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給氣得差點兒沒住醫院去,趕緊派人去打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然後怒氣衝衝地給自己兒子打電話叫他滾回來。
王總的妻子聽到了聲音,雖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怎麼生氣了,但她還是下意識地為自己兒子求情。
“你這是在乾什麼?孩子還小犯了什麼錯好好和他說說改正就行了,哪裡用得著和兒子犯氣……”
還沒說完她就被打了一巴掌“孩子!你兒子都快三十了你和我說還是孩子,你知道他乾了什麼事兒嗎?老子辛辛苦苦那麼久爭取到的和顧家大少爺合作的項目就這麼被他給作沒了!都是你這個無知蠢婦和我說什麼讓他出去鍛煉鍛煉,我給他鍛煉的機會了,他就是這麼回報老子的?!”
婦人捂著自己的臉“你打我!”
這時候王總的電話又響了,正是他讓人查的事情有結果了,人家星銳那邊也沒瞞著,所以事情很容易就能查清楚。
知道所有事情經過的王總“…………”
他一口老血堵嗓子眼差點兒給噴出來。
“王貴你瘋了,你竟然敢打我!”
婦人被打了氣不過,瞪著眼睛想上來和他乾架。
王總指著她手指顫抖“老子損失了幾個億的合作項目,本來差點兒就能搭上顧家這條船了,現在全毀了!老子現在不僅想打你我還想撕了你,你給老子說清楚,那小兔崽子那些學習成績和文憑究竟是怎麼來的!!!”
王貴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些從小到大的成績他是看過的,很優秀,但是這樣優秀的成績,他兒子能這麼蠢沒腦子?行事和一個街頭混混兒差不多。
連他這樣初中畢業的人都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他兒子是怎麼做到這麼飄的?
就幾千萬而已,顧家賠不起這錢嗎?沒看見其他人都沒說什麼嗎就他一個跳梁小醜在哪裡蹦噠,他就沒管著自己這兒子兩天就給他捅出這麼大的簍子,這孽子是討債鬼轉世吧!
女人在聽丈夫問自己兒子成績的時候心裡咯噔一聲,整個人都透著心虛。
王貴一看她這表情頓時心都涼了半截,紅著眼睛瞪她“你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最後在逼問下王貴終於清楚了,自己那兒子從小到大的成績都是假的,出國留學也不是為了更好的學習環境,而是知道他肯定考不上大學。
這小子就是個混不吝的!
合著這母子倆都把他瞞在鼓裡當猴兒耍呢!
慈母多敗兒,這說的就是王夫人和她兒子沒錯了。
當王夫人知道兒子害得她家損失了幾個億的項目以及得罪了顧家人之後,也是眼前一黑差點兒沒昏過去。
他們家現在是有錢,但也沒幾個億揮霍的啊。
更何況那可是顧家。
所以當他們的兒子一副根本不在意吊兒郎當地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來自母親的關切慰問,而是父母的混合雙打。
被狠狠收拾一頓並且知道他們家失去了那個大項目之後,他終於傻眼了。
他以為那個顧家大少爺隻是被傳得厲害實際上不中用,自己本身也是個沒腦子隻想爭功的,然後現實教他做人。
之後不論王家如何找關係,都沒能再見到顧家人一麵,因為得罪了顧南,很多和他們家合作的生意夥伴也對他們避之不及。
顧南更是直接將他們拋到腦後,他每天要處理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多餘的精力放在一些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的事和人身上,當然也沒有時間去針對王家。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暖暖暫時還沒有去學校,在農場和醫院兩頭跑,每次去醫院都會帶一些漂亮的小花花插到病房的花瓶裡,讓看起來冷冰冰的病房多了一抹彆樣的色彩。
她每天都會陪著梁遲說很多話,或者在病房內學習陪著他,直到他累了睡著了才肯離開。
白墨書試圖用那五百年的人參提取出來的藥緩解他的病情,但作用不大,卻能讓梁遲因為體內癌細胞的擴散產生的疼痛緩解不少,但也隻是一時的。
而且也僅限於此了,畢竟人參不能起死回生,也不能治百病。
“阿難哥哥暖暖來看你了。”
小姑娘捧著一小捧滿天星走進病房,看著滿身是管子往身上輸入各種藥水的青年,她小臉兒白了白,抿著小嘴巴走了進去。
暖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梁遲回來之後身體情況更加不好了,體內的癌細胞擴散的速度已經無法阻止,現在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好像是一種折磨。
白墨書弄出來的藥對他身體的作用越來越小。
但是梁遲擁有常人無法擁有的強大承受能力,即使身體疼得顫抖,他也不會慘叫出來,但這樣也更令人心疼。
“阿難哥哥你哪裡疼,暖暖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梁遲麵色蒼白如紙,皮膚透明得都能看到身上的血管了,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有任何生機的人偶。
暖暖看見他手指和眼睫毛在微微顫抖,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
她紅著眼睛走到梁遲床邊,兩隻小手握著他冰冷的手掌哽咽著問他哪裡疼。
“我……沒事。”
他笑得很勉強,暖暖隻覺得心疼,她小心翼翼地抱住他“阿難哥哥痛就彆笑了。”
溫熱的眼淚在梁遲看不見的地方啪嗒啪嗒的落下來,打濕了小姑娘卷翹的眼睫毛,也打濕了梁遲身上穿著的衣裳。
“阿難哥哥,暖暖……暖暖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暖暖手指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因為用力,指尖都泛白了。
她小臉兒輕輕地靠在他懷裡,聲音小小的詢問,像是怕自己聲音大一點就會驚到床上仿佛隨時都會消失的人。
梁遲將滿是針孔的手放在小姑娘腦袋上,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揉了揉,啞著聲音說好。
聲音都透著虛弱和無力。
“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暖暖一個字一個字的唱得很慢,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內心恐慌,唱歌的聲音已經帶著點顫抖的哭腔。
梁遲垂眸看著身邊的小姑娘,嘴角帶著一個淺淺的弧度,睫羽微微顫抖,像是不堪重負一般緩緩下垂,一滴晶瑩的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下來。
放在頭上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無力的垂落下去,暖暖眼裡的淚水不受控製成線一般不斷的掉落,唱歌的聲音更加顫抖了起來,卻沒有停下,也不敢往病床上看去。
病房內的心電圖變成了平直的一條線並且不斷地發出嘟嘟嘟的聲音,吵得人心煩。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嗚嗚嗚……”
白墨書帶著護士醫生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的妹妹一邊哭一邊唱著不成聲的歌,小心翼翼地靠在床上已經閉上眼睛的青年懷裡,淚水模糊了視線,也打濕了梁遲胸前的衣服。
“暖暖。”
白墨書抿唇,緩緩走過去將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姑娘抱在懷裡。
“哥哥,哥哥嗚嗚嗚……暖暖好難過,阿難……阿難哥哥他不要我了嗚嗚嗚……”
暖暖抱著自己哥哥的脖子哭得更大聲,嘴裡不斷地喊著阿難哥哥不要她了,整個小人兒哭得仿佛下一秒隨時會窒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