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八個字說著容易,做起來又何其難?
梁振鴻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甚至流露出些隱隱的恨意。
陳冬奇怪地說:“梁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梁振鴻歎了口氣:“想當初我和李劍南拜把子時,他也說過類似的話,可他現在……現在……”
平時梁振鴻提起李劍南,不是恭稱李總就是叫聲大哥,現在卻直呼他的名字,顯然已經徹底寒透了心。
說到最後,梁振鴻的眼淚簌簌而落,既有劫後餘生的激動,也有心涼至極的失望。
陳冬認認真真地說:“梁大哥,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李劍南是不一樣的,隻要是我認準的兄弟,就一定不會讓他吃虧!”
梁振鴻有些詫異地看著陳冬,心想我直呼李劍南的名字,是因為我徹底對他失望了,李劍南對你無比偏愛,不僅讓你統領兩個分堂,還拿我去換你的命,怎麼你也直呼他的名字?
這其中,必定還有什麼玄機。
不過很快,梁振鴻就被陳冬誠摯的眼神所打動,他也算是久經風雨的老江湖了,能察覺到眼前這人真心還是作偽。
陳冬明顯誠意十足,起碼也比李劍南有人情味。
而且陳冬為救龍一葉,差點攪動一場世紀大戰,也是大家所共睹的。
“好!”梁振鴻握住了陳冬的手。
……
接下來,陳冬和梁振鴻都接到了李劍南的電話,要求他們到天南集團的公司總部集合。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當然要開會的。
陳冬和梁振鴻一起趕到公司總部。
在李劍南的辦公室裡,其他堂主也都到了。
寒冰堂堂主陳冬,日月堂堂主冉慶明,楊柳堂堂主柳修傑,振興堂堂主梁振鴻,以及正氣堂堂主寧正,榮光堂堂主甘榮軒。
看到陳冬進來,寧正和甘榮軒都露出痛恨的神色。
兩人都被陳冬給收拾過,就算明著不敢和他作對,心裡也是恨得要死。
冉慶明倒是挺熱情的,笑嗬嗬說:“兄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柳修傑也說:“兩位平安歸來,真是大幸。”
“嘿嘿,托兩位老哥哥的福,總算是撿回一條命,可惜某些人要不如願嘍!”
陳冬一邊說,一邊意有所指地看向寧正和甘榮軒,顯然是在暗諷他們兩個。
寧正和甘榮軒被戳中心事,也不敢當麵說什麼,紛紛低下頭去。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李劍南和王天霸一起走了進來。
眾人立刻噤聲。
李劍南的臉色陰沉沉的,顯然不大好看。
但李劍南的臉色越不好看,寧正和甘榮軒的心裡也就越喜,這說明陳冬一會兒要倒黴了,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李總能不收拾他嗎?!
最好將他給革職了。
隻要陳冬不是堂主,收拾起他來就好辦多了。
李劍南坐在辦公桌後,其他堂主分坐兩邊。
李劍南一坐下,果然就對陳冬開炮,陰沉沉地說道:“陳冬,知道你這次惹出多大的亂子嗎,整個天南集團差點都跟著你遭殃了!”
陳冬說道:“李總,我沒讓您來啊,我去救我兄弟,也沒有想連累大夥。”
“你……”
李劍南本來想說你要不是維係著青苗班的秘密,誰願意管你的事情?
但這話又不能當眾去說,半道隻好改了:“你怎麼和我說話的?”
一看這個情況,寧正和甘榮軒立刻來了勁頭,紛紛落井下石、順水推舟。
“就是,你怎麼和大哥說話的,你還有沒有把大哥放在眼裡?”
“大哥平時對你多好,你這麼不尊重大哥,你還當什麼總經理,不如自己辭職了吧!”
兩人平時哪敢和陳冬發生正麵衝突,但是現在和李劍南站在一邊,料想陳冬肯定半句廢話都不敢說,個個得意洋洋、意氣風發,抓著機會瘋狂補刀。
哪裡想到,陳冬根本不受這氣,直接站起來說:“兩個老王八蛋,給你們臉了是吧?我和李總說話,關你們什麼事,用著你們在這鸚鵡學舌?不服氣跟老子去外麵練練,練完了再回來繼續和李總說話?”
寧正和甘榮軒完全沒想到陳冬在李劍南麵前還敢這麼囂張,一個個氣得麵紅耳赤,但又不敢和陳冬去外麵練,隻能看向李劍南,希望李劍南能收拾陳冬。
其他幾個堂主也很吃驚,一樣本能地看向李劍南,心想陳冬這次要倒黴了。
李劍南卻無奈地搖搖頭說:“好了,不要吵了,都是自己人,鬨成這樣叫彆人看笑話。”
寧正和甘榮軒實在不明白李劍南為什麼要和稀泥,為什麼如此縱容、偏愛陳冬,個個露出疑惑、驚訝和不解的眼神。
“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抽你們?”
陳冬站起身來,作勢要打兩人。
“夠了!”李劍南終於忍無可忍,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陳冬,你消停點!”
“消停”不是陳冬的風格,但李劍南的麵子不得不給,狠狠瞪了寧正和甘榮軒一眼後,便坐下了。
李劍南繼續說道:“陳冬,我隻是想告訴你,為了一個外人,這麼做不值得!”
陳冬低聲說道:“李總,對您來說他是外人,對我來說卻是兄弟……”
“行了,不要說了。”李劍南擺了擺手,“人也救出來了,以後彆再招惹熊耀文了,那家夥就是條瘋狗,招惹他沒好處!好了,都散了吧,接下來都注意點,彆被熊耀文鑽了空子。”
海北公司已經連續殺了天南集團兩個堂主,大家確實人人自危,接下來要小心點了。
眾人都散去後,李劍南卻獨獨留下陳冬。
“你太囂張了。”李劍南說:“這樣下去沒好處的,你就不能低調點嗎?”
“我就這個性格,也改不了。”陳冬沉沉地道。
其實他以前還真不是這個性格,但自從發現“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後,再加上父親陳大宏的言傳身教,讓陳冬覺得囂張一點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彆人都不敢來招惹自己了。
李劍南真是想臭罵陳冬一頓,但最終還是忍下來,平靜地說:“青苗班的事情怎麼樣了,調查出來什麼沒有?”
“還沒調查。”陳冬說道:“您也知道,我上個星期就沒上課,一直忙活山石堂和火山堂合並的事。”
“你……”
李劍南真是一肚子火,要不是他不敢擅闖英華高中,莫文青那邊也問不出半個字來,何必要在陳冬身上忍氣吞聲?
“行吧。”李劍南說:“現在總沒事了,下個星期可以開始調查了吧?”
“嗯。”陳冬輕輕應了一聲。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陳冬這才轉身離開。
……
而在另外一邊的海北公司,熊耀文同樣氣得要死。
仔細算算,他已經被陳冬騙過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江一均的靈堂,宋橋灌了他一堆啤酒,出去上個廁所的功夫,就被陳冬用槍抵住脊背。
第二次是在公司大樓,陳冬說要踏平海北公司,卻趁他集結人馬的時候,悄悄把龍一葉救走了。
第三次就是剛才了,陳冬突然說他爸來了,嚇得熊耀文趕緊回頭,結果陳冬一溜煙就跑了。
熊耀文到現在也想不通,陳冬是怎麼脫掉繩子的?
這個小王八蛋,到底還有什麼本事?
熊耀文對陳冬真是又愛又恨。
愛是因為愛惜人才,覺得陳冬真是可以,又有實力又有腦子,能夠招到自己麾下多好?
恨也是真的恨啊,他熊耀文出道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戲耍過了,更何況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熊耀文恨不得立刻出馬去找陳冬的麻煩,但一想到陳大宏的恐怖,還是生出了些畏懼之心。
說是不怕,但是怎麼可能不怕?
直到現在,他還一身的傷,全是陳大宏給搞的……
“阿彌陀佛……”
就在這時,一聲深沉的佛號突然傳來。
熊耀文猛地回過頭去,就見辦公室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位身穿袈裟、手握佛珠的僧人。
僧人白發白須,年紀頗大,看著至少有七十歲往上了。
“師父!”
看到這人,熊耀文激動得渾身發抖,三兩步竄到僧人身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師父,您老人家什麼時候來的?”
原來,這位僧人正是熊耀文的授業恩師。
僧人法號圓空,無門無戶、自成一派,並不屬於哪個寺廟,一人過得逍遙自在、悠然自得。
二十年前,他雲遊到了衛城,無意中結識熊耀文,看他身強體壯、資質頗佳,便傳給他這套三十六路少林拳。
也正是因為這套三十六路少林拳,熊耀文才在衛城打出一片天地。
可惜的是,這麼多年再也沒有見過師父,甚至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想要報恩都找不到人……
現在師父突然現身,熊耀文開心地像個孩子一樣,說話聲音都跟著激動和顫抖了。
圓空微微一笑,一邊攙起熊耀文,一邊說道:“我雲遊四方,正好路過你這,所以來看看你。我先去了你家,結果發現你家早被拆了,好在你小子現在足夠有名,竟然是北海北公司的當家人,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你在哪了……”
話還沒有說完,圓空突然變色,驚訝地說:“你這一身的傷怎麼回事?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的,快和師父我說,師父為你報仇!”
原來,熊耀文之前坐在辦公桌後,接著又跪倒在圓空身前,圓空一直沒看到他身上的傷。
直到將熊耀文攙起來,這才看清楚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在圓空眼裡,熊耀文就像自己的兒子。
看到徒弟被人打成這樣,當然立刻就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