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先生,”梅利源很是客氣地勸說,“如果你想買彆墅,再往前麵一點有很多,價格便宜,還是海景,實在犯不著買這個地方啊。”
“我有我的用處,”巫俊回道,“不過老先生,你能不能詳細說說,這裡鬨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利源蹙著眉頭,定了定神,這才慢慢說道:“這事還要從十年前說起了。”
十年前,一個陳姓有錢人看中了這個山頭,便出錢在這裡造了這棟房子。
但施工過程很不順利,在下基礎的時候,就有兩個工人被塌方的泥土埋住了。
後來運輸材料的車也從半山腰翻車,司機也當場慘死。
梅利源和很多風水先生,都受到陳老板的邀請,來幫他破邪氣。
“當時我就勸他放棄,這個地方的地勢,看上去像個鱉頭,雖然是好位置,但如果命太薄,非但得不到好處,還有可能給他帶去災禍。”
但這位陳老板最後還是堅持把房子造好了,全家人搬了進來。
結果沒出半年時間,陳老板就出事了,所有的財產,像是在一夜之間就沒了,連這個房子都抵押掉了。
“他是在這棵酸角樹上上吊死的,”梅利源歎息著說道,“可惜了,其實是個挺好的人,就是脾氣有點驢,怎麼都拉不回頭。
“後來,就傳聞這個地方鬨鬼。
“有人說陳老板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冤魂不散,半夜的時候,還能看到他掛在那棵樹上!”
難怪這裡會沒人住,原來還有這麼一個故事。
彆說在這山上,就算是在鬨市區,有人上吊死的房子,恐怕也不會有人願意住。
不過巫俊自然不會介意這些。
而且聽梅利源說得煞有其事,他更加有了興趣。
“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過夜好了,”巫俊說道,“明天上午我們去見見現在的主人。”
“這……最好不要。”
梅利源臉色微變,這個年輕人還真是不信邪啊。
“那行,”範彭也跟著說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去下麵買點吃的。”
巫俊鑽進院子裡,來到那棵酸角樹下,結果發現那天放在這裡的酸角還在,不過卻是散落一地,應該是被小動物弄掉的。
難道娜姆這兩天都沒來?
不過想想也是,這兩天的雨幾乎下個不停,想必她也不願意冒著雨走這麼遠的路吧。
跳到樹上摘了一些酸角,來到屋子的大門前。
大門鎖著,但木質的門早就被砸爛了。
他鑽進客廳裡,地麵上更是一片狼藉,一個巨大的吊燈砸在客廳中間,無數細小的玻璃到處都是。
樓梯的扶手、屋裡的小家具,甚至連衛生間的麵盆、馬桶都被人偷走了。
他試了試水龍頭,沒水。
看來現在的主人,根本就沒有派人來打理過,但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賣。
他走進一間臥室,正想把裡麵的床拆了生火,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個小相框。
雖然時隔七八年,但照片密封得不錯,還是能夠辨認。
這是一張全家福。
兩個大人,男的一看就是那種成功人士的形象,女的很漂亮,挺著大肚子。
兩個小孩是哥哥和妹妹,哥哥看起來十歲左右,很精乾,妹妹五六歲,可能是對著鏡頭有點緊張,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巫俊覺得這個小女孩有點眼熟。
這是……娜姆?
巫俊突然想起來了,娜姆說過,她姓陳。
而這個房子的原主人也正好姓陳。
難怪她能隔著二十多公裡跑到這裡來摘酸角,看來她是記得這個地方。
不得不說,這是巧合,也是一種緣分吧。
範彭很快就買來了食物,客廳裡空氣不好,有種腐敗的氣味,所以大家就在屋簷下找了個乾燥的地方升起火堆。
梅利源最終還是跟了過來,不過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把脖子縮進衣服裡,緊張兮兮地到處看。
也不知道他這麼怕,還留下來乾什麼。
這人啊,果然都是有好奇心的。
到了半夜,萬籟俱寂。
因為下著雨,所以少了無數的蟲鳴,多了幾聲山蛙的低鳴。
山下海岸線上,海浪輕輕拍打岩石的聲音,清楚地傳了上來,配合著雨點敲打樹葉的聲音,就像一曲溫柔的搖籃曲。
巫俊凝神屏息,放空整個思緒。
在望子山的府邸,沒有海浪聲和風聲,幾乎是絕對的安靜。
但他現在發現,有這樣的海浪聲陪伴,也是一件讓他感到舒適的事情。
而且在這裡修煉宙息術,又有不同的感受,就像他成功溝通了前麵的海洋,和識海中那片無儘的星空。
隻修煉了半個小時,他就感覺精神力有了明顯的增長,這是在家裡不曾有過的。
不愧是靈地,在這種地方修煉,真的能夠事半功倍。
這時一陣海風吹來,周圍的樹葉一片沙沙作響。
“來……來了……”梅利源壓低聲音,驚慌地叫了一聲。
巫俊輕輕睜開眼睛,發現周圍的草叢裡,到處都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嗡——
他迅速將天師能量散開,百米之內的一切,瞬間清楚地展現在他的識海中。
隻見十多隻山雞、幾百隻田鼠、青蛙、蛇、蜈蚣、螃蟹、龍蝦、海龜……
密密麻麻的小動物,像在參加馬拉鬆賽跑似的,爭先恐後地朝院子裡跑了過來。
這些平時都“互為仇敵”的小動物,此時仿佛看不見彆的東西,隻知道拚命奔跑,就像慢了一步,就要受到多大損失似的。
它們衝進院子裡,聚集在那棵酸角樹下麵,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人頭皮發麻。
巫俊知道哪些酸角是怎麼掉在地上的了。
但它們並沒有爬樹,也不在意屋簷下小小的火光,一個個都仰著頭,像是在等待樹上掉落下美味的食物。
“這是……什麼情況啊?”梅利源把自己縮在牆角,渾身瑟瑟發抖。
巫俊散開天師能量,仔細觀察那棵酸角樹。
隻見一些亮光,沿著樹乾而上,分散到每一個樹枝,每一片樹葉,然後無數的亮點,就像露水般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那些小動物爭先恐後地接住這些亮點,貪婪地吃著,仿佛那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當然,普通肉眼看不到亮光和亮點,所以在範彭他們看來,這些小動物像是瘋了似的,顯得詭異無比。
他順著樹乾一直往下看,直到看到地下五十米,仍舊沒能看到底。
看來憑他現在的感知範圍,還沒法查探下麵的真相。
這時,一條烏黑的大蛇從山下遊了上來。
它的體型龐大,足有大腿那麼粗,可能有十多米的長度。
一上來它就盤住樹乾,張開大嘴,在半空就瘋狂地攔截這些亮點。
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十多分鐘,樹乾的“亮光”這才慢慢消失,大蛇和那些小動物們也各自散開了。
梅利源已經嚇得渾身發軟,範彭和鄒海也是心有餘悸。
剛才那條蛇太大了,如果沒有看錯,在它頭頂中間,好像已經鼓出了一塊,像是有一隻角即將長出來。
“這大概就是鬨鬼的真麵目吧。”巫俊淡定地說道,“人們看到的所謂陳老板還掛在樹上,可能就是那條大蛇了。”
“這比鬨鬼還恐怖啊!”梅利源渾身發顫,聲音都有點不太利索了,“那是條蛟啊!”
巫俊不由笑了笑,什麼蛟?
不過是因為吸取了地下溢出的能量,產生了某種進化而已。
就像大黑和茉莉。
不過這條大蛇倒是不錯,也不知道進化幾次了。
巫俊覺得可以把它收服,以後他不在的時候,還能讓它看家護院。
後半夜風平浪靜。
直到天色微量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渾身濕噠噠地從圍牆的大洞裡鑽了進來。
她來到樹下,熟練地爬上台階,艱難地爬到了樹上。
“娜姆!”
“啊——”
娜姆可能是被突然的聲音嚇到,手上一滑就掉了下來。
巫俊顧不得那麼多,腳重重地瞪著牆壁,嗖一下就來到樹下,正好把娜姆瘦小的身體接住。
“大哥哥?”娜姆看著巫俊,紅紅的眼睛露出了驚喜,“你怎麼還在這裡?”
巫俊把她放在地上,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頭發,道:“趕快去烤烤吧,不然要感冒的。”
娜姆搖了搖頭:“不行,我還要摘酸角去賣錢,我弟弟病了。”
“正是因為他病了,你才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鄒海看到娜姆也走了過來,溫和地說道,“先去把衣服烤乾,再吃點東西。你今天的酸角,叔叔也全包了。”
“謝謝叔叔,你真的是個好人!”
巫俊暫時沒有告訴大家,娜姆是這個房子最早的主人之一。
不過他覺得,或許可以從娜姆這裡,打聽到一些情況。
“娜姆,你知道這個房子的主人是誰嗎?”
娜姆聽了臉色微變,緊緊咬著嘴唇,道:“他是個壞人!他害死了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