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堂堂重傷,沒死,自己爬回來了。消息傳來是在這天晚上接近半夜,因為是經人傳話,其中並沒有捎帶上劉世亨也還活著的消息。
等到傳話的人走後。
溫繼飛眼神飄了飄,擦掉眼淚,咳了兩聲說:“其實世亨少爺大概率也沒死。我是說有很大概率,他是在騙我們,然後假死脫身。”
迎著另外三個望過來,震驚同時懇切期待的目光,他把聲音壓得很低,解釋說道:
“當時因為情急沒顧上,到這裡後我回頭細想了一遍,他要在高原上找那樣一段乾木頭,其實並不太容易。”
鏽妹困惑一下,“乾木頭?”
溫繼飛點頭,“嗯,落水嘛。你們想想,正常人重傷快死了會找一塊乾木頭支著自己往江岸邊站嗎?”
“……”幾人順著這個思路一想,疑點頓時就多了起來,包括劉世亨最後受傷出現和落水的時間點,選在絕大部分人都安全撤走以後,說起來也得算是劉少爺有心了。
“混蛋啊!太過分了!”沈宜秀一時間激動錯亂得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繞不清楚了,乾脆就先罵了幾句,說:“都知道他想走,可是他,他怎麼能這樣?!”
吳恤:“嗯。”
心裡就這麼認定了,混賬歸混賬,逃歸逃,人還活著就好。四個人處理完腦海裡的信息都是差不多的狀態,既想哭又想笑的,嘴裡罵罵咧咧,激動得怎麼都睡不著。
沒太久,腳步聲由帳門外漸漸近來。
四人連忙收聲,看過去。
邵玄彎腰自己掀了帳門走進來,站門口看一圈,突然一下燦爛笑起來說:“事情我也聽說了。怎麼樣,高興吧?”
四人對邵玄還是很親切的,當場都激動笑著點了頭,沒有去隱藏自己的喜悅。
當然,他們也絕不會把劉世亨的事情跟邵玄說。
怎麼說呢?第一沒必要。第二,邵玄是那種十分規矩板正的,典型的蔚藍軍官,劉世亨假死脫身當了逃兵這種事,絕不能被他知道。
這次的事情,邵少將能幫著偷偷收回他們的武器,送回到1777藏起來,就已經是很破格和少見的情況了。
進帳,隨手丟了一根煙給溫繼飛,邵玄自己也咬上一根,坐下來,低頭給溫繼飛遞過來的打火機兜火,同時不抬頭說:
“後悔了嗎?事情但凡能先忍一忍,你的星耀蔚藍都肯定穩的。”
問完他才抬頭看了韓青禹一眼。
韓青禹淡淡笑了一下,搖頭,“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去殺他們。”
抬頭迎向邵玄的目光,韓青禹接著說:
“我1777另外那些兄弟的命也一樣是命,不比阿方斯家的輕賤。而且當有人敢對我們1777設計這樣的陰謀,他們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雖然開始是笑著的,但是韓青禹說話的聲音其實有些發沉,說到最後發狠。目光也跟著發狠。
邵玄知道這不是衝自己的,不過當場依然有些尷尬。
溫繼飛見狀連忙出麵打圓場,笑著說:
“其實青子說到的這個,可能就算是我們小隊的風格、氣質了,哈哈。說起來,咱們第九軍的顏色板擦,邵隊你的金色,實力強大,風格一直中正沉穩;白色呢,激進自我,擅做敢做決斷,也是出了名的;這樣萬一我們1777真能成長起來……”
這話聽著順耳啊,比參謀長說那個什麼順境逆境絕境的像樣多了……邵玄輕鬆笑起來,看一圈說:“血色。”
“就當是吧。”溫繼飛訕笑一下說:“真要是有一天拿了顏色,我們1777就負責再補另外一種風格、氣質。這樣咱顏色板擦就更多樣了。”
“什麼樣的?”邵玄饒有興致問。
溫繼飛臉色正了正,說:“摳搜貪婪,睚眥必報。”
他說得很認真,一直到說完這八個字,轉頭看了一眼韓青禹,才笑出來,補充解釋說:“總的來說就是小心眼,十分小心眼。”
韓青禹:“……”他想罵回去的,轉頭發現鏽妹和吳恤也在看他,眼神表情都是深表讚同的樣子。
“去你大爺的。”韓青禹笑著小聲嘀咕了一聲。
軍帳裡笑起來。
直到邵玄突然摘下嘴裡的煙歎了一口氣,遺憾說:“本來真說不定明年就是三支顏色板擦了,我之前聽到的消息,上麵正在考慮給你們1777破格,但是現在……”
“算了,過去的事情我不說了。”他一甩手站起身,說:“其實我是來通知你們,一會兒準備接受審問的。”
審問嗎?終於要審了啊,這都快兩天兩夜了。
溫繼飛連忙也站起來,說:“是誰來審?”
“傑克森,還有一個法蘭西方麵軍的將軍,叫做阿爾蒂爾的,然後是聯盟法庭的記錄員,再咱們華係亞第一軍軍長,劉一五上將。”
一個聯盟高級軍官,一個法蘭西將軍,一個華係亞上將,這個審問組合裡包裹的意味,其實很明顯了。
“陳軍團長不在嗎?”溫繼飛內心是期待軍團長能來的,畢竟他人就在喜朗峰,離這裡不遠,而且是目前這個兩大戰場的最高指揮官。
“最關鍵他是陳不餓啊,要是他來了,一切肯定都會不一樣。”溫繼飛想著。
邵玄看了看他,搖頭。
“為什麼啊?”溫繼飛還是不甘心,厚臉皮追問,要是可以的話,他打算通過邵玄再去爭取一下。
“因為準確的說,軍團長是這次的原告。”邵玄說。
當場四個人全都懵逼一下。
“原告不應該是我嗎?”韓青禹認真問。
“軍團長已經先告了。”邵玄說。
“……”
“你現在的身份,就隻是事件當事人,算人證吧。當然你要是實在想告的話,回頭也可以另外再告一個。”
為什麼有一種好隨意的感覺……韓青禹稀裡糊塗地點了點頭,“好的。”
邵玄目光看一圈,說:“其實事情疑點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甚至現在外麵都在到處傳,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們又確實殺了人……”
他壓低聲音,接著說:“參謀長的意思,這件事接下來就剩折騰了,真正的交鋒都不會在明麵上。所以你們現在去了最好的應對,就是打哈哈,既不具體指證也不認罪,把事情交給他和軍團長去處理。”
四人表情各異地點了點頭。按這意思,除了已經說過的那些,他們如果還有什麼可以查的線索,現在最好不要說出來,留著慢慢摸瓜。
隊列腳步聲響起,一隊完全不認識的精銳小隊戰士出現在帳門外,跟守衛小隊核對證件,而後進入軍帳。
“青少校請。”來帶人的小隊裡分出一組人,戰到韓青禹兩側,沒上手。
邵玄朝外示意一下,長刀小隊也分出一組人,強行加入其中。
對方隊長看了看,默認了,繼續一個一個點名:
“吳恤中尉。”
“溫繼飛少尉。”
“沈宜秀少尉。”
就這樣,一直到進入那個被當作臨時審問室的軍帳,四人才發現一件事:他們被分開了。
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四個將被隔離審問。
問題這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四個人之前兩天兩夜都被關在一塊,要串供早就串好了。
“可是我們就沒串啊!沒覺得有這個必要。”
溫繼飛彆的都不擔心,唯一有點擔心的是吳恤。要是他就坐著不說話……不說話,好像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