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門從外麵被擰開,陸與庭沒從浴缸邊沿起來,還坐在那,隻是收起了沒來得及檢查的申請報告。
“你在裡麵乾嘛?”陳子輕站在門口往裡伸頭,他眼珠轉動著掃一圈衛生間,沒發現什麼異常,也沒聞到檀腥或煙味。
“想事情。”陸與庭說。
陳子輕問他想什麼事情需要躲衛生間。
“不是躲。”陸與庭澄清。
“噢……”陳子輕意味深長地拖了拖聲調,“那我都開門了,你還坐那乾什麼,不過來啊?”
陸與庭沒動彈。
多新鮮。陳子輕古怪地瞅他幾眼:“我數到三。”
“嗬。”
陸與庭低笑一聲,“拿你男人當小孩子。”
“一,”
陳子輕剛開了個頭,陸與庭的麵色就沉了沉,起身朝他走去,握住他後頸親他。
陸與庭喜歡這種唇齒相依唾液相融,沉迷於此,他一親就停不下來,每次都要陳子輕缺氧地把他推開。
這次也不例外。
陳子輕推開他,腿軟地扶著門框,舔||舔有些紅的嘴巴,紊亂地喘氣:“不等我數完二跟三?”
“我哪敢有叛逆期。”陸與庭自我調侃了一句,隻手老婆細窄的腰讓人站穩,隻手擦掉他嘴上的濕||潤,“你跟你家人聊完了嗎。”
陳子輕驚訝陸與庭怎麼知道,他那會兒的動靜可小了。
陸與庭兩指並攏,不輕不重地在他眉心點了下:“輕輕,你什麼都瞞不過我。”
“看把你神氣的。”陳子輕撇著嘴抱他胳膊,“聊完了,沒啥事。”
“我也沒什麼事。”陸與庭把衛生間的門帶上,和他回房間。
陳子輕沒在陸與庭躲衛生間偷偷摸摸這一行為上過多糾結:“我們回來了的事,要不要給譚隊跟陸總說一聲。”
陸與庭漫不經心:“不用說,他們知道。“
陳子輕茫然:“知道什麼?”
陸與庭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說:“知道我們當時在旁邊隔間。”
陳子輕腳步一停:“不會吧,知道還……”
陸與庭在沙發上坐下來,抱著他的腰,將臉蹭上他肚子:“箭在弦上,誰還管的了不相乾的人。”
陳子輕的肚子被蹭得癢癢的,他拽了拽陸與庭的短發:“我不能理解。”
陸與庭輕笑:“你在做||愛這件事上的態度是,做行,不做也行。”
“又不能當飯吃。”
“怎麼不能。”陸與庭將他一塊T恤布料叼||住|濡||濕,吐出來,去咬他肚子上的軟||肉,“比飯重要。”
陳子輕還沒說話呢,陸與庭周身氣息忽然就喪了下去。
“說道理還是我的問題,不能讓你食髓知味,恨不得掛在我皮帶上。”陸與庭掀起眼皮從下到上地凝視他,麵露思索,“不過我沒必要氣餒,事在人為,你說是嗎,老婆。”
陳子輕:“嗬嗬嗬。”
“怎麼笑得這麼可愛。”陸與庭拿出手機對著他拍照。
他馬上伸手去擋鏡頭,急乎乎地跳腳道:“你彆這麼都記錄,我剛才笑得一點都不可愛,我是在表達無語!”
陸與庭詫異:“無語?”
下一瞬便疑惑道:“你為什麼對我無語?”
陳子輕腦子嗡嗡的,感覺自己今晚要完,他吞吞吐吐:“我……我是因為……”
“那一定是我的錯。”陸與庭抿了抿唇,眼眸垂下去,“我這就去寫檢討。”
陳子輕呆滯地看他站起來背過身去,下意識地從後麵勒他脖子:“我是看你發神經,一時沒忍住才……”
陸與庭蹙眉偏頭:“我發神經了嗎?”
陳子輕大聲:“沒有!”
陸與庭點了下頭,他轉過身坐回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撩起眼前人的T恤,吻了吻自己剛才隔著布料|咬||出的淺紅印記:“那是你冤枉我了,檢討我不寫了,你補償我。”
陳子輕稀裡糊塗地被辦了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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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的人睡前難免要溫存一番,這城市多的是大同小異的美景。
陸家
陸慎行給譚奕吹乾頭發,理順後和他一起靠在床頭。
臥室裡亮著一盞壁燈,陸慎行指間夾著一支煙,不時吸一口,自從做完任務回來後,他就沒再聯係過222,今晚試著在心裡聯係,沒想到竟然會收到回應。
譚奕察覺出陸慎行的不尋常,問是怎麼了?
“沒什麼。”陸慎行拍了拍他的發頂,捋了一把,“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去外地。”
將沒抽完的煙摁進床頭的煙灰缸裡,陸慎行說:“我去書房把剩下的公務處理一下。”
譚奕有些疲乏:“你不用陪我去。”
陸慎行用帶有煙味的手指摸他唇上傷口:“明天的行程我已經往後延了。”
譚奕無奈:“這點小事,我一個人可以處理。”
陸慎行不認為是小事,愛人的心結他再清楚不過,他希望事情有個結果的時候,自己能在愛人身邊。
“我想陪你。”陸慎行說。
既強勢又不缺溫柔。
譚奕習慣並沉迷在這樣的情感裡,他閉上眼睛:“那好,你陪我。”
陸慎行親親他的睫毛,下床往外走,並在心裡谘詢不一定能有回應的係統:“222,他們是我懷疑的那類身份嗎?”
毫無動靜。
陸慎行沒失望,他不過是隨便一提。就在他忙到深夜回房時,腦中倏然響起一道機械聲。
222:“是也不是。”
陸慎行挑動眉毛:“你的同事?”
222:“不全是。”
陸慎行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摸了摸愛人熟睡的麵頰,陸慎行說:“我不會當麵試探他們,就當作不知情。”
222:“我已經告
訴他,你起了疑心。”
陸慎行沒問“他”指的是兩人裡的誰,隻道:“我想他應該也不會試探我,雙方都避開這個話題。”
222:“儘量少和他接觸,那是個神經病。”
陸慎行已經確定222口中的“他”是哪位,沒絲毫意外,儘在意料之中,他說:“你的提醒我收到了,多謝,祝工作順利,家庭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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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漣小港
陳子輕把頭上的漁夫帽壓了壓,望向港口大片停靠的船隻。
風裡有鹹腥的味道,陳子輕吹著風想到了義莊那世界,鎮上的江水,外出撈屍的小船。
陸與庭的目光透過他表情看見他記憶,觸摸他靈魂,內心對虛擬世界自己的嫉妒難得地被其他情緒壓製,陸與庭幼稚地在他老婆耳邊喊了聲,嚇得他老婆原地蹦得老高。
“你乾嘛嚇我!”陳子輕惱怒地瞪過去,發現陸與庭眉眼染笑,是那麼的有少年氣,他怔了幾秒,把埋怨咽下去,也跟著笑。
陸與庭捏他臉:“傻子。”
陳子輕佯裝生氣地還擊:“你也是傻子。”
陸與庭撓他下巴:“你是傻子。”
“好好好,都是傻子行了吧。”
陸與庭雙手插在黑色休閒褲的口袋裡:“我不傻,你傻。”
陳子輕腳步輕快地走在他旁邊:“過了啊,我都當傻子了,你怎麼不能當,你必須跟我一塊兒當。”
陸與庭不快不慢:“威脅我。”
“哼,就是威脅。”
陸與庭將下巴磕在他漁夫帽的大帽簷上,懶懶地笑:“那你算是威脅對人了。”
風把他們的說話聲吹散,走在前麵的三人表情各異。
譚奕主要心思在接下來的正事上,但願一切順利,不要失望而歸,身後兩人的感情不會讓他羨慕,他也有。
陸慎行戴著墨鏡,唇冷薄地扯著,他想,222形容陸家家主是神經病,確實有點神經。
陸總又想,他跟愛人在任務世界做過師生,也算是見過愛人的青春年少。
格格不入的老蔣則跟他們不在一個頻道,滿腦子都是對陸家家主的敬佩,這都入港了,那少年還能這麼放鬆,必定是沒把招鬼問話當回事,不認為有任何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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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奕告訴死者家屬,讓他們家裡今天上午留個人,不要都出門,彆的他沒說。
死者一家人都在家門口張望,譚大隊長往年總會不定時地來小港看看他們,不留下來吃飯,不讓他們去港口接。
他們以為這次也是一樣,茶葉早就拿出來了,水也燒好了,隻等著給譚大隊長泡茶。
意外的是,今天來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其他人。
譚奕向緊張的張家人一一介紹,他沒透露陸家家主的身份,隻說是個大師。
張家人不敢抱有期望。即便他們知道譚奕是個穩重信得過的刑警人員,不會沒點把握就把人帶來。
一行人的目的不是慰問,進門就做準備。
如今國內道觀的道士人手一證,持證上崗,大家都是正規道士,能力夠不夠的另說,反正是合法部門。
今天這事兒老蔣沒說出去,他沒帶局裡的人過來參觀,也沒給手機上的幾個合法部門的道士打電話,約他們前來。
陸家家主想必是忌諱這點。
有些人開場做法是要清場的,道術上的東西,豈能隨便讓人看。這會兒陸家家主沒提這要求,待會正式開始了,肯定是會提的。
老蔣沒指望能一飽眼福,能看多少是多少。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要招鬼的竟然是那主播。
老蔣忍不住問道:“陸先生,您不出手?”
陸與庭吃著糖:“不用。”
然後在場的人,無一不清晰地聽見他說:“我老婆可以。”
……
陳子輕跟張家人要了張木椅子,強調一定要木製的,他把木椅放在客廳的中央,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小香爐。
點了一柱香,輕煙嫋嫋,牆壁的四周都貼了符,這樣隻要鬼魂進來,就不可能出得出了。
“陽路有門陰路開!”陳子輕手指掐訣,“回魂!”
老蔣既震驚又平靜,小主播果然是會的,不然陸家家主不會那麼說。
陸家家主在看他老婆,那眼神十分專注且複雜,似乎本人都沒意識到,自己眼裡浮現出師傅對徒弟的欣慰與自豪,以及信任。
他教的。
教自己老婆道術。
老蔣再去看那小主播,青年一做法就像是變了個人,身上有股子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坦然和鬆弛。
老蔣不合時宜地想,陸家家主是把老婆當繼承人培養的吧。
就他老婆這風範這起勢,他哪天要是遭遇不測,陸家在他老婆手上照樣能活。
譚奕麵容嚴肅地看著這一幕。
陸慎行把手放在他緊繃的背部,安撫地拍了幾下。
“嗚嗚——”
客廳裡無端刮起了一股陰風,屋內家具震動作響,就在這一線線騰繞的淡薄青煙中,一個人影漸漸地顯現出來。
“成功了!”
一旁的老蔣有些激動,儘管他已經能想到小主播能把殺人犯的鬼魂找出來,真到了這一刻,他依然發出驚歎。
而一旁的張家人卻是一臉頹然,因為同樣的場景他們已經見過好幾回了,之前特殊研究所,自然局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畫麵,最難的地方從現在才開始。
“你!誰!啊?!”煙霧中鬼影微微顫動,“把!本!尊!叫!來!有!何!事?!”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嘖嘖嘖,這麼囂張的鬼魂他還是第一次碰到,竟然自稱本尊。
不爽歸不爽,陳子輕表麵上倒是客氣,這是他的戰術。
畢竟這跟普通的招魂沒關係,凶犯的鬼魂不是招不出來,這不棘手,棘手的是,它的鬼魂出來了又能怎樣
,它不配合的話,那就完全拿它沒辦法。
這也是譚奕找過的各方人馬均都失敗的原因。
“這位老哥,讓您跑這一趟。真是受累了。”陳子輕說,“當年您在陽間殺了個孩子,屍體在哪您還記得嗎?可否告訴我一下?”
“你是問屍體位置嗎?”鬼影問道。
陳子輕連忙點頭:“嗯嗯嗯。”
鬼影戲謔:“不好意思啊,埋得人太多了,忘記了。”
陳子輕有心理準備,還是失去表情管理,也顧不上什麼戰術,生氣地罵道:“你個下三濫的殺人犯,都到了陰間了還死不悔改。”
“陽間事都跟你無關了,你竟然還不肯說!彆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看你是下了地獄還不掉淚!”陳子輕咬牙,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
“怎麼樣!老子就是不說!他媽的,那些個玩意兒都問多少回了,老子要是想說還輪得到你來問?”鬼魂惡劣道,“小屁孩,想打我啊?來啊,你打啊,不過很抱歉,老子已經死了,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哈哈哈——”
一場好好的招魂儀式,已經快演變成陳子輕和惡鬼的雙方罵戰了,一旁的張家人看了,一邊搖頭一邊流下心酸的眼淚。
老蔣想上前拉小主播,示意他彆太較真了,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反正他前麵有一茬茬的人栽在了這裡,他失敗也正常,不丟人。
這是個惡鬼,生前難抓,死後難搞。
老蔣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陸家家主沒動,譚奕跟陸氏那位也沒什麼反應。
他隻好搓著手觀望。
“行!行!”陳子輕連說兩聲,猛地一拍椅子背,“你說你不怕是吧!”
“無陰散去聚真火!”
陳子輕兩手不斷掐訣,最後兩掌一合,掌中那道他出發前所畫的符紙發出“嗤”的一聲,升起一股藍色火焰。
“陰火掌!”陳子輕以拍掌的方式將燃燒的符紙拍到鬼魂身上,整個鬼魂頓時劇烈的燃燒了起來。
“啊——”殺人犯的鬼影發出痛苦的慘叫,他整個人都被藍火給包圍。
陳子輕凶巴巴的:“怎麼樣!你說不說!”
“啊——我不說!老子就是不說!啊啊啊——”鬼魂淒厲地哀嚎。
“還不說?”
陳子輕睜大眼睛,被陰火燃燒的鬼魂應該十分痛苦才對啊。他擰緊眉心再次掐訣加大火量,藍火頓時燃燒的更猛烈了,可鬼魂仍舊什麼都不說。
鬼魂就要在陰火的燃燒中徹底消散,也就是形神俱滅。
一旁的張家人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連忙驚慌無措地阻攔陳子輕。
“大,大師,你……你不能殺他啊!他要沒了,那我孩子就真的永遠都找不到了!”
張家人阻攔陳子輕,張母搖晃著跪下來向鬼魂哀求,“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們,我家孩子的位置吧!我可以對天發誓,隻要你說了,我張家每年清明都會給你燒紙錢!”
“哈哈……求……
再多求本尊!”鬼魂很享受他人對他的哀求嗎,“哈!本……本尊,心……心情好……說不定就告訴你們了——”()
看著不斷哭求的張家人,陳子輕心神遭觸動,受害者向凶手下跪哀求,說出去都沒人信的事。
↓本作者西西特提醒您最全的《任務又失敗了》儘在[],域名[()]↓『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我,我……”陳子輕用力抿嘴,他想對張家人說些什麼,卻“我”了半天,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道法高深,但跟平常人比起來,他自認為還是有點手段的,哪怕對付一般怨鬼,他都是手到擒來。
這是他頭一回他麵對一個惡鬼時沒招兒,他掌握的所有法術在這時,全都失去了作用。
哪怕是最高深的道術,也隻能對付惡鬼,對付不了人心。
張家人怎會不知道求惡鬼沒用呢。他們還是求了,求了不知多少次。
惡鬼就是要耍他們,就是玩兒。
陳子輕連忙強迫自己平複心情,把當下的情形重新梳理一遍。。
等等,惡鬼稱自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