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城堡裡的正牌公主(1 / 1)

北原秀次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把鈴木乃希放在下水道內的一處平台上暫時休息。背著人跑路,無論是跑的那個還是被背著的那個都不舒服,特彆是鈴木乃希身體非常虛弱,死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身上好像也沒多少好零件。

日本的下水道一向是修得不錯的,不過倒不是所謂的“工匠精神”,而是迫不得已。

一年台風至少來三次,多了五六次,每次來都是狂風加暴雨,降雨量50毫米起步,經常過百,而且平時裡也是多雨天氣,如果下水道不好好修,城市早泡爛了——城市裡不是不能發洪水,下水道好好修近些年還是出過事故,一次淹死過幾十個人。

而且雨水蓄積會引起很多疾病,比如日本就曾經泛濫過吸血蟲病、囊水腫病,民眾上街遊行差點將執政黨的腦袋打爆了,然後才有了今天的下水道係統——立法了,日本專門有一部《下水道法》,雨水和生活汙水是兩套係統分彆排放,而排雨排洪用的下水道標準製定的相當高,混凝土澆築,主管道寬到開車都行,泄洪豎井更像是導彈發射井一樣,而排水機房直接上了飛機引擎牽引的大功率抽水泵。

當然,做為下水道來說,修得再好也還是下水道,十分陰冷不說,味道也不怎麼樣,充滿了潮濕腐敗的氣味,而除了專門的維修維護人員,一般人也不會下來,監管力度和地麵上沒法比——北原秀次和鈴木乃希被人狂追不止,就算警笛聲越來越響那些歹徒也沒有急著跑路的意思,非要先抓住鈴木乃希或是弄死她不可,他們瞬間代入這夥歹徒思考了一下過會兒被警察死追該怎麼辦,立刻想到了從雨水井裡逃命。

從雨水井進入城市泄洪通道,而這些通道四通八達,勾連了整個城市,等警察反應過來時,這些歹徒搞不好已經順著通道跑進海裡了,想來那裡有船接應——要是捉到或殺死了鈴木乃希後,或許他們就會直接棄車這麼逃走,悠悠哉哉,完全不用像電影裡那樣上演警匪大戰。

北原秀次和鈴木乃希想到了馬上就辦,對方準備順著下水道逃脫警察的追捕,那他們就先行一步,也拿下水道來逃避對方的追殺,而且果真有效,最近名古屋市沒下雨,雨水泄洪管道裡基本沒有積水,而且真的四通八達,幽暗空廣,除了看不見清外沒特彆大的難題——北原秀次從死屍那裡找到了一支手電——比地麵上還好跑,轉眼北原秀次背著鈴木乃希就溜了。

不溜不行,背著鈴木乃希白刃相搏,北原秀次試了一次,感覺相當麻煩,不但自己速度動作都受影響,而且還要防備鈴木乃希挨刀,和獨身搏殺是兩碼事,偏偏又不能丟下鈴木乃希不管隻顧殺人——把匪徒殺的四散奔逃,就算是回頭給他頒個見義勇為獎,但鈴木乃希被抓走了不還是白忙一場,那又是何苦?他又不是正義大俠,沒什麼除暴安良的天生義務。

先跑為敬,不必客氣!目的是救人,不是和惡勢力做鬥爭——這事讓警察去乾吧,他們領薪水。

於是他背著鈴木乃希一路狂奔,生怕對方發現他們下來了繼續追趕,那就成了作繭自縛了,而跑出了好遠兩個人才有空喘口氣。

北原秀次安置好鈴木乃希扶著刀也盤腿坐下了,儘量恢複體力,而鈴木乃希坐在那裡緩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也不知道阿盼怎麼樣了……”

北原秀次沒答話,感覺阿盼怕是凶多吉少了。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是吃那一碗飯的,應該早有心理準備。

鈴木乃希沒聽到北原秀次說話,而手電也關著節約電量,四周黑漆漆什麼也看不見,頓時心中一緊,趕緊四處摸了摸抓住了北原秀次的一隻手臂,生怕這家夥跑了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

北原秀次還是沒理她,又想起該給陽子打個電話說一聲,但掏出手機來一看發現沒信號,估計是通信運營商沒考慮到地底通話的問題,根本也沒弄個信號轉接器之類的東西。而這有點光線了鈴木乃希安穩了許多,瞧了瞧北原秀次在弱光下棱角分明的臉,笑吟吟道:“你不想問點什麼嗎?”

她想說說話,她現在手腳冰涼,心臟還疼,必須轉移一下注意力,而且這裡特彆黑特彆寂靜,讓她感覺很壓抑。

北原秀次不死心舉著手機晃動,想看看能不能晃出一格信號,隨口道:“不想。”

“不想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我?”

“不想知道。”北原秀次依舊是一樣的言辭。他確實不想,這件事他隻是適逢其會,而知道的越多陷的越深,明天他就打算裝不認識鈴木乃希了。

但他不想知道,鈴木乃希卻偏偏非要他聽不可,緊緊抓著他的一隻手臂笑吟吟道:“好,我告訴你。”

北原秀次晃著手機再次說道:“我說的是不想聽。”

“我真名叫梨衣,乃希這名是假的——我是鈴木家第十一代繼承人。”鈴木乃希,或者該說鈴木梨衣根本不管北原秀次想不想聽,堅持要說,“我父親現在掌管著大福工業集團,是控製大福工業集團及關聯企業的‘火土會’會長。”

鈴木乃希看著北原秀次緊皺的眉頭,完全沒停的意思,繼續笑道:“我父親是入贅我們家的,我們家幕府時代是地頭代管,改革後是華族,不過是那種不起眼的地方華族,沒爵位,後來華族製度廢除了,我們家開始經商,借著以前的家底人脈,曆經四代人有了現在的大福工業集團。”

鈴木乃希在黑暗中細聲慢語,“我外公就我母親一個獨女,為了繼承家業他親手挑選了我父親當女婿,細心栽培,等他過世後我父親就接過了會長的位子,而我出生不久,我母親也過世了——我們家的人身體好像都不太好,好像沒有活過五十歲的,我母親二十幾歲就沒了。”

“我母親過世後我跟著外婆一起生活,在一年半以前我外婆也……”鈴木乃希人在黑暗之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語氣中有了淡淡的傷感,似乎她和她外婆關係最好,而北原秀次聽愣了,這是一家子基本死完了嗎?都是病死的?現在醫學技術不是挺發達了嗎,你們家應該非常有錢,怎麼還死得這麼快?

不過至少鈴木乃希身體是夠差勁的。

他不由凝神細聽了聽鈴木乃希的呼吸聲,發現氣息果然很短,而回憶了上次在咖啡廳裡檢查鈴木乃希身體時的情況,記得她好像是不能做激烈運動的,趕緊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但還沒發動【望聞問切】的技能就感覺到她在持續發抖。

他不由問道:“你身體不舒服?”

“是的,我好冷,也心慌。”

“我馬上帶你出去。”北原秀次用技能查看了一下,發現現在鈴木乃希心律輕微失調,確實有心臟病發的前兆,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對她太刺激了,而被背著跑的那種顛簸也對她的身體是種極大的負擔。

這病秧子名不虛傳。

他要扶鈴木乃希起來,不管多不喜歡這個人,但這救了一半好歹也得救完,不過鈴木乃希拒絕了,笑吟吟道:“我已經吃過藥了,如果可以,請讓我再休息一下……放心吧,我有經驗,死不了。”

北原秀次猶豫了片刻,又坐了回去,暫時也沒危險了,那夥襲擊不成的歹徒應該忙著撤退,至於警察找來或不找來都無關緊要,而且鈴木乃希這種情況靜坐靜躺是最好了,那再休息一會兒也無妨。

鈴木乃希又接上了剛才的話題繼續笑道:“我外婆過世後,給我留下了大筆遺產——大量不動產、股權、珠寶首飾及許多古董名畫。其中大福工業集團核心企業的股權或多或少都有,比如大福工業集團的核心銀行名古屋重(chong)倉銀行就有16.23%,足夠影響董事會的決定了,不過要等到我過完了二十歲的成人禮才能完全支配,目前我還動用不了,隻有九個獨立運營的基金供我生活、教育、安保等方麵的支出。”

北原秀次無語的望了望鈴木乃希的方向,這家夥之前開價兩個億讓他快跑,原來又是騙人的,聽起來她現在是花錢報帳,手裡根本沒有大筆現金……不過無所謂了,救她也不是為了錢。

但北原秀次想到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忍不住接了話,“那些人該不是你……”家族遺產紛爭,涉及巨量財富,那些人該不會是鈴木乃希老爹派來殺女兒的吧?這種電視劇裡的劇情不會是真的吧?

鈴木乃希發現北原秀次終於接話了,開心一笑:“不是,我父親還沒那麼傻。我離成年還比較遠,而在他看來我離接掌一個大型財團更是早得很,他至少還有二三十年的時間,而我說不定早早就自己病死了,同時那些股份現在由他代管,票由他代投,和屬於他是一樣的,他根本不需要殺我。”

“那是誰要殺你?”

鈴木乃希笑吟吟道:“我們家的人身體都很差,為了早點有孩子結婚都很早,所以……”

北原秀次沒聽明白,疑惑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父親今年才39歲,21歲時他就給我外公看中了,和我母親結了婚,而那年我母親才18歲,一年多後有了我,我今年16歲。”

北原秀次有些明白了,鈴木乃希的父親做為一個男人來說,不到三十歲老婆就死了,估計也沒能一個人獨守空房,又有新女人了。

他有些同情地問道:“是你繼母?”

鈴木乃希笑吟吟道:“不是,我沒有繼母,我父親是入贅的,繼承的還是原本屬於我母親的股份才當上了會長,如果再結婚恐怕會引起很大的風波,會被很多人反對,甚至動搖他的地位,特彆是那時我外婆還活著,影響力還在,他更不敢了——他在外麵有四個長期的地下情人,短期床伴更是數不清,私生子女應該八九個吧……也許十多個。”

北原秀次搖了搖頭,這豪門就是亂啊!他問道:“那到底是誰要殺你?”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他那四個女人中的一個……她們都想上位,都想把大福工業集團將來變成她們孩子的,而我死了我外婆的遺產就失去了指定繼承人,自然會落到我父親手上,而在那些愚蠢的女人看來,那可能是大功一件,足夠上位了,同時大福工業集團以後自然也會落到她的孩子手裡——我父親繼承我母親股份的先決條件,就是將來這些股份必須再傳給我,不然繼承失效,所以我才是鈴木家的正牌繼承人,而正牌繼承人從來都是最招人恨的,像是中國古代某王朝的第一任太子,基本很少有好下場……剛巧我好像就是第一任太子,不,是第一任公主。”

鈴木乃希笑嘻嘻的繼續說道:“我要不死,她們連混水摸魚的機會也沒有。我從出生就被外婆關在家裡,一直很少出門,但還是有好幾次差點死了。你將來可以去我家玩,看看我住的那個地方,絕對對得起城堡的稱號——我可是住在城堡裡的正牌公主!”

鈴木乃希說得挺歡樂的,但北原秀次更是同情了,這有錢也未必會幸福,鈴木乃希將來也許會有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但也整天生活在擔驚受怕中,甚至她那個老爹也不一定有多關心她,說不定正冷眼旁觀中——這女兒被彆人弄死了,他回頭替女兒報個仇就完了,反正又不是他殺的,但鈴木家可就完全歸了他。

萬幸鈴木乃希的外婆做了萬全準備保這根獨苗的性命,要是把鈴木乃希放在她老爹身邊,可能早就“病故”了也說不定。

北原秀次忍不住問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跑出來,好好待在你的城堡裡不好嗎?”

鈴木乃希笑道:“我在那裡麵待了十六年了,已經十六歲了,而且我想上上高中……我總得見見人吧?我已經很小心了,出入都帶著大群保鏢,隻是沒想到對方這麼喪心病狂,以前就是下下毒什麼的,大概我外婆過世了鎮不住她們了。”

“以後還是待在家裡吧,彆來上學了。”北原秀次由衷勸道,估計是鈴木乃希的外婆過世了,沒人約束她了,她在家裡又憋了一年多受不了了,就算明知有危險也想跑出來玩玩——這家夥算是坐了十六年牢吧,怪可憐的。

鈴木乃希乖乖答道:“我知道了,我以後儘量少出門。”

北原秀次點了點頭,握著鈴木乃希的手腕想看看她身體情況好點了嘛,而鈴木乃希理直氣壯地說道:“好了,我的事情已經全告訴你了,現在該輪到你說了——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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