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成就:坐懷不亂(1 / 1)

魯柳下惠,姓展名禽,遠行夜宿都門外。時大寒,忽有女子來托宿,下惠恐其凍死,乃坐之於懷,以衣覆之,至曉不為亂——節選自《純正蒙求》。

麵對著黑暗中傳來的溫熱鼻息和淡淡奶香味,北原秀次一時間腦中警鈴大作,記起了先賢語錄,感覺應該馬上把頭轉開,好達成“坐懷不亂”的成就——冬美是信任他才和他擠在一起取暖、共同渡過寒冷的,那為了不辜負這份信任,便應該加倍自律,絕不可做出令她誤會的動作。

隻是身體不配合……

他情不自禁就微微低了頭,離那溫熱氣息更近了一些,而冬美在黑暗中迷蒙著月牙眼,也被這溫熱氣息吸引,微微仰起了小臉,雖然覺得應該馬上躲開,但一時脖子不會轉了。

兩個人忍不住越湊越近,但這時山體猛然一顫,木架子搖晃起來,接著就是劇烈的震動。兩個人心神此時都放在對方身上,毫無防備,冬美直接彈了起來,一臉頂在了北原秀次臉上,而北原秀次受到重擊,馬上也從旖旎氣氛中醒來,趕緊穩住身形,圈牢了小蘿卜頭,做好了從架子上跌落的防衝擊準備。

好在震動隻持續了四五十秒就結束了,木架子也沒倒。北原秀次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感覺懷裡的小蘿卜頭微微發顫,連忙輕聲安慰說道:“隻是餘震,彆擔心。”

冬美發顫是疼的,她捂著鼻子悶悶說道:“我沒擔心,剛才……剛才碰到哪裡了?”她整張小臉都撞上去了,鼻子直接發酸,分不清哪裡有觸感。

北原秀次摸了摸嘴,違心道:“應該是額頭碰額頭。”

太快也太黑,他反正是親了一口,但親到對麵哪了,他也說不好,隻能選了額頭這種相對不怎麼重要的地方。

他是99%的時間說真話,極少才會說謊話的人,冬美馬上相信了,微微鬆了口氣,初吻用這種方式送出去她可接受不了。她低下了小腦袋,有些羞怒道:“剛才你是不是想……”

“這個……”北原秀次難得有些心虛,坐懷不亂這種詞說起來是挺帶感的,但真有個香噴噴、軟軟的女孩子坐在膝頭,這操作起來真有點難度——他也不是太監,更算不上正人君子。

他進入深刻自我反省中,而反省了一片刻後,竟然口舌有點發乾,腦補起了冬美剛才的表情。

冬美則有些羞惱了,但現在全身莫名其妙沒力氣,倒也沒逃走或是再給北原秀次補兩記頭錘,隻是不吭聲了。

她現在也說不清對北原秀次什麼感覺。說喜歡吧,北原秀次也不是她理想中那種說話很好聽,日常會說甜言蜜語,辦事很浪漫的男生;說不喜歡吧,和北原秀次生活在一起又很踏實,根本沒半點擔心。

但她也肯定現在對北原秀次沒多少反感了,有時替他洗洗衣服還挺高興。要是北原秀次向她低個頭,說幾句軟話,好好告白一下,最好浪漫點,那她也不是不能答應和北原秀次認真交往——前提是妹妹們都沒戲了,隻能她去抵債還人情。

要是正式交往了,那親親抱抱真是挺正常的,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她也不是完全守舊傳統到古板迂腐的那種,但這沒交往就想偷偷親自己,這是幾個意思?

覺得自己可以隨便讓他占便宜?覺得自己不知自愛?

她有點生北原秀次的氣,也有點生自己的氣。雖然剛才看不到,但能感覺到他伸嘴過來了,那時就應該狠狠給他一巴掌,讓她知道自己可不是隨便的女生,自己真要選擇了在高中時代交往,那可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會以廝守終生為目標而努力。

一時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微微尷尬起來。北原秀次想了想,摸出了腿下麵壓著的酒瓶,試探問道:“你渴不渴,這裡有酒,應該度數不高,可以用來補充水份。”

冬美倚在他的胸前,正在猶豫現在反手給他臉上來兩拳還來不來得及挽回少女矜持,隨口問道:“是神社裡貢奉的那瓶嗎?”

“對!”北原秀次應了一聲,他們這是吃過早飯跑出來觀光的,路也不遠,根本也沒隨身攜帶水和食物。

冬美撇了撇嘴說道:“我渴死也不喝那個,我可不想吃彆人的口水。”

她放棄給北原秀次來兩拳的打算了,現在再打,搞得好像自己很在意一樣,那不好。

“什麼意思?哦,這是……”北原秀次想起來了,畢竟是外國人,反應有點慢。這應該是溝通神明用的口嚼酒,也就是中國古時候的“醴酒”。

這是中國古代的一種釀酒法,嚼米為曲利用口水發酵進行釀酒,也就是淨口後口嚼香料葉及糯米,然後吐入容器中,積累到一定程度後封存成酒。年代越酒越烈,以三十年左右為佳,口味酸中帶甜。

在神社中這工作一般由專職巫女來完成,而以前市麵上出售的,有的甚至可能是某個老婆婆嚼出來的——現代人當然接受不了,會感到很惡心,這種酒已經成為一種宗教儀式性的物品了。

明白過來後,北原秀次也不敢喝了,但他也沒把酒扔了,至少那瓶子還有用,不行可以想辦法用這瓶子收集一點空氣中的水份,多少也能有一口。

他把酒瓶又塞回了大腿下麵壓著,免得摔碎了,而冬美重新整理了一下風衣,保證兩個人在不活動的情況下,能夠保持住生存所需溫度。

接下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餘震又發生了兩次,一次比一次微弱,但山洞洞壁卻微微發出了怪響,不時崩下幾塊碎石,冬美又有些沉不住氣了。

她不喜歡黑暗,也不喜歡被強行關在某個地方,更不喜歡有死亡威脅。她倚在北原秀次胸前再次問道:“你確定咱們會得救嗎?”

北原秀次笑道:“會!”洞塌了一了百了,沒塌不用嚇自己,當然要相信會得救了。接著他又柔聲道:“沉住氣,給外麵人一點時間,這才過了兩個多小時,不要急。”

滑坡搶險沒想像中那麼容易。

首先,地震餘震就是個威脅,二次滑坡的可能性很高,更何況目前也不知道哪裡發生大地震了,有可能是在大阪神戶,也有可能在島根縣之類的鄰縣,甚至可能是在海裡,誰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搞不好這兩個小時時間,外麵的人還沒完成自救呢,哪有空管他們。

其次,外麵地貌肯定大改觀,要重新找到洞口就是個麻煩事兒,測準了事半功倍,測不準挖半天就相當於白挖了,所以就算現在已經開始營救了,這點時間八成還沒找準地方呢!

最後,挖掘本身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救援人員肯定要優先保證本身安全的,總不能讓他們救人沒救著,自己先受傷幾個吧?動作慢是正常的。

依北原秀次估算,就算外麵的人再心急,能24小時把他們刨出去就算是奇跡了,要是各種不順利,就是花個三五天也正常。

他也沒瞞著冬美,給她詳細且耐心的分析了一遍,讓她心中有數,免得心情急躁——這小蘿卜頭本來脾氣就特彆急,要是沒想明白,那就是急上加急。

冬美微微安心,感覺北原秀次心誌確實要比自己堅硬一點,真能稱得上臨危不亂。要是她一個人在這裡,這會兒八成已經麻爪了,搞不好自己嚇自己已經嚇成了半死。

她忍不住歪在北原秀次懷裡低聲道:“你有時人還是挺好的!”頓了頓,她反應過來有些失言,生怕北原秀次翹尾巴,連忙又問道:“那個……你覺得我怎麼樣?”

“也挺好的!”

冬美微微不滿,這麼簡單?她輕聲又問道:“你覺得我哪裡好?身材好還是長的漂亮?”

她想轉移一下注意力,免得腦子裡胡思亂想,這會兒就算北原秀次誇誇她的小PP,她也不會生氣,但北原秀次仰頭回憶了片刻,實話實說道:“我覺得你心靈美。”

他覺得冬美最大的優點就是很顧家,家庭對她來說勝過一切,對弟弟妹妹們十分愛護,這一點他格外欣賞。至於身材長相什麼的,當然也行吧,矮是矮了點,PP挺好看,長相也不錯,很精致,像個人偶娃娃,但真正閃光的地方,還是在於願意為了家人單純付出——方法當然值得商討,打打罵罵有些讓人頭痛,但出發點總是好的。

以他和冬美一起生活了幾個月的經曆來說,和冬美生活在一起未必心情很好,但真的很輕鬆很舒服,這小蘿卜頭整天圍著家團團打轉,交朋友、出門玩耍之類的事根本不考慮,就琢磨怎麼才能把家裡的日子過好,也算是奇葩一枚。

有時想想將來冬美生一幫小蘿卜頭,整天趕著他們四處亂跑也真是挺有意思的——她也許未必是賢妻,但將來應該能當個良母。

冬美抿了抿嘴,心中更不爽了,她覺得自己除了矮了一點外,還是挺完美的,怎麼到了這小子嘴裡,自己就混了個心靈美?

自己學習成績好,運動能力強,喜歡小動物,除了料理不會外,也能算是家務達人,人氣應該很高的!

但想想北原秀次學習成績比自己更好,運動能力比自己更強,日常待人也非常溫和,更是料理達人,吸金怪獸,家務狂魔,人氣炸裂,似乎哪裡自己也比不上他,頓時也發不出脾氣,隻能憋屈著問道:“除了心靈美,彆的呢?”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誇誇我能死嗎?這家夥總是這麼讓人生氣!

北原秀次感覺小蘿卜頭除了顧家以外,似乎也什麼特彆的優點了,缺點他倒是能列出十五大條三百四十五小項,想了想笑道:“你唱歌也特彆好聽!”

“唱歌?”冬美萬萬沒想到北原秀次找出了自己這麼一個優點。

北原秀次回憶起了前不久聖誕節時聽過的那一次,笑道:“就是你上次你唱的那首,給人感覺特彆溫暖。”

他回去在網上找過了,但沒聽出冬美的那種味道,那種民謠似乎隻有心裡特彆柔軟才能唱好——很奇怪,小蘿卜頭唱出的那種味道,竟然是他聽過印象最深刻的,這貨明明也和溫柔不沾邊。

現在完全無事可乾,他忍不住請求道:“能不能再唱一次?”

冬美猶豫了一下,她沒覺得自己有歌唱天賦,有些懷疑北原秀次是想捉弄她,但又感覺他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她想了一會兒,歪在他懷裡輕聲哼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童謠。

北原秀次聽了兩句原本挺直的腰就塌了,軟軟坐在了那裡,耳中全是略帶奶氣童音的柔美歌聲。他忍不住輕輕打起了拍子,但冬美覺得他煩,純屬亂打,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而北原秀次心中正柔軟,還以為她在安慰自己,連忙輕輕反握住了她的小手。

冬美歌聲沒停,反手撓了他手心一把,北原秀次手微退,但又被冬美扯住了一根手指頭。

抓著他,冬美覺得心中安寧,慢悠悠的歌聲也讓她不再緊張和擔心。

大手慢慢包住了小手,北原秀次把下巴擱在冬美腦袋上,微微眯上了眼,感覺特彆舒服,心中特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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