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5 章 稅賦(1 / 1)

卻說榮國府在賈元春省親之後,終於是安靜了下來。大小主子們也可以歇息一下了,而下人們在主子們不大管束下也開始放了羊。

這其中最快活的就是賈寶玉了,現在他是諸事順心,一來已經和林黛玉定了親,自己的心事算是放下來了。二來又有知心的朋友秦鐘日夜相伴,可以說是無憂無慮。現在省親已經結束,大家都在休息,自然沒有人再管束他。是賈寶玉這段時間帶著秦鐘不停的在京城中會友。

而秦鐘這段時間跟著賈寶玉也算是有了見識,把京城中的紈絝子弟見識了個遍。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馮紫英了,這馮紫英以前和賈寶玉就是好友,他們和北靜王一直走得很近,隻不過由於最近賈珂和北靜王的齷齪,所以北靜王被禁閉在家中,他們也就和北靜王關係淡了。

這一日薛蟠給賈寶玉秦鐘傳的話,說他要在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樓宴請賓客,讓秦鐘和賈寶玉先去給他撐撐場子。

現在的秦鐘和賈寶玉在京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他們一個是軍機處領班大臣賈珂的小舅子,一個是榮國府的三爺,到了哪裡都是被人捧著的角色,如果有他們在,薛蟠的事情便能順利一些。

這一次薛蟠宴請賓客主要是因為,上一次他們采買的皇室用品出了些問題,所以薛蟠請了皇宮中的管事太監,想要把這件事遮掩過去。自己用人微言輕,所以請了賈寶玉和秦鐘兩人前來坐鎮。

到了那一日,賈寶玉和秦鐘來到酒樓雅間,這時候薛蟠已經開宴,而在酒桌正中間坐著一個錦袍的太監,這個太監並不像戲台上演的那樣尖嘴猴腮,反而是相貌堂堂,讓人看了不覺得就心生畏懼。

薛蟠見賈寶玉和秦鐘來了,趕緊站起身來給他們介紹。

“二位賢弟,這一位是宮中采買太監總管趙公公。”

薛蟠介紹完這位太監又轉過身來恭敬地對這位趙公公介紹,“趙公公,這二位想來您不認識,這兩位一位是榮國府的三爺,一位是舞陽侯府的小舅子,以後大家互相認識,還望彼此照顧。”

這趙太監看了賈寶玉和秦鐘一眼,站起身來向他們二人拱拱手,也不說話,就繼續坐在了中間,默不作聲。

薛蟠見這種情景,也有些抓瞎。要知道這一回出了岔子,他已經四處打點關係,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用處,最後好不容易請來了這位總管,想著把賈寶玉和秦鐘請來給這位總管些壓力,讓他把這件事放過去,沒想到這個老太監竟然軟硬不吃。

而賈寶玉和秦鐘兩人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竟然沒有看出其中的緣由,他們二人給趙太監拱了拱手便入席。

那趙太監看到他二人入席,這才問道:“二位公子,這一次來是什麼緣故?”

這一句話把二人問的有些愣了,他們這一次來隻是應薛蟠之邀說是有朋友介紹給他們,沒想到趙太監這麼一問。

薛蟠趕快在旁邊打圓場說:“大家都是朋友,這一次互相認識了。以後有什麼事也能夠照應。”

那趙太監是什麼人物?一眼就看穿了薛蟠的用意。但是想了想,既然這二位來了,不能讓他們的麵子折了。再說賈珂現在確實是權傾朝野,這點小事,還是不要打擾他為是。

“既然二位也來了,那麵子咱家也不能不給,這件事就是過去了,不過咱家要和薛大爺說一聲,如果再有下一次,咱家也給你遮掩不過去了。”

薛蟠一聽這話是大喜過望,急忙不停的給這太監鞠躬。

這趙太監站起身來,拱拱手對他們說:“既然事情已經說定了,咱家宮裡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就此告辭。”

趙太監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酒樓,薛蟠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後麵,一直把他送出了門,這才回來。

回來之後,薛蟠不停的給賈寶玉和秦鐘二人道謝,到了現在這兩個也明白了,剛才是怎麼回事,不過二人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反而有些自豪。

以為他二人身份有多麼尊貴,這樣難辦的事情,他二人一來便化作烏有。

他們卻不知道這趙太監,是衛昆在皇宮中的主要頭目。這一次不過是看在賈珂的份上,這才放過薛蟠。

於是接下來薛蟠對二人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並且叫了幾個有名粉頭,把這二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酒席過後又派人租了轎子,把這二人送回府。當天晚上薛蟠回了家中,興奮的在薛姨媽和薛寶釵麵前炫耀。

“我以為多大的事兒呢?這不是一去就解決了,那些底下的太監,不過是想得些錢財罷了,現在趙太監發了話,想來他們也不敢再有任何的刁難了。”

“還是我機靈,把寶玉和秦鐘二人請了去,你不知道那趙太監原來是多麼牛,一見到秦鐘和寶玉,馬上就變個臉色,一口就答應了我的事。”

薛蟠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自豪的昂起了頭,等著薛姨媽和薛寶釵誇獎。

薛姨媽在一旁樂得不合不攏嘴,不停的誇獎薛蟠,認為他這一次可算是辦了回正事,比以前長進多了。

而坐在一旁的薛寶釵雖然麵上帶笑,但其實心中還對這位哥哥的無能也感到無奈,什麼是他的本事?如果不是賈寶玉和秦鐘在場,那太監看在賈珂的麵上,哪裡就這麼容易輕輕放過。

薛寶釵可是聽說了,這一次皇上用的禦筆都折斷了,這是多大的事情,如果沒有賈珂,那些太監哪裡敢放得過薛蟠?這也就是前一段時間找了多少門路都不頂用的緣故。

同時薛寶釵心中對權利更加的渴望起來,賈珂的威風讓她更加的向往,這麼大的事都不用賈珂親自出麵,隻是他的弟弟和小舅子露個臉就把事情解決了。心中就暗暗下了決心,為了自己的家族。看來到了自己該犧牲的時候了,不然也對不起父親母親這些年來的教導,也對不起自己的容貌和才學。

話說這段時間彆人能夠休息,賈珂卻萬萬不能休息。正月十五以後,皇帝重新開印,賈珂也回到了軍機處,開始繼續他的領班生涯。

現在賈珂在軍機處。雖然受到了其他幾位軍機大臣的排擠,但是仗著他是軍機領班大臣,仍然牢牢地抓住軍機處的大權。就連皇帝有時候發布的詔令也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因為賈珂幾次三番的和皇帝作對,因此滿朝的文臣都視賈珂為奸佞,隻不過他們認為賈珂有太上皇的庇護,一時還拿賈珂沒有辦法。因此大家都在隱忍。卻不知道賈珂已經同太上皇有了深深的裂痕。

賈珂開年的頭一件事就是檢查去年的稅收情況。這一看把賈珂嚇的冷汗直冒。

賈珂以前並不關心這些事情,隻不過是今年由於省親賈家花了一大筆錢,他才對銀錢比較敏感。

賈珂看到今年的報表,去年全年稅收總共隻有一千八百餘萬兩,比前年少了近三百萬兩,這還了得。照這樣下去,朝廷都沒辦法維持正常的運轉了。

賈珂拿著這份中標仔細的觀看,發現去年一年的田稅竟然少了兩百萬兩,而包括鹽稅、茶稅、市舶稅、通過稅、營業稅在內的商業稅總額不過才三百餘萬兩。

賈珂作為軍機領班大臣,對這麼嚴重的事自然不能不過問,馬上命旁邊等候的小太監,“你們趕快去戶部把戶部尚書劉琬給我找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前來回稟。”

賈珂說的這句話就十分嚴重了,一般情況下賈珂對這些一方的大員都是用請的,現在直接就說讓他回稟,已經是十分不客氣了。

那時候太監看到家可臉色不善也不敢耽擱,一溜煙的就跑出了軍機處。

這時候在旁邊批閱奏折的老翰林孟明看出了賈珂的急躁,雖然現在孟明已經不再是賈珂的盟友,但是兩人的關係卻沒有因為聯盟破裂而變差,這個老孟明真不愧是一個仁人君子,即使到了現在,對於賈珂的事情也是就事論事。隻要賈珂做得對,也不管是不是符合太上皇的心意,他就會一力的支持。

正因為孟明是這個脾氣,因此賈珂對這位老先生是十分的尊敬。

“賈大人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老孟明心平氣和的說道。

賈珂一聽老孟明問話,把奏折往桌子上一放,苦惱的對老孟明說:“老先生,我剛才看了咱們去年的全年稅收,竟然比比前年短了近三百萬兩,這戶部是到底乾什麼吃的?照這樣下去,咱們朝廷還維持不維持了。”

老孟明聽他這麼說,也開始嚴肅起來,如果真像賈珂說的那樣,這事情可就大了。朝廷每年大約也就是兩千多萬兩銀子的收入,如果少了這三百萬兩,雖然也能夠勉強維持,但是萬一哪裡出現兵禍,哪裡出現災荒就沒有應急的銀兩了。

孟明趕緊站起身來到了賈珂的書案前,把賈珂看的那份奏折拿起來仔細的觀看,剛開始看他還不大明白,畢竟他不是專門乾這個的,但是這老先生卻有一股不恥下問的精神頭。但有不懂的地方就向旁邊的賈珂詢問。到了後來慢慢明白過來,但這老先生拿奏折的雙手卻都開始抖起來。

旁邊的幾位軍機大臣看到他們倆在那竊竊私語,於是互相使了個眼色,最後軍機大臣吏部尚書劉昱走了過來,向拱手向賈珂施禮,“見過領班賈大人,不知道二位大人在這裡商量什麼事兒,能不能讓小老兒我也聽一聽。”

賈珂一看他的樣子就皺起眉,這個人明顯是來探聽消息的。但是這件事也沒有什麼不能對人言的,而且最後恐怕還是要讓他們知道。

於是賈珂滿臉嚴肅的對劉昱說:“劉大人,這件事還真的要你們三個也知道知道。否則咱們恐怕也不好和太上皇,皇上交待。”

“如此,我便洗耳恭聽。”

“咱們今年的稅收少了近三百萬,你知不知道?”賈珂沒有和他廢話直接問道,畢竟戶部尚書和他們都是皇上的人,這些事情他們應該有些耳聞。

吏部尚書劉昱一聽這話也嚇了一大跳,他雖然和戶部尚書劉琬是皇上的人,但是這件事他卻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而且一下少了三百萬,這可不是小數目,弄不好朝廷就要出現動亂了。

劉昱趕緊說道:“竟然有這樣的事,此事我是一點也不知。”

賈珂看到劉昱滿臉驚愕的表情,好像是完全不知道,賈珂隻好對他說道:“我剛才心血來潮,查看了去年全年的稅收收入,結果發現比往年少了近三百萬兩白銀。”

賈珂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兵部尚書雷英,左都禦史田冶也都走了過來,他們湊到老孟明身後,一起觀看這份奏折。

這兩人都是有本事的能吏,還沒等他們看完,臉色就已經變得通紅。這稅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下就下降了三百萬,更何況去年風調雨順,就連韃靼人也被擋在九邊之外,稅收沒有增長變罷了,怎麼還能少這麼多。

他們幾個正在那裡商量的時候,小太監帶著戶部尚書劉琬,來到了軍機處。

劉琬已經到軍機處就向幾個軍機打成拱手施禮,“幾位大人叫在下,不知有什麼事要問?”

還沒有等賈哥說話,老孟明已經忍不住了,他以年齡不相稱的敏捷,一下就竄到了劉琬的身前,用手指著劉琬的鼻子罵道:“你個混賬東西,到了現在了還問我們為什麼叫你來,你心裡就沒點數嗎?”

接著把手裡的奏折狠狠的摔在了他的麵前,然後瞪著眼睛對他說:“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個交待,我們這幾位軍機大臣就給你一個交代。”老先生現在已經被他氣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劉琬也不驚慌,慢條斯理地蹲下身撿起了奏折,打開來看了看。這份奏折就是他在年前親自上奏的,隻不過趕上快過年了,他又沒有特彆囑咐說這份奏折重要,所以一直壓到了年後,才被賈珂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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