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茴發完信息,劉長安沒有回複她,這是很尋常的狀況,因為據說即便是安暖,劉長安也不會秒回她的信息,至於其他同學和朋友表示發信息給劉長安聯係不上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白茴也聽說了,男孩子和女孩子在熱戀的時候,秒回信息是最基本的,尤其是男孩子必須做到這一點,因為這是女孩子的基本權利。
真正在意一個人,隻要看到了對方的信息,一定會很快回複的,幾乎所有女孩子都相信這一點……也就是說,劉長安未必真的很在意安暖。
想到這裡白茴有些開心的踮了踮腳蹦了蹦,等著腳跟落下傳遞的波紋加上臀線的自然弧度,在胸前完成了y=sinx的函數圖形時,白茴的心情也忐忑的起伏了,她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儘管劉長安掛斷電話和平常一樣乾淨利落,但是他好像有些不高興,自己不會被他拉黑吧?
想到這裡,白茴看了看手機,有點想再給他打個電話試探一下,但是又擔心他要是沒有拉黑她,這樣沒事打電話過去又不知道說什麼,或者繼續之前的話題,都會讓他煩躁吧?
他要是真的拉黑了她呢?
那……那……那我也拉黑他,白茴抿著嘴不高興地下定了決心,這個劉長安,居然拉黑自己,總有一天他想到給她打電話時,發現他已經被她拉黑了,不知道他會是一副什麼臭臉。
哈哈……白茴頓時有些開心,點開他的個人信息,點擊“阻止此來電號碼”,“取消阻止此來電號碼”,點了好幾次,感覺劉長安被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
真是開心啊……白茴點了幾次後,索然無味地回到了寢室,她剛才是在洗衣房打的電話。
就算自己真的拉黑了他,說不定他都永遠不會發現自己被拉黑。
“哇,白茴你的手機殼好漂亮啊!”
白茴的室友嚴湘羨慕地看著白茴的手機,她記得白茴白天還不是這個手機殼來著。
“我也挺喜歡的。”白茴有些矜持地說道,她現在大大小小也是個富婆了,反而沒有以前那麼強烈的想要顯擺新買的好東西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新同學,大家都不熟悉。
“哪裡買的啊,多少錢啊,我也想買一個,不知道有沒有我的手機款式。”嚴湘扯了扯自己那個巨大的熊本熊手機殼。
“我表姐從台島帶回來的,今天她來學校捎給我了,多少錢我沒有問,網上也有代購吧。”白茴平淡地說道。
“那一定很貴了。”另一個室友李紅曼也留意到了白茴的手機殼,女孩子對這種閃閃發亮,珠光寶氣的東西,和母烏鴉的品味相同。
嚴湘不死心地拍了白茴的手機殼,用購物軟件的識彆搜索找了一下,居然真的找到了同款,嚴湘驚歎起來:“三千多!比我的手機還貴!”
感覺著室友們瞠目結舌的目光,白茴矜持地做出平淡的樣子,心裡當然美滋滋的,女孩子就是喜歡這種感覺,不然為什麼說女孩子的虛榮是由內而外的全方麵屬性呢,由內而外的虛榮,那就是真實。
“那你這手機一定也是7P吧!”剛剛和男朋友打完電話的趙鈺也驚歎道,儘管這東西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可是女孩子都很想要。
市場調查也證明了女性對於這個品牌型號的手機有更強烈的購買欲望。
“是啊,今年高考前剛買的。”白茴感覺到了室友們看待她的目光都不同了,唉,小富婆是遲早要曝光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她的生活品質在以後也會展露出來和室友們不大一樣,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那有點虧啊,這個月應該就會出新款了,還不如買新款呢。”李紅曼可惜地說道,事實上她有計劃等新款出了,老款降價了以後買個老款用用,她自己存了一些錢,再問家裡要些,把舊手機賣了就差不多了。
“再換吧。”白茴依然淡淡地說道。
“嘖嘖……我們寢室真的有個富婆。”嚴湘誇張地抱了抱白茴,“以後我們跟著你混吃混喝好不好?”
李紅曼和趙鈺有些不自然地跟著笑了笑。
“其實這個手機,算是彆人送我的。”白茴趕緊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就像小時候第一次在有長輩問成績時,撒謊說出更好的成績的時候。
“男朋友?”趙鈺試探地問了一下,因為白茴原來和她說話的時候,察覺白茴應該有喜歡的人。
“不是。”白茴依然很平淡地說道,“隻是我幫了他一個忙,意外地得到了一些報酬吧。”
幾個女孩子笑了笑,大家都是女孩兒,誰不明白話裡肯定藏著點什麼啊。
“你原來問我,那個是不是確定有用,就是去告訴你說的這個男孩子吧。”趙鈺是在班級群裡推廣這個“神器”的源頭,她也推薦給了自己的男朋友。
“這倒是,我們算是朋友吧,提醒了一下他。”白茴撥了撥自己的劉海,她發現自己喜歡和彆人聊這樣的話題。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比和彆人聊奢侈品啊,小裙子啊,各種化妝品護膚品什麼的,滿足她的虛榮心還要更……更歡喜和期待一點,大概也就一點點,但是那種奇怪的感覺,讓白茴感覺更奇怪了,自己怎麼會這樣呢?
“喲,看來我們班的男生沒希望了啊,今天我看你在群裡一說話,他們回應的最積極了,你不是有高中同校的在我們班上嗎,她說好多男生找她打聽你呢。”李紅曼遺憾地說道,她大學期間打算提升一下自己各方麵的綜合素質,正在努力擴充交際範圍,聊的比較多,有用的提升是沒有的,八卦倒是得到了不少。
“他們是來讀書的,還是來談戀愛的?”白茴想起了錢寧和陸元,突然有些煩躁。
“高中沒有談過戀愛的,大學裡特彆能發春。”嚴湘很肯定地說道。
“順其自然吧。”李紅曼略帶一些期待的語氣。
白茴又想起了那個事,有些擔心地看著趙鈺,“對了,你是向你男朋友推薦……可我不是啊,彆人會不會覺得我的建議有些不合適什麼的?”
“不至於吧,誰會這麼小氣,你也是一片好心啊,他就算不願意,哪個神經病會怪你啊?”趙鈺是過來人,很清楚白茴是怕弄巧成拙,招致彆人的反感。
白茴這才放下心來,微微一笑,“去吃夜宵吧,我請客。”
“好哦,來湘南的第一頓夜宵!”
“抱緊富婆大腿!”
“搞快點搞快點,走吧!”
……
……
劉長安並沒有在意白茴給出的建議,也沒有在意她突然這麼不靠譜的關懷一下,隻要白茴不繼續來和他講這個事情,他很快就會置之腦後,他其實並不怎麼忌諱女性用品,隻是就算是尋常男性,這麼做也會感覺彆扭吧。
人活得久了,整理情緒就是一種本能,因為情緒和記憶一樣,是會積累的東西,但是這種儲存在神經元裡無形無質的東西,沒有可能像身體吸收到的毒素,廢渣等等一樣自然排出體外。
劉長安也不會讓自己變成一個沒有情緒的人,因為情緒和欲望息息相關,沒有情緒和沒有欲望的人,長生不死也就和化石沒什麼區彆了。
劉長安現在最在意的事情是他的豆子。
到了半夜,劉長安撤掉了浸水壓在鍋蓋邊沿的一圈紗布,掀開了鍋蓋,熱氣蒸騰,新出鍋的豆子香氣四溢,圓潤飽滿,鬆軟適當,表皮光滑而不爛,這才是做豆豉的好材料。
豆子出鍋,濾乾淨水份,劉長安把豆子裝起來放到了運輸車的車廂裡,這是為了避免他放在家裡,周咚咚沒事就會來吃一點。
接下來就是等待豆子發酵長黴的過程了。
劉長安進去了,又出來了,沒有找上官澹澹說話,以前他很希望上官澹澹走出來和他一起生活,一起感受時光流逝後昔日古人重見後的新生活,但是現在他覺得,她還是老實呆在棺材裡看書的比較好,畢竟他給她充話費,給她的手機充電,她又不用吃東西,那就一直呆在棺材裡好了……要知道這對於多少人來說,都算夢寐以求的生活了。
總有一種上官澹澹真的跑出來了,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和問題的感覺,劉長安不怕麻煩,但是不想有麻煩。
且隨風入夢吧,劉長安回到樓上,在陽台的躺椅上睡了一覺。
晨間感覺到淡淡的光,劉長安睜開眼睛,頭頂上的梧桐葉依然翠綠,但是綠色中已經帶著一絲脈絡的黃色,仿佛病根子已經種下的人一樣,瞧著活蹦亂跳的,指不定哪天就突然露出衰敗之色。
秋天到了,悠然的碧落一天天顯得高遠起來,這南方的天空不比塞外空闊的感覺,但那份淺淺的藍卻也看著平靜安逸,晨間比往日裡的溫度涼一些,劉長安摸了摸手臂,皮膚也有些濕濕潤潤的感覺,不像被子裡出來時的光滑溫暖,劉長安眯了眯眼睛,一個夏天離開了,就好像那火辣辣的婦人,終於溫婉起來,眼眸裡的勾人不再那麼燥熱直接,變成了更深層次的誘人韻味。
這早秋,倒還是會有些火熱的,劉長安留著這一份將將殘留的熱度,做一份甘甜回味的辣醬才好。
要做辣醬,辣椒當然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必須是湘南中部產的本地辣椒,這種辣椒菜市場才有,要是去超市裡買,一小包一小包幾塊錢甚至十幾塊錢,劃不來啊。
劉長安對於自己種菜的老農往往都慷慨些,但是低於產業化的企業出品,自然更加挑剔些。
菜市場裡的辣椒很多,紅辣椒也是堆了一地,問了問產地,劉長安拿著幾個辣椒聞了聞氣味,手指甲刮破皮,擠出點辣椒的汁液沾舌頭上嘗了嘗,感覺還不錯,點了點頭,花了一個小時挑挑揀揀了一麻布袋背在身上。
順便買了些刀豆,放在辣醬裡也是極好的。
路過賣魚的攤子,想起了昨日裡本來願意吃魚籽魚雜的,但最後去吃了自助餐,自然沒有滿足得了他的口味,劉長安看了看,剛好有一條桂魚,即便不是桂魚最肥美的時節,卻也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劉長安看它活蹦亂跳不知死活,便決定把它吃了。
回到家裡,劉長安給秦雅南打了個電話,“導員,我上午要請個假。”
秦雅南有些意外,但是很稱職地問道,“你要乾嘛?軍訓第一天你就要請假。”
“我買了點辣椒,我想做點辣醬。”劉長安當然是因為有足夠的理由才請假的。
“你……你就不能換個時候做?”秦雅南對劉長安的高中也了解過,知道這是他的常態,請假算是很端正的態度了。
“這辣椒早上剛買看著新鮮,我得趕緊剁了,等會兒下午回家,這天氣怕是容易壞啊。”劉長安可不想浪費了自己精挑細選的辣椒。
“好吧,那你下午要過來。”秦雅南無奈地說道。
“謝謝表姐。”劉長安掛斷了電話。
表姐?秦雅南不敢當,但是又覺得有些異樣的刺激。
早上周咚咚和周書玲從劉長安身邊走過,周咚咚沒有辦法和往常一樣坐在小凳子上看長安哥哥瞎忙活些不知道乾什麼的事情,有些憂鬱地被周書玲扯著去學校了。
劉長安沒有馬上剁辣椒,而是先把桂魚給宰了,洗乾淨後把桂魚剖開用刀子壓得平平整整的,再兩麵斜切上刀花,再拿出臭腐乳來,把臭腐乳一顆顆捏碎抹在了桂魚上,淋了些更帶勁的腐乳油上去,這是他自己做的臭腐乳,這臭味也是一絕。
再把抹勻了臭腐乳的桂魚包好,放在桶子裡,用一塊舊砧板壓的嚴嚴實實的,這天氣過個三四天,臭桂魚的原料就能做好了。
和現在大部分根本不臭的臭豆腐不同,臭桂魚才是真正的聞起來臭不可聞,吃起來香。
收拾了桂魚,劉長安開始洗辣椒,竹君棠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劉長安同學,早啊!”竹君棠顯然對這個稱呼很有感覺,又喊了一聲,“劉長安同學!”
“早。”
“你沒有去軍訓啊?”
“你不也沒去嗎?”
“我當然不去。”竹君棠可是仙女,仙女怎麼會參加軍訓呢?自然早已經請好了假的,竹君棠隻是沒有想到給秦雅南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劉長安今天也不去軍訓,便體會到了一種一起逃了軍訓的快樂,趕緊來和劉長安一起分享逃軍訓的快樂時光。
“我下午去。”
“乾脆都彆去了,下午去我家看書啊。”
劉長安有些心動,但是要堅持原則,說了隻請一上午假的就隻請一上午假。
“唉,我媽又去歐洲了,雅雅每天都很忙,無聊死了。”竹君棠無趣地坐了下來。
她坐在劉長安身前,竹君棠今天罕見的沒有穿著她認為夢幻少女最搭配的白色絲襪,雙腿晶瑩細膩的色澤就像蒸熟的桂魚肉一樣鮮嫩,隻是劉長安做的臭桂魚聞起來會很臭,而竹君棠坐在那裡卻好像一朵脆嫩嫩的花兒似的,嬌滴滴的搖曳出動人的芳香。
劉長安看著竹君棠,想的卻是行蹤不定的三太太,這種忙於事業的人,來來去去也很正常,隻是三太太在郡沙以來,屢屢表現出想從劉長安身上了解什麼的意願來,但是卻又好像什麼具體的事情也沒有做,實在有些奇怪。
“你說你媽做事情不擇手段?”劉長安問道。
竹君棠重重地點頭,還好媽媽沒有不擇手段的要撮合自己和劉長安,不然可就讓人感覺太羞恥了,而且有點對不起秦雅南的感覺。
劉長安也點了點頭,不擇手段的人,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她可以利用的盲區。
“對了,你昨天看到我的直升機了沒有?”竹君棠伸出一根手指頭轉啊轉啊,模仿直升機的螺旋槳。
“看到了,那時候我都走到橋上了。”這不是什麼稀奇事,橘洲管理局也有一架直升機經常在橘洲飛來飛去。
“我昨天讓那兩個人吊在吊繩上捎他們過江,他們居然不願意。”竹君棠有些氣憤,這些愚蠢的男人就沒有點自覺嗎?凡人要接近仙女,當然要接受考驗的啊,他們卻連接受考驗的勇氣都沒有。
“哪天我試試?”劉長安想了想,“我要是從吊繩上跳下去,駕駛員會發現嗎?”
竹君棠愣了一下,“會啊,吊繩當然有承重感應的。”
“哦,知道了。”
“你要乾什麼啊?”竹君棠無比好奇,心癢無比。
“你不是肥羊嗎?肥羊要有肥羊的自覺,門主的機密,豈是你能打聽的?”劉長安可不放心這個普通幫眾……不對,她已經被秦雅南降級為實習幫眾了。
竹君棠撅了撅嘴,這個九州風雷劍門一點也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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