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賈珂離了皇宮,總覺得渾身出了一陣冷汗,剛才可真是凶險。沒想到皇帝竟然起了退位的心思,看來最近皇帝已經對朝政有些力不從心。一是因為病情太過嚴重,二是已明顯感覺到了三皇子已經得到了滿朝文臣的支持,沒想到皇帝剛剛處置了三皇子的一些門下,他就這麼快又聚攏了朝臣的人心。皇帝害怕以後會不得善終,因此有了激流勇退的心思,也算是給三皇子定了名分,這樣就能安撫住三皇子,三皇子也明白皇帝的病情,想來不會這麼著急的處置皇帝,自己的獨攬大權。這就是皇帝在賈珂獻計之前的想法。
不過剛才自己給皇帝出謀劃策,想來皇帝已經明白了他的優勢,和劣勢在哪裡。從今往後,恐怕也不會再對那些文臣委曲求全了。
三皇子就是控製了天下的文臣,隻要皇帝和自己軍權在手,他們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而皇帝現在看著對自己信任有加,委予重任,恐怕對自己的信任,也不像他表麵上那樣推心置腹。如果是一個臣子,完全相信皇帝,那麼他離死也就不遠了。賈珂在地球現代看了那麼多電視劇和史書,在從中隻看到一句話——最是無情帝王家。
一個合格的皇帝就必須無情無義,那些有情有義的皇帝不是昏君,就是被推翻了,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
賈珂回到舞陽侯府之後,馬上命人去把範康請到府上來。這件事必須和他商量一下。
沒有一盞茶的功夫,範康便氣喘籲籲地趕來了。自從賈珂到了京城以後,範康就作為賈珂的貼身謀士,為他統領大局。範康也沒有辜負賈珂對他的希望,一直以來兢兢業業,為賈珂掌控整個局麵,這才使得賈珂能夠分心軍機處。
賈珂這一次還是在舞陽侯府的外書房同範康見麵。
“主公,這麼晚了有什麼事緊急找我?”範康知道賈珂這麼晚還把他招來,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賈珂一看到範康進來,趕快把他拉著坐在自己旁邊。
“先生,今夜發生了一件大事,不久朝剛恐怕就要震動。”賈珂坐穩之後平靜地對範康說。
範康聽賈珂說完,馬上插嘴道,“主公不要說,讓我猜一猜。莫不是太上皇身體不好,想要退位了。”
賈珂大吃一驚,他剛剛從皇城回來,消息定然不可能這麼快就走漏,那這必然是範康猜中的。範康自投到賈珂麾下,就幫助賈珂處理了大部分政務,使賈珂能從繁重的事務中脫離出來。
他的才乾是毋庸置疑的,賈珂身邊的瑣事以及軍隊的來往消息,都在範康的把控之中,這讓賈珂想起了地球上的蕭何,他的才乾如果論是足智多謀,決勝千裡之外是比不了張良的。但是論對劉邦的貢獻卻是第一。
賈珂認為範康有蕭何之才,沒想到他現在一下就猜出了帝的心思和朝廷的走向,那不是他還有張良之謀,這簡直都快是千古完人諸葛亮了。
“先生神算,天下都在先生的指掌之間。”賈珂不由得感歎道。
“主公,這沒什麼難猜的,皇上病重,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傳出消息了,恐怕這段時間皇上對朝局的掌控已經越來越力不從心了,不然關於皇帝身體,這樣的大事也不會傳的大街小巷都知道。皇帝現在恐怕也是不得已才起了這個念頭。”範康並沒有自傲,隻是把他的看法被賈珂平靜地說了。
“先生說的不錯,我剛從宮中回來,皇帝已經決定禪讓皇位與三皇子了。”
“那主公在宮中有什麼對答?”
賈珂臉上微微一笑,帶著自得的說:“我給皇帝獻了幾條計策,第一皇上禪讓之後依然掌控天下兵權。第二,三品以上的官員的任命必須皇帝決定。第三,軍機處有權封駁新皇的聖旨。”
範康聽完賈珂的話,不由得對賈珂刮目相看,他沒想到賈珂在宮中那麼緊急的情況下,立刻就能想出三條應對的辦法。如此一來新皇雖然登基,可天下的權柄仍然在老皇帝的手中,而賈珂也穩如泰山。
卻不知道這並不是賈珂的智謀,而是賈珂照搬了地球上那位十全老人的方法。
範康想了想,臉色一變,“主公這個計策非常好,但是恐怕到了最後,不管老皇帝和新皇帝都容不下主公了。”
賈珂好像早就知道似的,“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天下的權術莫不過如此,我又怎麼能夠例外呢?”
“那主公心中的想法是什麼?”範康看著賈珂平靜如常的臉,就知道他早有準備,絕不會束手待斃的。
賈珂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漆黑的夜色,臉上有些陰沉,“老皇帝待我不薄,他在世時必定是天下太平。”
範康馬上明白了賈珂的意思,這便是要忍到老皇帝去世了,“即如此,以主公現在的兩鎮兵力以及在京城的人馬,恐怕不足以執掌天下。”
“誰說我隻有兩鎮兵力,現在九邊精兵,千戶以上的官員,幾乎都是我的親兵出身。而統兵大將十有八九也在我的掌控之下。”賈珂還是把一些情況向範康透露了一下。
範康聽了這話才真正的震驚到了,賈珂來到京城這才一年多,就已經把觸手伸遍九邊。這怎麼可能?甚至有些人,賈珂也隻是在他們回京述職時,以軍機處領班大臣的身份見了一麵,怎麼可能就把這些人全控製住了,莫非這是寧國公和榮國公留下的後手,如是這樣那麼這兩位國公想的可是真是深遠。
“主公,竟然已經控製了九邊,那便是最好不過,現在主公隻要靜觀其變,等候太上皇駕崩,到時不管是太上皇臨死動手,還是新皇突然發難,主公都可以師出有名,順勢掌控朝政,之後隻要徐徐圖之,在一兩年內,就能把勢力伸遍天下。到那時天下定矣。”範康這個時候完全興奮起來,他本以為把賈珂扶上皇位,一定要經過一番龍爭虎鬥,沒想到賈珂心機如此厲害,不動聲色地就控製了天下的精銳,解決了奪位最困難的事情,剩下的那些不過是旁枝末節。
“那麼先生以為我當下該如何做?”
“主公隻要靜觀其變,不要摻和到其中便是,這個時候老皇帝得了主公的計策,一定會以計而行壓製新皇,主公隻要從旁側應,未來幾年應該是天下太平。主公也好繼續培植勢力。”
“就以先生之言,咱們就按兵不動,我倒要看看三皇子能鬨到什麼地步。”賈珂嘴角露出諷刺,從古至今奪權從來就沒有不動刀兵的,這個三皇子拉攏朝臣,卻把自己這個執掌兵權的拋到腦後,不知道和他有什麼仇恨。
而且現在也不是采取措施的時候,想來各方麵,對自己的注意力已經達到了頂峰。這時候稍有動作就可能被彆人知道。
再說他現在根本不需要有什麼動作,老皇帝會得到賈珂的計謀之後,會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不會讓自己的權力受到任何威脅。
賈珂送走範康之後,回到舞陽侯府中,便沒有任何動作,安安穩穩的在家中陪著秦可卿過了幾天。
賈珂雖然沒有輕舉妄動,但是在京城中現在卻暗潮洶湧,現在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要禪讓了,而且禪讓的對象就是三皇子。也不知道消息是被誰傳出去的。
於是無數的官員,幾乎把三皇子的府邸給包圍了,三皇子現在好像並沒有得意忘形,而是緊閉府門不接見任何外客,但是這樣仍然不能阻止這些官員們的熱情。
這些人明著見不到三皇子,就各自找門路,和三皇子府上的各個管家和太監拉關係走後門。
而這些管家和太監哪有三皇子那樣的機智,一見有人前來巴結送禮,雖然有些謹慎,但是想著三皇子不久就要禦極天下,也就沒有那麼擔心,對於前來送禮的人,一個個都是高傲無比,送的禮輕了或者是官員的品級不夠,他們是見都不見。
就是這些奴才們這樣的手段,那些前來送禮的官員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是認為有了門路,一個個不停的撲上來,有些官員甚至傾家蕩產也要見一見三皇子府的太監總管夏守忠。
這一幕已經被躲在暗處的戴權派出的密探看得一清二楚,於是這些消息便源源不斷地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老皇帝現在仍然在坤寧宮中休息,現在他已經很少處理公務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賈珂處置。但是並不代表老皇帝就已經放棄了對天下的掌控。
現在的老皇帝每天夜裡都要看戴權送來的情報,然後做詳細的批示。如果軍機處有什麼不對,他也會傳下旨意,讓軍機處立刻按他的意思修改。
現在皇帝得到了三皇子府的情況,雖然三皇子表麵上沒有接見這些官員,但是在皇帝看來不過是掩耳盜鈴。
現在皇帝看到有這麼多官員都去巴結三皇子,對自己這個即將退位的老皇帝已經拋到了腦後,如何能讓他不生氣,這更加深了他對三皇子的忌憚,於是堅定了壓製新皇的決心,在自己沒有駕崩的這段時間裡,既要讓新皇給自己處理朝政,又不能讓新皇有了反噬自己的機會。
而暗中策劃這一幕的三皇子以及他麾下的謀士,本來是想借此機會給老皇帝施加壓力,告訴老皇帝,三皇子已經是眾望所歸,你還是乖乖的交出權力的好,彆聽那個賈珂的在那胡折騰,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三皇子和他的這些謀士雖然把什麼都算到了,但是他卻沒有算到帝王心性,一個執掌天下幾十年的皇帝,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把權利交給彆人?他們越是這樣折騰,皇帝的心思就越發的惶恐,那還不拚命抓著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