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踏平采生堂(1 / 1)

大道之上 宅豬 2039 字 2個月前

他是采生堂的香主,負責這一堂的所有事務,堂中還有二十餘位弟子,此刻正埋伏在各個角落裡,緊緊盯著前院通往後院的門戶。

於道之感受到了來人的壓迫感。

其人闖入采生堂前院,在短短幾息之間,殺光所有人,包括兩位教頭,實在厲害。

即便他察覺到對手的修為不及他,他也不敢貿然出擊。

他感應對方的氣息,感應不到呼吸,也感應不到心跳,隻能感應到氣血在隨著一個圓坨坨無邊無界的金丹流動,金丹到何處,有如汪洋般的氣血便來到何處。

這種修行方法,是一種極為高明的神定。

所謂神定,就是心神入定。

神定到高深的層次,極度冷靜,沒有雜念,忘記呼吸,忘記心跳。

用胎息代替呼吸,用金丹運轉代替心跳。

於道之隻是聽說過有這樣的一種修行辦法,他見過很多金丹境的修士,但是從未見到過有人懂得這種神定。

他一度以為用金丹代替心跳,是一種傳說。

直到他感應到與他一牆之隔的那人。

“此人氣勢稍緩,他在後退。”

於道之覺察到陳實的猶豫遲疑,應是也察覺到他的厲害,沒有必勝把握。

“各退一步也好。”

於道之心道,“各退一步,海闊天空。至於為采生堂的各位教頭和弟子報仇,一雪恥辱,那就是之後的事情了。”

他一向沉穩。

能不與對方拚命,那就不要拚命。

待到此人退去,糾集各堂的教頭、香主、堂主,喚醒天姥,再乾掉對方也不遲。

他能夠在天姥會,在拱州省城這等危險的地方活到現在,靠的就是謹慎,就是沉穩。

不打沒有把握的仗,這是他的保命之道。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初出茅廬,與人動手。那人是他的同窗同學,他打算把這個同窗賣到農莊去,賺些錢去趕考,結果被對方發現,原本那個同窗的實力不如他,但在生死危機的關頭,爆發出驚人的戰力,險些將他劈成兩半!

後來麻藥發作,那個同窗昏死過去,還是被他賣到農莊。

自那之後,他便知道,沒有十足把握,就不動手。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聲。

對方神定的狀態被打破!

他感受到了心跳,有如黃巾力士擂動丈餘高的戰鼓,咚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霎時間將氣血送到四肢百骸,肢體末梢!

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呼吸,仿佛冶煉鐵礦的窯廠用來鼓風的巨大風箱,拍出濁氣之後瘋狂吸氣,有一種鯨吞萬物的氣魄!

適才的神定,是一種冷靜到極致的表現,每一擊都經過嚴格計算,精確精妙,絕不會出錯。

然而如今此人從神定狀態走出,進入一種狂暴的狀態!

於道之心生警覺,這種狀態,必定狂野無比,霸道無比,攻勢猛烈!

“我要這風雷!”

前院傳來一聲雷霆般的聲音,仿佛撼動了天空。

天空突然變得明亮。

於道之仰起頭,但見空中一麵金符垂掛下來,那金符是用氣血書就,上方三清文,下方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名諱,左側風伯,右側雷公,下方雨師,底下雲紋!

氣血凝聚,一筆揮就,散發光芒,引動天地間的神秘力量!

“呼!”

風起。

“哢嚓!”

雷落。

於道之臉色頓變,急忙將元嬰收入神龕,立刻翻找袖筒中的符籙,同時高聲道:“所有弟子聽令,快找驅雨符!巽風籙也行!快點!”

眾弟子聞言,各自翻找。

“不要祭金丹!不要祭金丹!”

於道之大聲提醒道,“有天雷!”

突然一道雷霆從天而降,劈中後院的樹木,那株老樹已經有幾百年的樹齡,被雷光從中間劈開,裂成兩半,中央燃起雷火。

於道之一陣肉疼,他在此樹中養了幾隻蜈蚣,采生折割的時候,用卸下的人手人腿喂養,這些年養下來,已有靈性。

那幾隻蜈蚣被他運煉成寶,蜈蚣也凝結內丹,一經祭起,有如飛劍,開顱裂腦不在話下。

甚至蜈蚣噴毒,鑽入人體,也是輕而易舉。

然而這幾隻蜈蚣因為吃掉的肢體太多,又喝了太多人血,導致陰氣太重,被天雷劈殺。

突然,又是轟隆一聲,牆壁連同門戶四分五裂,一尊高約丈六巨人在破磚爛瓦之中殺出,邁步間跨出兩丈有餘,兩個藏身在牆後的采生堂弟子被撞得口噴鮮血,下一步便來到他的跟前!

那尊殺神三頭六臂,一顆腦袋是真正的人頭,麵色有幾分稚氣,最多是十二三歲年紀,另外兩顆人頭卻是氣血凝聚,顯現而成,麵目猙獰,有如魔神。

他脖頸掛著人頭穿成的項鏈,一顆顆人頭乃氣血凝聚而成的神魔之相,麵目猙獰恐怖,項鏈圍繞脖頸飛速旋轉,那些神魔腦袋張開大口,哢嚓哢嚓撕咬四周。

他身上衣衫被撐得破破爛爛,氣血凝聚,形成鎧甲,肚皮上的鎧甲是一個巨大的麵孔,散發金光,卻是張鬼臉,方圓五尺左右,張開大口,露出獠牙,口若無底之洞!

他手持六把武器,斧鉞、弓箭、寶劍、帝鐘、短戟、長索,也都是氣血凝聚而成!

身上纏繞的血色飄帶,也是氣血凝聚,飄帶中有著絢麗的符籙流轉,從肩頭腋下穿過,飄蕩在腦後。“呼!”

劍長近丈,隨著那殺神旋轉的身軀劈砍下來!

於道之顧不得尋到驅雨符,立刻調運法力,布下元嬰力場。

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戰意殺意,伴隨著狂暴氣血衝擊而來,讓他的視野變得一片血紅,這尊魔神便自血光中向他殺來!

他的修為遠超對方,畢竟相差了一個境界,這個境界上的差距,遠非戰意殺意所能彌補。

然而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自己給那個同窗下麻藥,準備將其賣到農莊換錢的情形。

對方的修為不如他,實力不如他,但是差點把他打死!

如今麵前的這個麵帶稚氣的半大孩子,也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長劍嗤的一聲切入他的元嬰力場,勢如破竹,下一瞬間便來到他的脖頸處!

於道之瞪大眼睛,額頭冷汗不受控製湧出,抬手硬擋。

他的手掌浮現出金光,卻是他修行的一種金身法門,名叫大輪明王金光咒,可惜隻是殘篇。

於道之苦修十三年,隻能將金身煉到雙手。

長劍被元嬰力場侵蝕,變得腐朽不堪,與他的金光大手碰撞的一瞬間,便自破裂開來,破碎的劍氣擦破他的臉和胸膛,留下幾道血痕。

於道之被劍中傳來的恐怖力量壓得不由向後退去,撞飛香堂的門,兩扇門戶四分五裂。

陳實腳下轉動,鉞斧隨著身形旋轉呼的一聲劈下!

“我隻是沉穩,不是軟柿子!”

於道之站穩身形,羞怒感湧上心頭,身軀搖晃,一道道魔魂從他體內飛出,落在地上,飛速爬動,衝向陳實!

爬著爬著,便呼的一聲飛起,撲到陳實身上撕咬!

他的魔魂乃是采生途中死掉的孩童的魂魄煉製而成,魔魂沒有肉身,隻是鬼魂,但被煉得極為強大。

他不屑於煉采生娃娃,一是耗時太長,二是有著各種弊端,因此他煉魔魂,將枉死的鬼魂捕捉,用自己的血喂養,香火供奉,日夜祭煉。

煉到大成,便是鬼金丹,飛出之時可以傷人,極為厲害,而且沒有采生娃娃的壇子這個弊端。

他的元嬰力場本就強大無比,遠超金丹力場,單單是元嬰力場便可以壓死任何一個金丹修士!

金丹修士的金丹,在元嬰力場之中隻會飛速消融,湮滅!

元嬰更是可以坐鎮虛空,任何法術都不能傷!

元嬰殺人,更是自虛空而來,令人無法防禦,因此一擊必殺,無須第二擊!

然而現在雷霆在上,他無法祭起元嬰,便隻能動用法術。

這些魔魂撲到陳實身上,被氣血形成的鎧甲阻礙,但一口咬下,竟然將氣血形成的鎧甲咬開,咬住陳實的血肉便撕,頓時鮮血四濺!

同時陳實身上的人頭項鏈上的魔神頭顱飛起,圍繞他飛舞,與這些魔魂相互撕咬。

陳實肚子上的鬼王麵大口張開,長舌飛出,卷住一個魔魂便往口中拉去!

陳實對身上的傷不聞不問,鉞斧斬落的同時,腳步再度轉動,短戟砸下!

於道之抬手硬接,斧鉞碎,短戟至!

於道之向後跌去,踩倒一片香油燈。

短戟碎,帝鐘至!

於道之悶哼一聲,被帝鐘砸得眼耳口鼻是血。

帝鐘碎,長索繞體!

於道之被長索扯動,向陳實飛去,奮力崩開長索,陳實身形轉動,弓箭射來,咻的一聲貫穿他的胸口,將他射得向後飛起,釘在香堂的牆壁上。

這一箭經過元嬰力場的層層削弱,威力大大衰減,雖然將他胸口射穿,但並未傷到他的心肺。

於道之心中驚慌。

牆壁下,便是天姥的神像。

香堂中的天姥神像自然不是天姥本體,而是再造的神像,用來聚集香火。

他的鮮血落在天姥神像上,見到陳實麵目凶惡向自己撲來,連忙高聲道:“姥姥救我!”

天姥的神相分身立刻蘇醒,散發出滔天的神力,怪笑連連:“無能的東西,還要姥姥出手……”

陳實腦後小廟升起,一道光芒照來,天姥神相還未有所動作,便從神像中消失,下一刻便見自己出現一座小廟的神龕上。

浩然正氣湧來,控製著它,將它祭起!

天姥神相分身駭然,想要掌握主動權,卻根本沒有力量與小廟的神秘力量對抗!

紅山娘娘則被丟出小廟,出現在香堂中,迷茫的打量四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陳實將天姥神相分身祭起,但見頭頂飄浮著一個老嫗龐大的腦袋,張開大口,無數口舌飛出,將於道之纏繞,從牆上拽下來,拉到跟前!

陳實氣血衝蕩,再聚六件兵器,長劍嗤的一聲貫穿他的胸膛,用力轉動劍柄,旋轉一周。

斧鉞砍下,劈在於道之脖頸上,帝鐘砸在他的頭頂,短戟貫穿他的胸膛。

於道之咬緊牙關,與陳實麵目相對,猛然間一口鮮血噴出,叫道:“與我同歸於儘罷!”

他元嬰飛出,直撲陳實,與此同時一道雷霆從天而降,在他元嬰即將洞穿陳實眉心的一瞬,劈在元嬰上。

元嬰化作一縷塵煙消散。

於道之呆了呆,眼睛黯淡下來,生機儘斷。

陳實用力抽劍,把長劍從他屍體上拔出,但身上許多魔魂已經咬破他的氣血鎧甲,將他啃得血肉模糊,力氣不如從前。

於道之已死,魔魂也失去控製,不再攻擊陳實。

陳實抬腳,將於道之的屍體從長劍和短戟上踹下來,轉身向外殺去!

他身如旋風,在後院中連劈帶砍,又有箭羽咻咻射出,長索飛舞,短戟為鏢脫手飛去,劍氣四下亂竄。

很快,假山倒,樹木折,後院幾乎被蕩為平地!

陳實抬腳踩碎一個采生堂弟子的腦袋,彎弓將另一個逃遁的弟子射殺,最終四周恢複平靜。

他怒吼連連,環顧四周,尋找活人,除了他之外,便再無他人。

陳實散去天蓬身,狂暴的氣血逐漸恢複平靜,溢出體外的氣血已然腐朽,嘩啦落地,在地麵形成一幅三頭六臂的天蓬圖。

他頓了頓,向前院走去,腳步有些虛浮踉蹌。紅山娘娘連忙跟上他。

陳實來到前院通往後院的門戶邊,門戶已經坍塌,一片廢墟。

趙開運用牙齒咬著殘磚斷瓦,爬到廢墟上,靠在一塊斷牆,麵朝著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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