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也不是一定要懷疑江一均。
隻是想起那件往事,謹慎起見,才要看一看的。
宋橋也沒當一回事,隨手從背後的挎包裡拿出個茶葉罐來丟給陳冬。
陳冬接過來一看,就是普通的碧螺春,隨口說道:“也不是什麼好茶嘛。”
“嘿嘿,可能是禮輕人意重吧,沒準那位大人物就喜歡碧螺春。”
陳冬“嗯”了一聲,繼續觀察著茶葉罐,上上下下、翻來覆去地看。
其他人繼續喝酒、聊天,還沉浸在一片喜悅中,都說這次真是撞大運了,白撿來一個副舵主,江一均果然是個好大哥等等。
茶葉罐是密封的,陳冬拿過一柄餐刀。
宋橋趕緊製止:“哎,不能開啊,這些茶葉都是新的……”
但是已經遲了,陳冬一使勁,便把茶葉罐的蓋子撬開。
“哎呦!”宋橋說道:“這罐你喝了吧,我得去買一罐新的啦!”
陳冬也沒搭理宋橋,眼睛往茶葉罐裡看去,還用手指攪了兩下,頓時眼睛一跳。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若無其事地將蓋子合上,笑著說道:“那這罐就給我喝了。”
宋橋也笑著道:“雁過拔毛啊你,我們大哥的東西也敢貪,得虧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陳冬笑笑,沒有再說什麼,將茶葉罐隨手往口袋裡一揣,繼續和曹成安等人喝起酒來。
宋橋因為晚上還有任務,所以一口酒也不喝。
喝到晚上十點多,曹成安等人都是醉醺醺的,陳冬看著眼神迷離、麵頰通紅,其實心裡十分通透,他的酒量可太好了。
曹成安等人回了學校,宋橋攔了輛出租車,準備送了陳冬之後,自己也要去省城了。
但陳冬握住宋橋的手,低聲說道:“兄弟,你過來下!”
陳冬將宋橋拉到馬路邊上一個陰暗的角落,宋橋還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陳冬說道:“你知道你大哥讓你送什麼東西嗎?”
“茶葉啊,你不是看過了嗎?”
“你再看看!”
陳冬從口袋裡摸出那瓶開啟過的茶葉罐,交給宋橋。
宋橋滿腹疑惑,打開蓋子一看,黑乎乎的一片。
“就是茶葉呀!”宋橋說道。
陳冬搖了搖頭,將茶葉罐往下一兜,黑乎乎的茶葉沫子跌出一層,接著一個又一個長條狀的透明塑料袋緩緩滑出。
塑料袋裡裝著的,全是麵粉一樣的白色物體。
但這不可能是麵粉。
誰會千裡迢迢、費儘心機,送麵粉呢?
“這……這……”宋橋傻眼了。
宋橋在怎麼底層,也該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了。
就這一罐,就足夠他判死刑了,更何況他背包裡還有十幾罐!
宋橋一屁股坐倒在地,麵色慘白、雙眼呆滯,身體還微微顫抖著。
陳冬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默默看著宋橋,他相信宋橋會做出判斷。
但,宋橋顯然有些亂了,顫著聲說:“怎……怎麼會是這些東西……”
陳冬隻能說道:“很明顯,江一均在利用你,他幫你平了事,又升你做副舵主,贏取你的信任之後,再讓你幫他運這些東西……”
被利用其實沒什麼,陳冬也被潘岩利用,關鍵是要頭腦清醒、認清現狀。
“不……不會的……”宋橋搖著頭說:“大哥待我恩重如山,對我就像親兄弟一樣,怎麼可能……”
陳冬有些無語,蹲下身子說道:“那你覺得這是什麼東西,麵粉,還是奶粉?還有,江一均憑什麼對你像兄弟一樣,你是很能打呢,還是特彆聰明,亦或是手下特彆多?”
宋橋說不出話來,身子仍舊微微顫抖,反複搖著頭說:“不可能……不可能……”
陳冬歎著氣說:“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再說不可能有什麼用?”
“沒……沒準,大哥隻是器重我啊,所以才讓我送這些東西……”
“器重你?”陳冬冷笑起來:“他要真器重你,就該對你實話實說,到底去不去送,也是你說了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你稀裡糊塗地去省城,真被抓了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宋橋沉默下來,眼神卻還是充滿迷茫。
“清醒點吧!”陳冬抓著宋橋的雙肩說道:“江一均不是個好東西,他就是在利用你!”
宋橋滿臉痛苦,兩隻手都放在頭上。
陳冬正想再說點什麼,一輛商務車突然停在路邊。
車窗搖下,一個中年男人的腦袋露了出來。
“宋橋,你怎麼還在這,不是讓你去省城嗎?”
陳冬心中頓時一驚,這不是江一均嗎,之前看過他的照片。
……
江一均確實是在利用宋橋。
星雲哥之死,他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因為星雲哥為人狂傲,他早就看星雲哥不順眼了,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幫宋橋脫罪。
什麼星雲哥是天南集團的臥底,當然都是假的。
接著,他又扶持宋橋上位。
其實也是個虛職而已,沒有任何權力。
趁著宋橋對自己感恩戴德,就讓宋橋去省城運送一批白貨,本以為萬事大吉、高枕無憂,結果半路殺出來個陳冬,將他的計劃全揭露了。
但就是這麼巧,江一均剛吃完飯,正好從這一片路過,看到宋橋蹲在馬路邊上,就停下車和宋橋說了句話。
“大……大哥……”宋橋站起身來,哆哆嗦嗦地說著。
“你緊張什麼……”江一均眼睛一瞟,就看到了地上的茶葉罐,以及那些白色的塑料袋。
江一均麵色一沉:“你都知道了?”
宋橋麵無血色地點點頭。
江一均歎了口氣,沒有太大反應,而是轉頭看向陳冬,陰沉沉道:“這是誰?”
宋橋趕緊說:“這是我一個同學。”
“他也知道了?”
“嗯,他……”
宋橋話還沒有說完,江一均便冷冷地道:“殺了他!”
商務車的門立刻開了,從裡麵跳出五六個大漢來,個個都是手持片刀、鋼管,紛紛朝著陳冬撲去。
陳冬當然嚇了一跳,這些人就是赤手空拳,自己都未必鬥得過,更何況他們還拿著家夥。
“大哥,不要!”宋橋緊張地叫著。
但江一均沒發話,這些人還是揮刀砍向陳冬。
陳冬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如果這些人赤手空拳,或許還能一戰。
對方拿著家夥,那是想都彆想。
陳冬猛地轉身,迅速朝著旁邊的林子裡鑽去。
那些漢子也都紛紛追了上去。
“陳冬!”
宋橋緊張地叫著,也要去追。
但江一均一把將他的後領抓住,老鷹抓小雞一樣拖進商務車內……
林中。
陳冬瘋了一樣地往前跑著。
經曆過刀子和星雲哥的事後,陳冬知道這群家夥是真敢殺人,必須得跑,不得不跑!
跑得慢了,命都丟了。
經過好幾天的休養,陳冬的傷基本已經好了,此刻爆發出他跑步的優勢,飛快地在黑暗的林中穿梭起來。
但追逐他的大漢中,也有一兩個跑步很利索的。
這也正常,畢竟是江一均的保鏢,一般人哪能勝任得了這個職位!
其中一個手持片刀的漢子,始終緊追不舍,並且越來越近,狠狠一刀朝著陳冬的背削去。
呼呼的風聲響起,陳冬猛地一個轉身,一招小鬼蹬樹,踢在漢子的手腕上。
“當啷”一聲,片刀落地。
接著,陳冬又是一招飛雲垛子腳,先踢在他的肚子上,又狠狠一腿抽向他的腦袋。
趁著漢子腦袋“嗡嗡”作響,陳冬又是一記立地通天炮,雙拳交叉、緊握,身子一躍而起,狠狠擊在漢子的下巴上。
“咣當”一聲,漢子倒地,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其他漢子追了過來,陳冬繼續拔腿就跑。
從小被父親追著打,陳冬早就練出一身耐力和爆發力,再加上他本來就挺瘦的,身子也輕,飛奔起來更是如魚得水。
那些漢子的體力卻是各不一樣。
有的強點,有的弱點。
有的擅長奔跑,有的擅長近戰。
有的膀大腰圓,有的骨瘦如柴。
所以距離慢慢就拉開了。
等到第二個人再追上來時,陳冬又是一招小鬼蹬樹,先將對方手裡的家夥踢掉,接著飛雲垛子腳加立地通天炮。
這三招一出,基本就能乾暈對方。
百試百靈!
八極拳加追魂十八腿,就是這麼瀟灑。
“邋遢道人”教的本事,差不了的。
說好聽點,陳冬婉若遊龍。
不好聽點,就是一隻野兔。
極快地穿梭在黑暗的林中。
單單想要逃走,他早就奔出去了。
但他還惦記著商務車裡的宋橋,不知道宋橋現在怎麼樣了。
所以他打算利用自己的優勢,將這些人都乾掉,再回去找江一均。
陳冬就這樣奔跑著,速度時快時慢。
就像釣魚一樣,確保那些漢子拉開距離。
一旦某個人靠近自己了,立刻就是小鬼蹬樹、飛雲垛子腳和立地通天炮,基本都能當場乾暈對方。
但是也有例外。
其中一個很粗壯的漢子,挨了他這三招以後竟然沒昏,還是狠狠一拳朝著陳冬砸來,將陳冬砸得翻了兩個跟鬥。
陳冬沒轍,隻好一招抽鞭斷流,狠狠踢在那漢子的襠部。
漢子“嗷”的一聲慘叫,當場就捂著襠跪倒在地。
陳冬又連續使了幾腳兔子蹬鷹,才將那漢子乾暈了。
至此,六名手持利刃的大漢,便被陳冬以車輪戰的方式挨個挑翻。
聰明、智慧、實力、耐心,缺一不可。
如果換成彆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將這六人殺了。
對方要殺自己,當然不用手下留情。
但是陳冬沒有這個膽子。
雖然他已經眼睜睜見過兩起殺人事件,但他還是不敢。
其實陳冬也累得夠嗆,畢竟兜了很多圈子。
但他稍作休息,立刻朝著馬路邊上奔去,同時心中祈禱宋橋可千萬彆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