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鐘準時準點喚醒了沉睡的薑漁。
打開手機一看,淩晨四點半。
薑漁賴床的習慣,掀開被子起床,旁邊的聞錢錢和宋思寧都還在熟睡中。
薑漁放輕腳步洗漱完成後,慢慢走出彆墅。
天色灰蒙蒙的,原處天際有一抹亮白色。
院子裡的路燈散發著暖黃色的光芒,薑漁順著鵝卵石小路往前走,走到大馬路上做好熱身之後,開始慢跑起來。
“薑漁,這麼早晨跑嗎?”
薑漁抬頭看,發現是昨天地中海的中年導演,此刻笑得像彌勒佛一樣慈眉善目。
“啊?對。”薑漁反應半天才明白對方是在問自己。
“小年輕還挺自律,嘿嘿。”王導演誇讚道。現在他對薑漁非常滿意,昨天多虧了她那一波見義勇為,直接被主流媒體點名表揚,一口氣衝上熱搜,連帶著《狙擊心動》節目也蹭到了不少流量,妥妥的福星。
王導完全忘記之前薑漁耍公主脾氣,給節目組帶來不少麻煩的暴躁了,隻要薑漁能讓節目大爆,他年底的獎金、升職指日可待,多大的麻煩他都能抗住。
“好好,薑漁你等一等,小許啊,跟著嘉賓一起去拍攝。”王導叫住了睡眼惺忪的攝像小哥,和善極了。
薑漁就這樣有了個拍攝小跟班一起晨跑。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後的半小時,挎著寶貝相機的池越也開車從彆墅出發了,然後被導演給叫住了,被安排上了攝影小哥小李。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王導雙手交叉放在背後,老學究般地搖搖頭:“一個晨跑,一個去看日出,現在的小年輕,可真有乾勁。”
不像他這個“老年人”向來覺少,想他年輕的時候可以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彆墅周圍的環境很好,樹木叢生,遠看近看都是一片青蔥的翠綠。
清晨的空氣帶著微微的濕潤感,裡麵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深吸一口氣進去,神清氣爽。
小鳥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一會兒跳到這邊兒、一會兒又飛到另一顆樹上,活力滿滿。
薑漁沿著馬路的小路慢跑,邊跑邊調整呼吸,這具身體平時並不怎麼運動,才跑了半小時就有點呼吸不過來的感覺,雙腳像是灌鉛一樣格外沉重。
放緩速度跑到前方不遠的湖泊處停下,拉伸身體。
湖泊的麵積不大,周圍種植著柳樹,低垂的柳條垂落在水麵上,輕輕搖曳著身姿,幾隻野鴨在翠綠的湖麵上遊過,泛起陣陣水波。
薑漁閉上雙眼,感受著久違的愜意,幾個月來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世界武術錦標賽的選拔持續了半年之久,從海選、初賽、複賽、半決賽到決賽,薑漁在賽場上受到的壓力和受傷絕不比練武這些年少,她帶著養父未完成的夢站上的擂台。
好在,一切順遂,冠軍徽章最終落入她手。
半生的努力有了結果,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不過,想起昨天的夢,薑漁有點恍惚。
她望向遠方。
突然,一絲魚肚白從天空擠了出來,接著飄出一片紅暈,淡淡的陽光灑在湖麵上,泛起金色的漣漪。
薑漁望著那一抹亮光,出了神。
是日出。
天邊的“魚肚白”開始越變越寬,突然一瞬間一道金光射出,金紅的太陽悄悄探出,越來越大,光芒越來越盛。
那耀眼的光芒持久地灑向周圍,湖麵如同置入了一顆火球,通紅通紅,色如朱砂。
大自然將最美的畫卷展示在人們麵前。
薑漁癡望著,久違的日出讓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不負責任的父母將她丟棄在福利院門口,承諾會接她回家。一開始每天夜裡都會在被窩裡悄悄地哭,因為想爸爸媽媽,想家。
於是她經常趁著天還沒亮,在被拋棄的門口癡癡地等。
等到日出,又到日落
日複一日。
突然有一天她明白他們不要她了,可她還在等。
卻不知到等什麼。
直到妹妹牽起她的手說要帶她回家。
那時候她想到了,她在等一個家。
如果昨天的夢境是真的,那麼現在養父母一家應該很幸福吧。
養父多年來的兩個夙願都完成了,既獲得了冠軍徽章,妹妹的病也會痊愈,不用每天隻能呆在家,通過書本向往外麵的世界。
不過離開了她,她們一家會過得更好吧。
她本獨身一人,了無牽掛。
陽光透過雲層,照在身上,溫暖又柔和。
那就重新開始吧,沒有任何負擔,不必背負彆人的夢想,好好為自己活一次吧,薑漁。
天邊的彩霞映照在水麵上,像是連接在一起,恍惚間以為見到了兩個世界,兩個太陽。
薑漁內心從激蕩到悲傷再釋然,一波三折,最終歸於平靜。
眼裡綻放出動人的光輝,比天邊的日出熾熱。
薑漁沐浴在陽光下,被鐸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微風拂過烏黑亮麗的長發,像是跳舞的精靈。
女孩的雙眸熠熠生輝,仿佛裝進了一輪驕陽,一眼望去,像是要被融化了一般,熱烈絢爛中又夾雜著一絲絲傷感。
在薑漁身後的山坡上,池越癡癡地望著初生的太陽,手上動作不停,快門卡嚓卡擦響。
突然,他的動作停滯住,慢慢將鏡頭拉近。
眼裡閃過驚豔。
湖水波光粼粼,微風拂動著少女柔軟黑亮的長發,火紅的陽光撒在少女的身上,周圍也是一片紅色。
瑩白如玉的少女仿佛置身火海,表情平靜無謂。
宛若□□重生的鳳凰。
池越靈感乍現,快門卡擦卡擦按著。
他最近靈感枯竭,拍出來的作品總是不合心意,缺少了靈魂。
所以他才會信了友人的鬼話,報名參加戀愛綜藝,通過戀愛觸發新的靈感。
今天也是突發奇想來這邊看日出,沒想到會遇到驚喜,他的創作欲迸發。
兩人一人看景,一人看人。
應了那一首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彆人的夢。(注1)
太陽漸漸地、漸漸地越升越高,跳出湖麵、跳過了山頭,散發的光芒照亮了普照大地。
池越凝視著女生的側影,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眼見不遠處的身影似乎要離去,池越來不及想太多,起身追了上去。
一邊追一邊喊,“你好,請停一下。”
女生好像聽到了他的呼喊,回過頭來。
池越終於看清了女生的正麵,明眸善睞,櫻桃小嘴,清冷中夾雜些許易碎感。
“薑漁,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