虛道長是修士耳聰目明,再怎麼低聲說話也可能被聽到。
這公然覬覦人家還沒找回來的徒弟,好像有點缺德。
於是他乾脆在巫錦城手背上寫字。
魂魄的碰觸,總是很微妙。
嶽棠不慎碰觸過彆人,那感覺就像摸到霜凍的冰淩,不是冷,而是在第二獄不管碰到什麼都是這種感覺。
——隻有蕭寨主是不一樣的。
嶽棠也疑惑過,是不是蕭寨主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結果猛虎寨其他人信誓旦旦地告訴他,除了軍師,沒人有這種“灼熱”的觸感。
嶽棠想來想去,發現隻剩那些怎麼想都不好付諸於口的原因了。
他還沒寫完一句話,巫儺們紛紛找借口說要出去。
什麼要找失散的寨民,什麼人數逐漸變多,要清理出另外一個洞窟,總之他們說完就跑,等嶽棠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洞窟裡已經隻剩下他與巫錦城了。
就連靈虛道長也說要修煉,離開了。
嶽棠:“……”
那他還寫什麼字?!
嶽棠正要收回手,卻被巫錦城反手握住。
“……寨主覺得這個想法如何?如果能在第三獄找到一些修士,對我們的計劃很有用。”
巫錦城避而不答,反而說起了一件事:“我依稀記得,軍師以前是喚我的名字。”
“是嗎?”
嶽棠狐疑地問,他怎麼不記得?
話說回來,寨主姓蕭,可他到底叫什麼名字來著?
嶽棠頓時陷入無儘的尷尬,情係對方,卻不記得人的名字,這算怎麼回事?
“你也一直稱我軍師,莫不是忘了我的名字?”
嶽棠決定倒打一耙,隻要他質問得夠快,就沒有人能發現他的心虛。
巫錦城定定地看著他。
“我記得……嶽棠。”
雖然最後兩個字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咬字清晰。
嶽棠呆滯。
對方記得,他卻不記得,這不就顯得自己很過分嗎?
嶽棠轉念一想,頓時恍然:“你問了其他人!”
太失策了,他竟然沒有去問寨民,蕭寨主的本名是什麼。
嶽棠忽然覺得奇怪,他自己不應該忘記這種事啊,可他確實沒有去問!他似乎覺得麵前的人名字就叫做蕭?
“沒有問,我一直記得。”巫錦城說。
事實上在看到嶽棠的那一刻,這個名字就很自然地浮現在他腦海裡。
“原來軍師不記得我,這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