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高嘉良又在旁邊不屑的說道:“東海大學是985,財院也就是個二本,這個鄰居當的太勉強了!”
高嘉良這小子也在建鄴讀書,他是一本的航空航天學院,不過他在另外一個校區,離著蕭容魚幾個小時的路程,臉上的飛醋和不滿根本掩藏不住。
陳漢升“嘿嘿”一笑,心說你再逼逼賴賴的,我真把蕭容魚追到手,看你們到時哭去吧。
這樣一想正好看到蕭容魚手腕上的西門子機械表,陳漢升就問道:“現在幾點?”
蕭容魚下意識抬起手腕:“5點25。”
“挺漂亮的手表,暑假剛買的嗎。”
陳漢升一把牽起蕭容魚白皙的手背,假裝看時間卻在偷偷的摸索,高嘉良看的睚眥欲裂:“狗日的陳漢升昨晚表白不成,現在不動口,改直接動手了?!”
蕭容魚也縮回來,怒氣衝衝瞪著陳漢升。
陳漢升占到了便宜,根本不留戀,直接喚起王梓博離開,隻留下麵麵相覷的一群人。
時間正好五點半,學校的喇叭開始放歌,大概考慮到今天是拿錄取通知書的日子,廣播台特意放了許巍的《藍蓮花》。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你對自由的向往
天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無牽掛
盛開著永不凋零
藍蓮花
學校裡還有高二補課的學生,走在熙熙攘攘的人堆中,看著一路上年輕的麵龐,聽著悠揚的民謠,呼吸著暢快的空氣,陳漢升覺得心情非常爽朗。
“還是高中舒服啊,可惜老子已經畢業了!”
第4章小鯽魚女神
港城是個生活節奏很慢的小城市,下班的人們三三兩兩騎著自行車行駛在街道上,陳漢升和王梓博慢吞吞踱步在晚霞的餘暉裡,黃昏帶著迷人的光影,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陳漢升這一路上都在饒有興致的看著景觀,十幾年以後有些建築物已經不複存在,所以再次目睹,這種感受很不真實。
正觀察的津津有味,後麵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陳漢升回頭看了一下,心裡忍不住吐槽:“重生第一天,怎麼就和他們不依不饒糾纏在一起了。”
原來陳漢升和王梓博都是走路,速度又慢,很快就被蕭容魚和那群騎車的同學追了上來。
王梓博還禮貌的揮手致意,陳漢升嫌麻煩,撇過頭假裝沒看到,不過蕭容魚偏偏叫住了他。
“陳漢升,王梓博,我同學錄上隻有你們兩人沒留言了。”
蕭容魚停下車從包裡掏出一本精致的硬麵筆記:“你們隨便寫點什麼,就當是一個紀念。”
這時蕭容魚單腿支在地上,不經意的露出半截優美渾圓的小腿,又白又嫩,晃得其他男生都不好意思多看,不約而同的轉過頭。
陳漢升一開始沒多少興趣,不過看到這樣的場景,中年大叔的靈魂就引導他從象牙似的小酥腿開始,沿著纖細的瘦腰,圓潤滑膩的珍珠肩一路看過去,最後停在那張漂亮的粉臉上。
蕭容魚笑起來,兩側的梨渦若隱若現,真是蠻好看的。
“陳漢升,你好好寫同學錄,眼睛往哪裡看呢!”
高嘉良本來也轉移了視線,但是又舍不得眼前的好風景,準備悄悄用餘光掃視,結果一轉頭就看到陳漢升大大方方,從上到下盯著蕭容魚。
高嘉良氣的破口大罵,其實就連王梓博也在納悶,陳漢升的確是百無禁忌的性格,但以前他對蕭容魚還是很尊重的,很少這麼無禮的打量。
蕭容魚也不是那種任人搓揉的溫柔女孩,她發現陳漢升還在自己胸部停留一下,立馬唬著臉,豎起小拳頭警告道:“再亂看就把你眼睛挖掉,我一會就去告訴梁阿姨。”
即將邁入大學校園的青春女孩,身體已經開始發育,陳漢升笑眯眯把同學錄接過來,上麵的話語真是老套又惹人懷念。
有女生版的:
不管未來有多長,請你一定要珍惜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管經曆多少輪回,我依然是你的朋友。
也有文藝版的:
情誼,不會因為各奔東西而消失;緣分,不會因為畢業被斬斷;祝福,不會因為天涯海角而忘記。
也有簡單版的:
祝蕭容魚同學在大學裡永遠快樂和幸福。
還有打油詩版的:
青山青水青少年,
我們相處好幾年。
沒有彆的禮物送,
寫句祝福做紀念。
甚至,陳漢升還翻到高嘉良情詩似的留言:
但願我們是浪尖上一雙白鳥,流星尚未隕逝,我們已厭倦了它的閃耀;天邊低懸,晨光裡那顆藍星的幽光,喚醒了你我心中,一縷不死的憂傷——高嘉良親筆。
狗日的高嘉良也太不要臉了,剽竊了葉芝的《白鳥》還硬說是自己寫的。
蕭容魚顯然也知道這是一首情詩,她臉蛋紅了一下,然後假裝嚴肅的對陳漢升說道:“彆亂翻,找個空位置趕緊寫!”
陳漢升轉手就拿給了王梓博:“來,你先寫。”
王梓博正在絞儘腦汁構思語句,儘量想給蕭美女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他慌亂的接過筆,不滿的嘟噥道:“我還沒想好呢。”
事出倉促,王梓博也沒啥準備,隻能中規中矩的寫道:“祝蕭容魚同學越長越漂亮,永遠開心。”
接下來就輪到陳漢升了,他原來想寫“願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不過這句話太過文青,也不夠有趣,想了想終於端正的寫道:“你在池塘裡活得很好,泥鰍很醜但會說喜慶話,癩蛤蟆很馬虎但很有趣,田螺是個溫柔的自閉症,小鯽魚是你們共同的女神。”
高嘉良一開始站的遠遠的,不過陳漢升落筆的時候,危機感驅使他忍不住走近,結果看到陳漢升寫出一群兩棲動物世界,輕蔑的笑道:“小學生作文。”
馬上就有女生搖搖頭道:“不一定哦,乍看起來好像很無聊,但是多讀兩遍就很有味道了,容魚不就是你們的女神嘛。”
高嘉良這做人水平雖然低,不過到底是一中出來的,語文素養還是合格,在心裡細細品味後就知道一點沒錯,但是他不願意承認,不耐煩的催促道:“天都快黑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蕭容魚自然也能體會到這句話裡童真和活潑,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擬人化,不過她也沒太多吃驚,陳漢升平時腦袋就很靈活,人也非常有趣。
班主任老徐曾經評價他“如果肯靜下心學習,肯定是一本的苗子”。
“寫的不錯,抽煙的事我就先不和梁阿姨說了,但是你也不許再犯。”
蕭容魚脆生生講道,這麼多年她都在順風順水的環境下長大,說話口吻難免帶著點驕傲。
直到這群單車準大學生離開後,一直慫逼的王梓博才對陳漢升齜牙咧嘴:“我剛才都沒準備好,你狗日的就強迫我先寫。”
陳漢升也不辯駁,隻是反問一句:“寫的再出彩有卵子用,你是不是要去追求蕭容魚?”
“怎麼可能!”
王梓博嚇了一跳:“老子也就在背後說說她壞話,當著她的麵都不敢抬頭的。”
這小子倒有幾分自知之明,也敢於承認,陳漢升笑嘻嘻的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一如17年前的樣子。
“那就不要廢話了,改天去雙橋廣場,請你吃那家剛開的麥當勞。”
“為啥今晚不去?”
王梓博問道,麥當勞在港城還是個稀奇玩意。
“今晚不行。”
陳漢升直接拒絕:“我要陪老爹老娘吃飯。”
王梓博愣了一下:“你平時不是總嫌他們囉嗦嗎?”
“你不懂。”
陳漢升沒有多解釋,直接揮揮手告彆:“回家了。”
看著昏黃路燈下好友的背影,王梓博莫名覺得好像有很多故事。
第5章吾家有子初長成(修)
街還是那條街,樓還是那座樓,就連壞掉的路燈都沒變,陳漢升站在自家門口,他本來想輕輕地敲門,結果一抬手就是“咚咚”的聲音,嘴裡還情不自禁喊道:“媽,我回來了。”
“咯吱”。
裡麵的木門先被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出現在陳漢升視線裡,她一邊開門一邊不客氣的訓斥道:“吵吵什麼,整棟樓都聽見你的聲音,這麼大人了,出門都不帶鑰匙。”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啊。”陳漢升心裡想著。
環境是有記憶功能的,比如說打雷的夜晚,故宮的值班人員經常在漆紅的牆壁上看見宮女在行走,據說這就是因為以前打雷時,磁場把以前的畫麵記憶下來存儲到牆上。
陳漢升原來心態還有些忐忑,但是老媽梁美娟這一開口,“倏”的一下子就把他拉回17年前的記憶中,相處模式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頂著老娘虎視眈眈的眼光進屋,陳漢升也沒啥感覺,反而覺得客廳裡太悶,他翻著沙發找遙控器:“這麼熱也不曉得開空調,我爸呢?”
梁美娟一邊從冰箱裡抱出冰西瓜,一邊說道:“一回來就知道開空調,你爸還沒下班。”
看到冰西瓜,陳漢升“嘿嘿”一笑:“還是親媽疼我。”
“就剩一張嘴了。”
梁美娟看著生龍活虎的兒子,她心裡其實挺滿意的,不過語氣還是裝作很嚴厲:“錄取通知書呢?”
陳漢升把裝著錄取通知書的信封隨意扔在飯桌上:“在這裡。”
“要死啊!”
梁美娟連忙撿起來,確認信封上麵沒有沾上西瓜汁,她才用鍋鏟不輕不重的打了陳漢升一下:“小兔崽子,還想不想去讀大學了。”
梁美娟小心翼翼的拿出錄取通知書,看著大紅封麵上“茲錄取陳漢升同學進入‘公共管理專業’學習,請憑本通知書於2002年9月1日來本校報道”這句話,更是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