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外麵,兩名負責監視查氏父子的蘇聯警察正在無聊地抽著煙。
“這該死的天氣,也不知道要冷到什麼時候!”一個紅胡子警察叼在厭倦,抱怨道。
“還要忍受四五個月,你也知道的,我們蘇聯的天氣是全世界最冷的天氣。”另一個小眼睛警察吐了一口煙,悠悠地說道。
紅胡子警察:“上帝呀,如果情況再這樣糟糕下去的話,我真怕莫斯科會出什麼事情。”
“是啊,物價又開始上漲了,現在我一個月的薪水連牛奶都買不起。”
“該死的政府也不出來維護我們,難道想要餓死我們不成?”紅胡子警察怒氣衝衝。
“你就知足吧,像我們這樣的已經好多了---知道嗎,親愛的,很多沒飯吃的人都快要去伏爾加河上當纖夫了。”
雖然知道同伴說的這番話是在開玩笑,可是聽起來還是滿腔的悲涼。
伏爾加河上的纖夫,以前是沙俄暴政情況下的慘狀,可是現在呢?
就在兩名蘇聯警察唉聲歎氣的時候---
乒乒乓乓!
客房內傳來噪雜的聲音。
“快來人啊,快些救命啊,我兒子的病犯了!”查東辰一邊大喊大叫,一邊用手錘門。
咚咚咚!
咚咚咚!
紅胡子警察警惕地看了一眼小眼睛警察。
小眼睛警察也看向他。
兩人不再猶豫,忙掐滅煙頭,飛快地打開了門,然後就看見那兩個被他們看守著的香港人,老者站在一旁很是焦急緊張模樣,那個年輕人則躺在地上,脫光了衣服,渾身抽搐。
“我兒子他……他的失心瘋又發作了,必須馬上送去醫院!”查東辰大聲對那兩個蘇聯警察說道。
紅胡子警察和小眼睛警察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不過看查永孝光著屁股躺在地上打滾模樣,就知道他腦子出了問題。
“我們該怎麼辦?”小眼睛警察問道。
紅胡子警察也是一臉懵逼,“上麵派我們來看守他們,如果這個光著屁股的家夥出了什麼情況,我們就要吃不完兜著走!”
“那好吧,我們要怎麼做?”
“先給醫院打電話,讓他們派救護車來!”
“好的,我馬上去打!”小眼睛警察立馬去找座機,找到以後又說:“該死!我忘了,這裡的電話線被我們掐斷了!”
“那你快去外麵打!”紅胡子警察催促道。
“好的,我馬上去!”小眼睛警察就立馬衝出門口。
這邊,紅胡子警察見光著屁股瘋瘋癲癲的查永孝還在地上打滾,就對查東辰說,我去給他倒杯水,你先把他扶起來!”見查永孝生了病,又光著身子,紅胡子警察也不怕他他逃跑,就自顧去茶水間,弄來冰水。
可是等到紅胡子警官倒了冰水回來,隻見房間內隻剩下那個老者一人,剛才還躺在地上嗷嗷叫,痛苦的直打滾的查永孝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人呢?”紅胡子警官拿著冰水,問坐著的查東辰。
查東辰雖然聽不懂俄語,卻也知道他在問些什麼,就一邊慢悠悠地擦拭老花鏡,一邊說道:“我老了,跑不動了,我的仔卻還能跑!也不知道你們這幫廢物能不能追上---哈哈哈!”
……
奔跑!
快速地奔跑!
查永孝抱著衣服,光著屁股,快速地跑出酒店大門。
幸虧是晚上,出入酒店的人不多,可這也足夠驚豔的。
“哦上帝呀,你看到沒有,一個光屁股的家夥跑了出去?”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那是個光屁股的猴子嗎?”
“這麼冷的天,竟然有人在裸奔!哦,上帝呀!”
看見查永孝的人無不對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
查永孝什麼都不顧了,什麼都豁出去了。
他沒想到老爸會想出這麼一個陰毒的計謀,竟然讓自己光著身子開溜。
一路簡直暢通無阻。
是呀,又有誰會阻止一個瘋子?
查永孝抱著衣服飛快地奔跑出酒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偏僻地方,先把自己的小內內穿好,可是還沒等他繼續穿褲子,後麵似乎有人追來。
查永孝顧不得許多,隻好再次抱起衣服和鞋子,光著腳奔跑在冰天雪地之後。
光著的腳板踩在鬆軟的雪地上,發出吱吱吱的聲音,冰冷的風吹著他光著的身子,冰澈刺骨。
要死了!
要死了!
我要努力,我要奔跑!
查永孝聽著耳邊冷風怒吼,看著眼前冰路被自己一段段越過,心中發出狂汗。
這時候,後麵追擊的人沒有了。
查永孝興奮呀。
該死的混蛋,終於把他們給甩掉了。
可是沒等他高興太久,就聽到嗡嗡的聲音,查永孝回頭一看,卻見一輛白色的吉普車像幽靈地跟在他後麵。
“這是……”查永孝看向那輛吉普車。
吉普車開著大燈,有些刺眼。
見查永孝看來,那吉普車駕駛室的窗戶玻璃打開,一個光頭探了出來。
查永孝心中就是一冷。
吉普車加速,與查永孝平行行駛。
光頭佬---金九透過窗戶對查永孝說道:“查少,好雅興啊,這麼冷的天還玩裸奔!”
查永孝冷哼一聲,繼續抱著衣服奔跑,想要甩開這輛車。
可是金九開著車把他咬得死死的。
任憑查永孝怎麼跑,都逃不了。
那該死的吉普車總是距離他兩三米,在他身邊跟隨。
金九探出頭,又衝他說:“怎麼樣,查少,要不要進來暖和緩和?萬一凍壞了你這貴體,那可就了不得了!”
查永孝咬牙切齒,堅持啊!
金九就在車內咬著蘋果,一邊跟隨。
終於,查永孝實在跑不動了。
最主要的是他冷啊。
實在太冷了。
冷得他渾身發抖。
那個混蛋說的,隻要在雪地裡做運動,就不會感到寒冷。
吉普車超過他,在前麵停下,光頭佬金九丟掉手中吃了一半的蘋果,半個蘋果在雪地裡砸出一個坑窩。
金九打開車門,衝凍得渾身發抖,牙關咯咯咯的查永孝努了努嘴,示意他上車。
查永孝再不猶豫,忙鑽了到車上。
暖和!
實在是太暖和了!
“穿衣服吧,你光屁股的樣子很難看!”金九掉了一根煙,說道。
查永孝開始在車裡麵穿衣服。
“我們宋老大還真是神機妙算,知道你們父子倆不會這麼乖乖就範,沒想到---裸奔,虧你們想得出來!”
麵對金九的諷刺和嘲笑,查永孝一句話也不說。
這時候金九突然對他說了一句:“有時候看到你這樣淒慘模樣,我就會問自己,這個還是那個曾經在潘禺隻手遮天,意氣風發的香港闊少查大少嗎?”
聽了這句話,一直保持沉默的查永孝忽然哽咽了,繼而嚎啕大哭起來。
是啊,以前自己是什麼人?威風凜凜的查大少,看誰不爽就整誰的查永孝!
千金之子啊!
可是現在呢,在雪地裡光著屁股奔跑不說,還被曾經被自己看不起的人侮辱,這樣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他哭啊哭。
像個孩子。
金九咬著香煙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哢嚓嚓,哢嚓嚓,扭動車鑰匙,重新把車打著火---現在他要送這位查大少回去。
雪路漫漫,冷風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