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迪拉克轎車內---
本來宋誌超離開SK俱樂部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隻是頭暈目眩。
可是等到上了車,他才發覺自己醉的不輕,至少意識方麵開始有些不清醒。
幸虧全武烈是個好司機,見宋誌超似乎身子不舒服,就把車開得稍微慢一些,又打開車窗,讓夜風吹進來,吹散那聚集的酒氣。
宋誌超斜躺在車後麵的沙發上,開始胡說八道。
他問全武烈自己像不像個壞蛋?
全武烈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說不像。又說宋誌超是好人。
宋誌超就醉笑,說自己不是好人,自己來韓國是為了賺錢的,不是來做好人的。
全武烈沒吭聲。
宋誌超就又問全武烈,對於韓國人來說,對於韓國的財閥經濟怎麼看?
這個問題全武烈以前有想過,因為他和很多韓國人一樣,很反感也很排斥韓國的這種經濟模式。
偌大的韓國,卻被一些財閥控製,老百姓一輩子吃穿住用行離不開他們,這讓韓國人民感到很悲哀。
可是反過來說,韓國之前之所以能夠有經濟大發展,成為人人羨慕的亞洲四小龍之一,財閥經濟也功不可沒,正是因為國家給予了財閥機會,財閥才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做出如此巨大成就,反饋給社會。
作為韓國民眾中的一員,全武烈心中是有很多感觸和苦楚的,因此就趁著宋誌超醉酒,大倒苦水。
說自己當年報考刑警就是為了規避韓國的這幫財閥;如果去公司打工,十有八九會成為財閥集團旗下公司的一名員工,到那時候就要一輩子跪舔他們,不管生老病死,都要給他們做牛做馬。
全武烈是個悶騷的人。
平時這些話他可沒對其他人說過。
就算以前和刑警隊的同伴飲醉酒也沒說過。
對自己的親弟弟全武赫也沒說過,隻是偶爾對老婆申金花抱怨過一兩句。
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對著宋誌超卻口若懸河,侃侃而談,想要把一肚子的話,一肚子的委屈倒出來。
究其原因,也許是因為他認為宋誌超喝醉了,不會把他說的這些話當成一回事兒。
也許是因為宋誌超身份不同,在全武烈心目中是個擁有能力,可以創造奇跡的大人物。
一直等到全武烈把心中話全倒出來,才覺得這麼多年心中壓抑的鬱悶才算散開。
“不好意思,宋會長,我一下子沒忍住說了這麼多,您不要見怪!”全武烈開著車,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宋誌超早躺在後麵,吧嗒著嘴巴,睡著了。
……
韓式庭院附近---
全武烈把車停下,然後攙扶宋誌超下車。
宋誌超身體發軟,腦袋更加暈眩。
幸虧全武烈做刑警出身,本身又長得人高馬大,一個人攙扶醉酒的宋誌超倒也沒什麼問題。
敲門,咚咚咚!
韓式庭院顯得很安靜。
也是,現在差不多已經淩晨兩點多,不安靜才怪。
庭院內房間內,小保姆金三順早已安睡。
自從她請完假回來工作以後,生活就又恢複到了以前的狀態,隻不過現在家裡多了一個人,就是她媽媽樸春花。
樸春花原本是想要離開漢城回去釜山的,不過自己大女兒和小女兒都在漢城,一個在彆人家裡做保姆,一個在漢城延禧初中上學,她一個人回去孤苦伶仃的,何況釜山那邊也沒什麼親人,一個人住著實在寂寞。
思前想後,樸春花就打算暫時留在漢城,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一些工作。
她不怕苦不怕累,像什麼端盤子洗碗的活兒都能乾,對於她來說,隻要肯賣力氣餓不死就行。
樸春花沒有回釜山暫時借住這裡的這事兒,她和女兒金三順都沒有跟宋誌超說。
不是她們不想說,而是因為宋誌超早出晚歸,很難見到宋誌超他這個人。
今晚,差不多十點左右金三順看完韓劇《赤腳青春》就早早安睡了。
這部戲是韓國明星裴勇俊和高小英主演的,金三順一直都在追,基本上追完這部戲她就困乏了,一躺到床上就立馬睡著。
相反,樸春花看著女兒金三順美美地進入夢鄉,卻一點都睡不著。
她坐在床鋪上,抱著腿,心事重重。
好不容易到了淩晨一兩點,她才有那麼一丁點睡意,這時候卻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
樸春花在這裡住了幾天,也知道這裡的情況。
住在樓頂屋塔房那個女孩子韓佳人手裡頭是有鑰匙的,一向都是她自己開門,從不敲門,也不會驚動彆人睡覺。隻有這家庭院的主人宋誌超才喜歡敲門,或者按動門鈴。
並且,大多數都是傍晚或者半夜。
可以理解,像宋誌超這樣的大忙人,一天到晚就很難落屋。
事實上,像宋誌超這樣,男人有事業,工作忙反倒讓樸春花感覺這樣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才更可靠。
想起自己以前的老公,在釜山也是遊手好閒,喜歡打牌賭錢,喝醉了酒就打自己,要麼就是搶了自己辛苦打工賺來的錢拿去賭,拿起喝酒,拿起找女人,樸春花就滿肚子心酸。
不過還好,她這個老公好像得到了報應,年紀輕輕最後就得病死了。
從那一刻開始,整個家全靠樸春花裡外張羅,沒有了毒打,沒有了爭吵,反倒讓一個窮苦的家顯得溫馨許多。
可是每每到了半夜,每每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尤其在刮風下雨打雷的日子,樸春花膽小地蜷縮在床上,反倒想起了死去男人的好。
那一刻,樸春花很是渴望有個男人可以依靠,可以躲在他懷中,聽著外麵那恐怖的雷聲。
咚咚咚!
外麵的敲門聲越來越激烈。
樸春花看著笑眯眯熟睡著的女兒金三順,不忍心叫醒她,又怕耽誤了幫宋會長開門,於是就忙起身披了衣服,擠拉了拖鞋,跑出外麵,打開了庭院大門。
全武烈見出來的是樸春花,他倒也認得。
他也沒詢問太多,隻是對樸春花說宋會長喝多了酒,身體有些不舒服,最好把他攙扶進去休息以後,給他做一些醒酒的湯水。
樸春花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個人就攙扶住了宋誌超,然後對全武烈說交給自己就行,又讓全武烈趕快回去,不要讓家裡人等著急。
全武烈看看時間,也實在太晚,本來他想要幫忙把宋誌超攙扶進去的,卻見樸春花一個人就搞定了,不禁咋舌,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於是就客氣了幾句,對樸春花說有什麼情況儘管打電話給自己。
說完這些,全武烈這才輕輕地關上門,離開了韓式庭院。
樸春花伸手,很麻利地鎖好門,隨即轉身攙扶著酒醉的宋誌超往裡麵走去。
宋誌超這時候意識不清醒,渾身沒力氣,幾乎都靠在樸春花身上。
樸春花倒也很能受力,攙扶著宋誌超,把他肩膀搭在自己脖子上,很有技巧地超前挪動。
事實上,樸春花老公沒去世之前經常喝醉酒,基本上都是她一個人搞定的,因此也鍛煉出了一手伺候醉漢的技術。
就在樸春花攙扶著宋誌超眼看快要進入房間的時候,突然,宋誌超一個趔趄,卻是腳下絆到了花盆,整個人朝著樸春花壓下。
樸春花措手不及,一聲驚呼,也隨著宋誌超的倒下,整個人朝著地麵傾倒。
撲通一聲,兩人像疊羅漢一樣摔在了地上。
宋誌超壓在樸春花身上,依舊酒醉不醒。
樸春花呢,此時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整個臉紅成蘋果,又猶如火紅的雲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