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鬼?主播你是不是中邪了,傻了?】
【主播手上拿的好像是黃符,不會真有兩下子吧!】
【彆跟我說這是陸家人開的直播,我不敢信。】
陳子輕本來想說自己不是陸家人,是個散修,轉而一想,他不能在鏡頭前驅鬼,隻能私下裡來。
探訪凶宅的主播有的特地配上可怕的音樂,就為了渲染氣氛。
他哪能表現出完全不怕的樣子。
那直播間的人怎麼跟著他的視野走?
陳子輕閃到鏡頭外,把黃符塞回陸與庭的口袋,小聲說:“咱先參觀房子,鬼回頭再說。”
陸與庭拉下他的口罩,和他接了個短暫的吻,眉眼間的倦怠這才有所減弱。那個吻猶如遊戲裡的補血藥。
【主播人呢,怎麼又從鏡頭裡消失了?能不能回個準話,直播間人數已經過千了,這麼多人等著呢,能播就播,不能播就彆播。】
【好好說話行不行,主播在凶宅外麵,窗戶那出現了可怕的黑影,他那邊的情況具體怎樣誰知道,還不準他緩一下子?】
【要緩回家緩,乾不了凶宅探訪就彆強吃這晚飯。】
【緩緩沒什麼的,我看主播估計就是個小孩,年紀不大的,大家彆太過了,說風涼話的也就在屏幕前叫囂,真去了那裡,沒準能嚇尿褲子。】
【我是誤入邪||教了嗎,這是凶宅直播還是追捧大會,主播不是誰想乾就能乾的,乾不了就找個幼兒園上上。】
……
【我覺得我也要緩一緩,你們不用嗎,真的,我今晚不敢睡了,我一個人在家,樓上前幾天還有個跳樓的,就掉在我窗外的平台上,誰有我慘。】
那網友的彈幕很快被刷走,兩撥人繼續掰扯,一波開嘲,一波護著。
就這麼吵起來了。
陳子輕慶幸直播頁麵對著他,陸與庭看不到,不然肯定要讓他下播,沒其他可能。
這是他第二次乾直播了,第一次是在任務世界,陸與庭是個叫嶽起沉的老僵屍,他後來成了小僵屍,他們快快樂樂地過著僵屍生活。
他直播期間,陸與庭給他送小花,為了維持榜一的位置和不知道那三位裡的哪個刷禮物爭奪,不準進他直播間的人調戲他。
想到這,陳子輕將自己拔出回憶,摸了摸陸與庭拿攝像機的手。
陸與庭心頭一癢,欲要暫停直播和他溫存一番,卻被他眼神警告,眼睛黑黑亮亮的,看著凶。
實際連爪子都是軟的。
陸與庭勾勾唇,罷了,他要創業就陪他創吧,隻要他高興。
儘管他們家的錢多得連個概念都沒有。
“不好意思啊親們,剛才我隻是裝了個逼,開了個玩笑讓氣氛不那麼緊張,我根本就不會驅鬼,黃符是我在道觀買的,給自己整點兒安全感。”陳子輕回到鏡頭前,“還有你們說的那黑影我沒見著,我哥哥也沒看見,估計是你們花眼了。窗戶那裡有棵樹,應
該是樹影。”
“現在我要進房子了。”
陳子輕四處張望:“從哪邊進去,從大門吧。”
他邊走邊打量周圍,去大門口要穿過一個不小的花園,草木叢生,此時是夏季,這裡成了蛇蟲鼠蟻的窩,草叢裡隨時都會爬出一條蛇,竄出一隻大肥鼠。
蚊子多得上把抓。
陳子輕身上噴了驅蚊水,能勉強擋一擋。
大門口的漆門是掩著的。
陳子輕停在門外:“等會兒,不能直接進去,我們是來彆人家做客的,要跟屋主人打個招呼。”
【主播真幽默,我突然不怕了。】
【我怎麼一會兒感覺主播是真豬,一會兒感覺主播是扮豬吃老虎?】
【我也這麼覺得,可彆讓我們碰上真的了。】
陳子輕從背包裡拿出一盒香:“這是我在來的路上買的,店老板說要麼點三根香,要麼點一根香,絕對不能點兩根。”
“我點三根吧,三根誠意多些。”
陳子輕把盒子跟背包一起放地上,他一手捏香,一手扣動打火機,將火苗最準香頭。
沒點起來。
火苗碰到香就滅了。
陳子輕又試了幾次,還是沒成功,他故意表現出很怕卻裝作淡定的樣子:“沒事,咳,沒事沒事,香點不了的意思就是……屋主人不歡迎我們。”
“不歡迎也沒辦法,我們來都來了。”
【那打招呼的意義是?】
“禮貌啦。”陳子輕把背包收拾收拾,拉上拉鏈背上說,“走吧。”
【你們還敢往下看嗎?】
【大白天的整出了午夜既視感,怎麼那麼瘮。】
【主播的哥哥什麼體格,待會兒你有危險了,你哥哥能把你扛起來就跑嗎?】
“那沒問題。”陳子輕抽空瞟了眼彈幕,眼裡藏不住的炫耀,“我哥哥超厲害的,能把妖魔鬼怪打跑。”
【我哥哥超厲害的~】
【我哥哥超厲害的~】
陳子輕腳下一個踉蹌,他戴著口罩都能看出臉很紅,有些害羞。
陸與庭要看彈幕,陳子輕忍不住地喊他:“哥哥,你專心拍我,彆看其他的!”
【哦喲。】
【哦喲】
【哦喲】
……
氣氛輕快了許多,然而隨著陳子輕走進房子裡,直播間的溫度像是斷崖式下跌,隻有零星幾條彈幕。
外麵很靈異,附近一點人氣都沒有,然而房子裡比外麵看要陰森多了。
進門就能看見一條較寬的走廊,到處都是灰塵,屋主走得匆忙,親屬過來也沒怎麼收拾,隨便把相對不值錢的東西丟在這兒那兒,亂糟糟的。
陳子輕之所以挑這裡作為他創業的第一站,是因為在他之前有幾個年輕人為了追求刺激到過這房子,失蹤了。
這也是房子被定為十大凶宅之首的主要原因。
當陳子輕經過走廊站在客廳時(),直播間人數已經從一千出頭上升到了八千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快破萬了。
陳子輕已經顧不上跟網民互動,他專心介紹房屋,先從讓他不舒服的客廳開始。
“這裡就是客廳了。”陳子輕指著客廳說,“今天是陰天,采光差,晴天的話客廳應該是很亮堂的。”
他在客廳裡走了走,鏡頭跟著他移動,客廳的布局麵貌儘數呈現在直播間的人眼前。
比較敏感的人和他的感受差不多,都覺得客廳令他們不適。
尤其是天花板那盞歐式大燈。
這就不合理了。
人又不是吊死在客廳,吊死在燈下。
陳子輕忍不住頻頻仰頭看那盞大燈,有種它下一刻就要被什麼重物綴得掉下來,把他砸死的錯覺。
這回連零星的彈幕都沒了,直播間的人全體默契地安靜如雞。
仿佛大家都在手機前屏住呼吸,氣氛毛毛的,鬼片即將迎來高潮既視感。
陳子輕在陸與庭的陪同下把一樓逛完就去二樓。
屋主是在二樓東邊窗外自縊的,至於為什麼要自縊,又為什麼選擇那裡,網上沒答案,隻有眾說紛紜。
二樓是三房一衛,還有個天井。
陳子輕一間間的走:“這是臥室。左邊是衛生間。”
“太久沒人住了,好多灰,主臥在三樓,我上去看看。”
“主臥是套房,麵積挺大的,衛生間很寬敞。”
“房間蠻多的,好幾個套房呢,這要是誰買下來,得全部打掉重裝。”
“還有個負一樓。”
陳子輕率先下樓,身後是他熟悉且充滿安全感的腳步聲。
陸與庭跟著他下來了。
要是他一個人來這裡,多少還是有點發怵的,雖然不影響他驅鬼就是了。
“廚房餐廳跟儲物間都在這層。”
陳子輕對著鏡頭說:“差不多就這樣了,四加一的聯排彆墅。”
“車庫我就不去了啊。”
他又不確定:“要去嗎,你們想看我就去。”
死氣沉沉的直播間轟然飄出一堆彈幕。
【彆去了,快出去吧!】
【嚇死人了!】
【我全程不敢大喘氣,話說那鬼影還在嗎?主播帶我們看房子的過程中都沒見著,到底是不是看花眼啊?】
【主播對不起,雖然你聲音很好聽,但是我害怕,我就不關注你了,我走了】
【先彆走,帶我一起!】
陳子輕讓陸與庭跟他回到二樓,他看著東邊那扇窗戶。
直播間還沒走的所有人都覺得窗戶特彆瘮人,窗簾那裡就像是站了個人,簾子還在那動。
很壓抑的房子。
陳子輕把窗簾拉上,拉開,再拉上,嚇壞了觀看的網友們。
他撐著窗台往外探頭:“當年屋主就是在這吊死的,你們看台子上還有磨過的痕跡。】
() 陸攝影師將鏡頭對準台子。()
直播間大多人都避開了視線,不想看,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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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開始返場,他去了主臥。
【那衣櫃是豬肝色的,看著跟棺材似的,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陳子輕走進昏暗的衣帽間,停在鏡子前,他在心裡嘀咕,這鏡子按的地方真不好。
鏡子裡的他跟鏡子外的他你看我,我看你。
“我還是去彆處看看吧。”
陳子輕調頭就走:“主臥的衛生間更可怕,馬桶竟然對著門,不知道屋主怎麼想的。”
【這真不是鬼片拍攝現場嗎?】
【我先撤了。】
【主播,錢是賺不夠的,彆剛開始直播就這麼拚,隨便拍拍就算了,彆細拍,小心把臟東西帶回家。】
就在這時,直播間所有人都聽見了一陣刺耳的噪音,他們耳膜疼痛不已。
攝像機的鏡頭忽然變黑。
陳子輕察覺到異樣,他湊到陸與庭旁邊看攝像機:“能調好嗎?”
“壞了。”陸與庭嘗試重新開機,“磁場原因。”
陳子輕不意外:“那就彆管了,反正房子都拍完了,我們把鬼驅了吧。”
陸與庭把攝像機裝起來:“好,你驅。”
陳子輕:“你驅。”
陸與庭:“你驅。”
陳子輕:“你驅。”
夫妻倆在鬼氣森森的凶宅互相推托,玩起來了。
大概是陰魂感覺自己被輕視,突有一道響動從角落傳來。
是櫃子倒地的聲響。
陳子輕看了眼,繼續說:“你驅。”
陸與庭看都沒看:“你驅。”
“我還沒見過你驅鬼呢。”陳子輕撒嬌,“你驅嘛,我想看。”
陸與庭挑眉:“你沒見過?那我手把手教的是誰?”
陳子輕斜他一眼:“你不是說虛擬世界的人都不是你嗎,刑剪是刑剪,你是你,這回又不一樣啦,你們又是一個人啦?”
陸與庭麵部緊繃,眼瞼垂下去,模樣瞧著有幾分陰鬱。
陳子輕不逗他了:“好了好了,我驅就我驅,到不了你出手的地步。”
不多時,陳子輕手拿羅盤在二樓走動。
“怎麼沒反應,去哪了?”陳子輕從東邊窗戶到二樓樓梯之間來回走,“不會跑了吧?”
背上一沉,陳子輕頭皮差點炸了。
陸與庭皺眉:“你男人的體溫味道你都認不出來?”
“哥哥,我在找鬼。”陳子輕哭笑不得,他注意力正集中著點,冷不丁這一下多嚇人。
“哦,找鬼。”陸與庭趴在他背上,懶懶道,“在負一層的儲物間。”
陳子輕趕緊去,馱著陸與庭去。
兩人身高差超過了十厘米,陸與庭兩條假肢幾乎在地上拖,一點都不心疼。
一到
() 儲物間,陳子輕就快速用朱砂在地上畫符。
隨著符成,屋主的鬼魂終於顯現出來,他是生前的樣子,脖子上有個觀世音玉佛,兩隻手的手腕上都戴著色澤瑩潤的手串。
陳子輕正要說話,眼前場景一變。
他跟陸與庭還是儲物間,全然不同的儲物間。
屋主在翻箱倒櫃,嘴裡神神叨叨著什麼,他找出一件旗袍,嘟囔了句:“就它了。”
陳子輕看到這,慣性地以為屋主有異裝癖,沒想到屋主拿著旗袍上樓去了主臥。
“這是要乾嘛?”陳子輕問陸與庭。
“要乾人。”
陸與庭話落,陳子輕就看見主臥的床上躺著個人。
“哥,你看我給你找到了什麼。”屋主獻寶似的捧著旗袍跪到床前。
床上的人雙眼緊閉,沒反應。
屋主開始脫他衣服,陳子輕捂住陸與庭的眼睛,他自己眼前也一黑,是陸與庭的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巨大的響動撞進陳子輕耳膜,他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從主臥轉到一樓客廳。
屋主哥哥穿著破爛的旗袍把自己吊在大燈下麵。
陳子輕眼睜睜看他求死,反悔,掙紮,到咽氣,再到屋主跌跌撞撞地慘叫著從樓上撲過來。
後麵的事情走向就明了了,屋主他哥不要他了,他自己也就不要自己了。
場景回到儲物間,屋主血淚橫流。
陳子輕說:“你乾嘛讓我們看你的過往?”
屋主咬著觀世音玉佛:“你們也是同性戀,我就想讓你們看看,想有人知道我和我哥的事。”
陳子輕不是很委婉:“什麼事,你把他逼死的事嗎。”
屋主開始嚶嚶嚶。
陳子輕一言難儘,這怎麼還是個嚶嚶怪啊。
屋主繼續嚶嚶:“我沒逼他,我讓他弄我,他把我弄得一床都是屎。”
陳子輕:“……”
被惡心到的他扭頭看陸與庭,發現自家這位早有先見之明,把耳機給戴上了。
陳子輕無語地將頭扭回來:“你哥自殺,總歸是因為你。”
屋主的嚶嚶聲更響了。
站不直似的靠在老婆身上的陸與庭冷冷開口:“吵死了。”
屋主立刻噤聲。
陳子輕問道:“是你親哥嗎?”
屋主一下正色:“我怎麼會跟親哥搞在一起,從小老師就告訴我,□□是違法的!”
陳子輕:“…………”
接下來陳子輕從屋主口中了解了一下相關細節。
哥哥是鄰家哥哥,弟弟是鄰家弟弟,哥哥是直男,弟弟是蚊香。
哥哥被弟弟的直腸掰彎受不了,無顏麵對爹媽,對弟弟又愛又恨,把自己給吊死了一了百了。
弟弟傷心欲絕,也跟著去了。
陳子輕感受屋主身上的怨氣:“你哥早走了,你為什麼不去投胎?”
屋主哼哼唧唧
:“吊在窗外玩。”
“玩什麼?”
屋主:“吹風淋雨曬太陽。”
陳子輕提醒吊死鬼:“你舌頭拖出來了。”
“不好意思,”屋主把舌頭塞回去。
陳子輕秉著負責的態度:“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麼不去投胎?”
屋主裝傻充愣:“你們隻是來直播的,不是超度亡魂,彆管我了。”
陳子輕說:“順手的事嘛。”
“我走了,房子就正常了,你們還怎麼直播?”
“這沒關係,我們已經拍完了,不會再拍了。”陳子輕回到前一個問題,“所以你為什麼不走?”
“我……”
屋主剛開了個頭,就見一柄紙劍劃破充斥腐爛陰森的氣流,看似輕飄實則沉重地穿透他鬼影,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定住。
陳子輕目睹陸與庭手持一根香,指尖染血在香杆上畫符念咒。
鬼門大開,屋主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就被吸了進去。
房子霎那間就一掃壓抑陰森,空氣都乾淨了起來。陳子輕用紙巾按住陸與庭流血的手指:“你怎麼這就把他送走了,我們還沒問出他為什麼非要把自己吊在窗外,怎麼都不肯走呢。”
不知道是不是畫了符咒消耗了精氣,陸與庭的神色十分疲乏:“玩,捉弄人。”
陳子輕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陸與庭答非所問:“被他嚇死的幾具屍體在花園。”
陳子輕不會懷疑陸與庭透露的信息,他吸口氣:“人失蹤了,警方肯定來這裡查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