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回到學校,去寢室換了一本要看的書。
即便是對於劉長安來說,書也是看不完的,更何況不管是一些傳統的詩詞歌賦,誌怪奇趣雜文筆記,還是其他文明中誕生的精華作品,都有隔一段時間重新翻翻的意義。
近現代的自然科學,人文社會方麵的嚴肅作品,也受到劉長安的閱讀喜愛,看的書越多,才越會覺得自己也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有趣。
秦雅南打來了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來一趟輔導員辦公室,劉長安沒什麼事,便說等會就去。
路過教學樓旁邊的水池,劉長安見到了一隻水雉站在水上,想來腳底踩著水麵下的什麼,劉長安準備嚇它一跳,便丟了一個小石子過去,水雉果然嚇了一跳,連忙躲到水下麵去,隻露出短短的喙尖在水麵上,讓人想起了藏匿身形的細作。
來到輔導員辦公室,除了於艮,還有兩個輔導員在,瞧著有人進來,都打量了一眼劉長安。
劉長安懷疑隻要秦雅南在辦公室裡,這些男同事沒什麼急事的話,都願意在這裡呆著,也是一種十分舒適養眼的打發時間的活動。
秦雅南看上去也沒什麼事,似乎是專程在等劉長安,手提包放在辦公桌上,電腦也關了,手裡拿著一盒牛奶在喝。
“劉長安同學,今天你在農林基地外的表現……你有什麼要說明的嗎?”秦雅南背對著三個男同事,語氣端正嚴肅,臉上的神情卻彆樣嬌俏含笑,其實已經聽帶隊老師和顏青橙講過事情的經過了,現在看到冒充“催乳師”的劉長安,難免有些想笑。
“算是助人為樂吧,也沒有學習的價值,畢竟這需要專業的眼光,不適合其他學生模仿。”劉長安想了想說道。
於艮轉過頭來,不由得看了一眼秦雅南,站在女性的立場上,秦雅南應該比較不能忍受吧?這個劉長安,還以為叫他過來是要表揚他不成?
另外兩個輔導員,畢竟不是自己帶的學生,再次打量了一番劉長安,沒有誰願意遇到這樣的學生,今天的事情算是被他歪打正著解決了,真要發生衝突,釀成了群體事件,影響就太惡劣了。
“那我就不表揚你了。”秦雅南放下手裡的牛奶。
“好。”劉長安點了點頭。
於艮和其他兩個輔導員幾乎是同時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這是怎麼一個狀況?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還是時代在變化,自己已經跟不上了學生工作的需求了?
尤其是於艮,平常也見過一些過於寵溺孩子的家長,但是至少在當著老師和學校的麵,這些家長往往都還會做做嚴厲的樣子……這是頭一回見到完全不管不顧的偏袒,似乎連工作立場都不要了。
“你幫老師搬一下這些東西。”秦雅南趁機指揮一下劉長安,其實這也是一種心理上的享受。
劉長安把一袋大米,一壺茶油和一盒月餅提在了手裡,跟在風姿搖曳的秦雅南身後。
中秋節快到了,劉長安看了一眼秦雅南飽滿的臀線,天上月,人間月,各有風情萬種。
就隨便看一眼而已,客觀的描述,劉長安隨即移開了目光,默念了幾首詠月的詩詞。
“怎麼不說話?”秦雅南回頭看了一眼劉長安,發現他好像在神遊天外。
“我剛剛過來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一隻鳥。”劉長安沒有說自己在回味詠月詩歌。
“愛情鳥?”
“你這話接的有點太老氣了,一點也不像經曆過非主流時代的九零後。”劉長安知道秦雅南說的是林依輪94年的專輯主打歌《愛情鳥》,十分適合在那個年代用來輔助追求女孩子。
那個年代也誕生了很多現在說起來隻記得一首代表作的歌手,但是在那文娛缺乏的年代,往往是一首歌就足以功成名就了。
“那是什麼鳥?”
“水雉。”
“水蛭怎麼成鳥了?
“呂雉的雉。”
“哦……為什麼突然說鳥?”
劉長安歎了一口氣,“剛才在辦公室裡看到那幾個輔導員偷偷摸摸看你的樣子,我就想到了水雉。”
“哪有?”秦雅南略微羞澀地否認,儘管她知道時不時地有眼神偷瞄自己已經是生活常態,但是直接一副我知道我了然於胸我習以為常了的樣子多不好?安暖那種矯情做作的羞澀,誰不會啊?
“雄性水雉一般體型比雌鳥要小,但是它要承擔起築巢,孵卵和養育雛鳥的全部責任,隻有某些種類的水雉,偶爾會有雌鳥插手幫忙乾一點活……有些水雉還是一雌多雄的,你想象一下,一隻瘦弱的雄水雉,辛辛苦苦築巢孵孩子帶孩子,某天雌水雉回來了,還帶回來另外兩隻雄水雉,真是紮心。”劉長安感歎著。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秦雅南說完,咬著嘴唇看著劉長安,他必須把話說清楚,她可沒有一雌多雄,她現在明明算是他的專職保姆。
“我的意思是,人類自認為和絕大多數動植物脫離了同一境界,其實人類社會中的種種現象,和腦容量豆子大的很多生物其實沒什麼區彆。所以我在想,人類的所謂智慧屬性,是不是沒有人類自己想象的那麼高大?都不過是以繁衍本能為主導的衍生誘發反應罷了,佛洛依德學派喜歡把任何人類行為分析都和性聯係起來……”
“你和彆的女孩子在一起時,表現的屬性都是這樣鋼鐵直男一般的操作嗎?”秦雅南打斷了劉長安的扯淡,有些忿忿不平地看著他,他和安暖在一起的時候,難道會講什麼水雉和佛洛依德的關聯嗎?
“為什麼要說我是鋼鐵直男,不能你不喜歡,你不感興趣,你就說人家是鋼鐵直男,女孩子這種自我為中心的訴求,要不得啊要不得。”劉長安搖了搖頭。
“我現在的工作和生活,明明是以你為中心吧?”秦雅南忍不住反駁道,對劉長安當麵提出抗議她還是能做到的,她又不是隻會委委屈屈地背過身小聲說話的小媳婦。
“那現在是誰給誰在當搬運工?”劉長安舉了舉自己手裡的大米茶油月餅。
“那你送我回家算了。”這樣的話,秦雅南就不和他計較把她比作水雉這樣羞恥的比喻了。
來到秦雅南停車的地方,劉長安把東西丟到後備箱裡,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我記得以前你和我說過,什麼延年益壽,拉皮美容都可以找你。”秦雅南發動車子,用強烈的推背感分散劉長安的注意力,仿佛隻是不經意地回想起來似的說道。
“重點是美容?”劉長安並沒有被分散注意力,他已經有所預料了,自然抓住了重點。
秦雅南沒有說話,居然被他發現了,自己果然還是轉移話題太突兀了,沒有把“美容”兩個字嵌入更自然的話題。
“我猜是安暖拍了腳指甲的照片炫耀,被白茴看見了,白茴發給了竹君棠,竹君棠又發給了你……你們這些小姑娘啊……”上次秦雅南的鑰匙事件是秦雅南告訴竹君棠,竹君棠告訴白茴,這次反過來了……總之想來想去,重點是竹君棠這個惹事精,她要不是熱衷兩邊傳播,能有這麼多事?
感覺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欲望,竹君棠的裙子是不是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