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懸空鎮海(1 / 1)

大道之上 宅豬 2327 字 2個月前

第147章懸空鎮海

紅山娘娘到了陳實的小廟中,坐在神龕上,隻覺身心舒坦,比呆在紅山堂舒服多了。

她不由自主跏趺而坐,五心朝天,自身真氣流轉,幫助陳實理氣。

這種姿態,說不出的舒服。

陳實惴惴不安,向外走去,體內傳來磅礴真氣,調理氣血,反哺心肝脾肺腎丹田氣戶精堂神室,說不出的舒坦。

“紅山娘娘懂的真多,比石磯娘娘好太多了。”

他心中暗道,“到了廟裡,石磯娘娘就一動不動,紅山娘娘就會幫我調理,修成金丹四轉也就更快了!”

金丹四轉,金丹為黑色,便可以嘗試金丹出竅了。

陳實看到彆人金丹出竅,自己也很想金丹出竅,但他修煉的方式與其他人不同,隻能豔羨。

他到香堂,路香主和蕭香主還在香堂中,趙開運已經離開,想是去補覺了。

蕭香主原本便受了重傷,經過這一鬨,傷勢沒有減輕不說,反而更重了,正在努力的借香油燈燈焰中的陽氣調理。

香油便是芝麻油,蘊藏很強的陽氣,但比黑狗血的陽氣溫和許多,點燃香油後,可以借燈焰來煉去元嬰乃至金丹中的雜質以及陰氣。因此治療金丹和元嬰的傷,常常需要點燃香油燈。

供神的時候燈火也往往是香油燈,蓋因廟中供奉的神祇也需要燈焰中的陽氣來調理神力,向陽神轉變。

“陳兄弟,你傷勢好了?”

路香主迎出來,上下打量他一番,見他無礙,這才放心,道,“今日我先給你辦理入會,加入我紅山堂後,我可以做主任命你為紅山堂的教頭。以你的才學,做個香主也是綽綽有餘,不過我是香主,不能任命香主。須得等玉堂主回來之後,才能決斷。”

陳實謝過,道:“若非紅山堂和娘娘,我性命危也。堂中但若有事,我萬死不辭。”

路香主笑道:“玉堂主說過,大家都是鄉巴佬出身,無權無勢的,若是再不相幫,那就真的被人吃得骨頭渣都不剩下了。幫忙本就是分內之事。這次天姥吃了個大虧,知道自己不如紅山娘娘,後麵便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陳實舒了口氣。

天姥會的天姥實力著實強大,手段也多,若是被這樣的邪祟記掛著,真是一件令人寢食難安的事。誰也不知天姥何時尋過來殺掉自己。

路香主取來紅山堂符師會的名冊,翻到教頭頁,為陳實登記名姓,寫下每月俸祿。

他又帶著陳實拜紅山娘娘和鶴童子,拜過之後,取來紅山堂符師會的令牌,道:“我們剛入會的兄弟,還需要每天去街上吆喝,宣傳紅山堂紅山娘娘的名號,求百家香火,求滿百家香火,才算是入會。不過你是教頭,無須這麼麻煩。但若遇到紅山堂的兄弟遇險,還請搭手幫忙則個。”

陳實收下教頭令,詢問道:“我懂得不太多,做了教頭,還需要教導其他符師麼?”

“懂得不多?”

路香主想起陳實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符法,笑道,“你太自謙了。你若是有空,可以去演法堂指點堂中兄弟幾手符籙即可。也用不著多長時間,學符籙很難的,你教一兩個符籙,都夠他們學幾天了。”

陳實大為不解:“學符籙這麼難麼?”

他從來不覺得學符籙有多難,爺爺教他的時候,他都是學一遍就會畫。

而且,就算爺爺不教他,他在一旁看爺爺畫一遍也就會了。

路香主歎了口氣,道:“難?何止難!這些東西沒人教,怎麼學得會?學會的都視若珍寶,誰肯外傳?不是每個人都能拜得起師的。玉堂主創建紅山堂的目的,也就是符師之間相互幫助,相互學習。”

陳實對這位素未謀麵的玉天城玉堂主肅然起敬,心道:“此人胸懷甚大。”

他離開紅山堂,隻見黑鍋和木車守在紅山堂的門外,黑鍋打著哈欠迎上來,忽然警覺地打量陳實,湊到他跟前嗅了嗅,一臉狐疑的看著陳實。

陳實將紅山娘娘放出來,黑鍋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它察覺到危險。

“狗子!”

紅山娘娘又驚又喜,撲了過去,撫摸狗頭。

黑鍋呲牙,它敏銳的從這個紅衣少女身上察覺到邪祟的氣息。

不過,紅山娘娘擼了會狗頭,黑鍋牙齒便不呲了,很是受用,勉強接受了這個女孩。

陳實帶著一狗一車和一位娘娘,行走在街巷之間。

天色已經大亮,拱州城內彌漫著煙火氣息,包子鋪的夥計掀開籠屜,熱氣騰騰,白色的熱氣混著肉包子和蔥花的香氣撲鼻而來,掃去一夜的昏沉,令人精神為之一振,食指大動,腸胃大開。

紅山娘娘如今是神相的狀態,凡夫俗子看不見她,就算是修士,隻有動用了天眼符或者煉成天眼,才能看到她。

這位娘娘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年紀,與陳實差不多大,此刻已經來到包子鋪的旁邊,翹著腳往籠屜裡張望,然後轉頭眼巴巴的看著陳實。

陳實上前:“夥計,多少錢一屜?”

“六文一屜,六個香蔥大包子!”

“來四屜。”

“好嘞!”

那夥計慌忙取來荷葉,把包子倒入荷葉中,飛速包好,前後四包。

陳實遞給紅山娘娘一包,黑鍋一包,自己留一包,剩下一包則給了木車。

那夥計收了錢,正在數銅板,還未數好,瞥見那狗子人立起來,一爪托著荷葉一爪拿包子塞入口中,不由呆了呆。

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到另一片荷葉飄浮在空中,其中一個包子也飄浮空中,突然少了一塊,臉色便有些蒼白。

“哢嚓!”

那輛木車噴出白煙,車身張開血池大嘴,紅肉白牙,利齒比虎牙還要大四五倍,把荷葉連同包子一起丟入口中,而後伸出長長的舌頭戀戀不舍的舔了舔車框。

木車猩紅的舌頭還待去舔蒸籠,被陳實拍了一下,連忙縮回去。

陳實看到那店夥計的神情,連忙道:“黑鍋,乾活!”

黑鍋目光掃過去,店夥計像是走神了,晃了晃頭,露出疑惑神色,自言自語道:“一切都很正常,是我看花了眼……我還以為鬨邪祟了呢。哈哈,紅山堂外麵怎麼可能鬨邪祟!”

黑鍋打起精神,一邊吃著包子,亦步亦趨的跟著陳實。

街巷裡的居民們情緒穩定,儼然見過大世麵的樣子。

偶爾有小姑娘驚訝的發出刺耳尖叫聲,麵色恐懼的向他們指去,但隨著黑鍋眼神一掃,小姑娘便也是一副見過大世麵的樣子,見怪不怪了。

紅山娘娘人小胃口大,早晨的鬨市全都是賣吃的,沒有賣其他東西的,她拉著陳實一路買過去,吃過去,還是興致勃勃。

陳實第一個吃飽,黑鍋第二個。

再後來,連木車都吃飽了,她還是興奮的往前鑽。

“我要吃這個!”她回頭脆生生道。“紅山堂的兄弟們,到底把這位娘娘餓了多久?”陳實腹誹不已。

紅山娘娘吃穿了三條街,吃得陳實兜裡兌換的銀子和銅錢見底,隻好取張百兩銀票去錢莊兌換些銀子和銅錢,才能繼續滿足紅山娘娘的口腹之欲。

早市過後,其他店鋪也都開了門,熱鬨勁兒非但沒有降低,反而更加熱鬨。

紅山娘娘牽著陳實一路走來走去,對每一種東西都很好奇,拱州城比新鄉縣城熱鬨繁華很多,做各種生意的都有。

每一個攤位,每一個店鋪,她都會跑過去,或者蹲下來,或者湊到跟前,好奇的看店家如何吆喝,如何賣自家的貨物。

很快,她便把貨郎的攤位上所有的玩具統統買下。

這姑娘手裡抓著風車,另一隻手抓著糖人,手不夠用便又長出一條手臂,抓住風箏,再長出一條手臂抓住撥浪鼓……

那貨郎的攤位上各種玩具多達數十種,這姑娘便長出數十條手臂,抓住各種玩具,玩得不亦樂乎。

彆人看不見她,隻能看到各種各樣的玩具飄浮在空中,風車呼啦啦旋轉,風箏飛起,撥浪鼓左搖右晃咚咚響個不停……

“黑鍋!”

陳實頗為緊張,連忙道,“能壓得住麼?”

黑鍋比他還要緊張,竭儘所能控製這條街上的所有人的心態,累得張著嘴巴,哈噠哈噠的喘氣,舌頭吐在外麵。

它全力控場,要控製這條街上幾百號人,不免就忘記了乾擾陳實的認知。

自爺爺過世後,陳實一直被狗子乾擾,此刻突然神智恢複,立刻回過神,驚訝地看向黑鍋,心道:“我家狗子好像有些不對勁……嗯,本來就不正常。隨它去吧。”

狗子是爺爺留給他的,算是他最親近的“人”,就算不正常,陳實也沒有拋下狗子的打算。

黑鍋努力控街,艱辛萬分,街上每個人的意誌力強弱不同,還有修士不斷從附近經過,想要做到讓所有人都意識不到異常,極為考驗它的本領。

但好在紅山娘娘很快便對這些玩具失去興趣,看中了其他東西。

陳實跟著她東奔西跑,還未到中午,一百兩銀子花了近半,後來進入布莊,找到繡娘給她做新衣裳,過幾日再來取。

終於一百兩銀子花完。

陳實愁上心頭,秀才老爺雖有些家私,但也禁不起這樣花錢,隻怕要不了多久,自己便要喝西北風了。

“我來紅山堂是賺錢的,現在分文未賺,反倒搭進去不少。”

他想著還有什麼賺錢法子,不過來錢快的法子,好像都記錄在大明的王法裡,普通人乾不來。

陳實突然想到自己在山君廟得到贔屭殼,賣掉贔屭殼賺錢的事情,或許可以在紅山娘娘出世的地方,尋到什麼遺跡,再大賺一筆,詢問道:“娘娘,你當年是自何處出世的?”

紅山娘娘道:“我出世的地方就在橫公山的煙霞嶺,出城向南走四十裡地就到了。”

陳實詢問道:“能否帶我去看看?”

“當然可以!”

陳實跳到木車上,把她拉上車,黑鍋將羅盤還給陳實。

“黑鍋,你也到車上來。”陳實道。

黑鍋爬上車,坐在後麵,陳實控製羅盤,向城南趕去。

還未出城,隻見前方人山人海,堵住道路。陳實站在車上,向前張望,卻見是十幾個缺胳膊少腿的乞丐堵住了道路,這些乞丐男女老幼都有,沿街向那些商戶乞討,不給錢便堵住不走。

街上的行人也過不去,被堵在這裡。

“是天姥會的人。”

紅山娘娘努力張望,道,“天姥會的人不事生產,名義上是靠天吃飯,其實是靠乞討吃飯的。他們堵住這條街,一時半會不會離開,咱們繞道過去。”

陳實繞行,不過旁邊兩條街也被天姥會的人堵住,隻好繞到東城門。

天姥會總壇就在東城門旁不遠的地方,也是一處占地十餘畝的大宅,遠遠的,陳實便看到天姥那巨大無比的頭顱矗立在屋舍之間,時不時旋轉一下,看向四麵八方,嘴巴輕微開合,不知在說些什麼。

天姥會的總壇中正在大興土木,像是在蓋一座殿堂,但規模比正常的殿堂大了許多倍,想是供奉天姥的地方。

突然,天姥看到了陳實,目光陰鷙,露出惡毒之色。

陳實心中凜然,急忙離開。

“天姥會最近很是興旺,會眾越來越多,香火也越來越強盛,隻怕要不了多久便能追上我。”

紅山娘娘有些憂心,道,“如今我還能壓製住她,倘若有一日壓製不住她,隻怕我們紅山堂便要吃虧了。”

陳實詢問道:“娘娘,天姥會隻靠乞討為生麼?”

紅山娘娘搖頭,道:“乞討隻是他們一部分產業。天姥會靠造畜為生,我聽小城說,他們還有采生折割的生意。”

陳實聽不懂,操控木車駛出城,一路向南,直奔煙霞嶺而去。

橫公山是一條西南東北走向長達六七千裡的大山脈,嚴格來算,乾陽山也從屬於橫公山脈,是其中比較宏偉的分支。

他們一路行駛到煙霞嶺,卻見四周變得荒涼起來,地麵沒有任何草木,更彆提莊稼。

放眼看去,一連十多裡,到處都是大地熔化又凝固後形成的平整如鏡的地表。

陳實從木車上跳下,行走在鏡麵般的大地上,鏡麵下有著如龍般的骨骸,匍匐綿延,長達裡許。

他向前看去,煙霞嶺突兀的出現在鏡麵般平整的大地之上。

這裡像是經曆了一場可怕的大戰,戰鬥熔化了大地,將很多古老無比的東西,封存在地下!

紅山娘娘帶著他來到煙霞嶺,但見煙霞嶺從中間裂開,山的另一邊便是大海,能夠嗅到鹹鹹的海風。

紅山娘娘指著大裂穀,道:“我便是從這裡出世的。我聽小城說,當年一場大地震,震裂了這座大山,然後我便從地底出現了,血肉往上爬,變成了邪祟,死了很多人。”

陳實向裂穀中看去,但見穀中的崖壁上,有一座破敗的廟宇,貼著崖壁而建,是一座懸空的廟宇!

陳實讓黑鍋和木車留在煙霞嶺上,帶著紅山娘娘尋找道路,來到穀底,又從穀底攀岩上去,這才來到那座懸空廟。

陳實辨認懸空寺倒塌的門楣上的字跡,認了半晌,又尋到幾塊門楣碎片拚到一起,這才認出廟宇的名字。

“媽祖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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