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吸!
血如凝露,其繁如雨。
十萬八千毛孔滲血如珠,顆顆豆大,經流體表,不待墜地便乾涸成條條血痂。
梁渠口唇乾裂,唾液黏得像膠,頭暈目眩。
張開嘴,空氣呼呼的灌進肺裡,又從不知名的地方流走,什麼都沒留下。
胸膛裡心臟玩了命地跳,卻一次比一次無力。
前所未有的虛弱。
意誌像長在了沙漠裡的喬木,根係在砂礫中瘋狂抽長,卻汲取不到絲毫水分,乾癟枯瘦,烈日毒曬下,即將成為茫茫大漠中的一株死木,為風沙消磨。
半柱香過去,最後一滴鮮血伴從毛孔排出,梁渠氣息萎靡到近無。
常人至此該當場暴斃,可前三關的底蘊留存,讓梁渠尚有一口生氣。
血痂簌簌掉落,他顫巍巍抬手,拿起第三個藥瓶,倒出一粒橙黃丹丸。
咽喉湧動,丹丸入腹。
幾乎是與唾液結合的刹那,凝血丹便開始液化,墜入胃袋時已是一灘精純藥液。
藥力澎湃,胃中生熱。
瀕死身軀本能的汲取生機,久旱逢甘露,更是烈火烹油。
大丹藥力兀得炸開,化作一股熊熊藥火,席卷身心,梁渠都忍不住悶哼一聲。
呼吸之間,洶湧藥火沿著血管經絡湧向髓漿,所到之處暢通無阻,翻騰間新血流淌,湧入四肢百骸,以抽刀斷水之勢,強行止住他下跌的氣息。
刹那間,梁渠慘白的臉色泛起紅光,血液流動間煥發新的活力。
直至氣息平穩,強度已是倍增!
“哈……”
梁渠大口喘息。
清氣入肺,不再像過篩網一般流失一空。
乾涸的枯木終於紮根到河流,艱難跳動的心臟平緩下來,通體舒泰實在讓人身心愉悅。
還有兩次……
梁渠深吸一口氣,目光下移,再度看上桌上的三個藥瓶。
他再度拈起一枚換血大丹,目光流轉。
瀕臨死亡的體驗居然讓他有了一絲畏懼感。
難怪破血關都儘量要求親友相伴,以作支撐。
換做心智脆弱的,一下子體會三次無力的瀕死感,著實令人猶疑。
但是三湧三凝,三次湧空鮮血,三次凝結鮮血,皆要一鼓作氣在一個時辰內完成。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遲則生變。
就難受那麼半個時辰,媽的,拚了!
梁渠閉上雙目,再吞一丹。
與先前一般無二的場景出現,江麵上的血腥味愈發濃鬱,隱約間帶著一絲異香,讓水中大魚瘋狂,但都被三獸龐大的身軀所阻擋。
肥鯰魚張開大口,儘情吞吃,它今天還沒吃過飯。
船艙內血痂越落越多,層層疊疊,與烈日灼曬下,脫去水分的開鱗鬆果一般無二。
接著是第二粒凝血丹,反複三回,每一回都讓梁渠的氣息攀升增長,愈發強悍。
破血關有風險。
但武道體係傳承曆史悠久,一代代醫師,大能的改進下,凝血丹,換血丹的丹方趨於完美,實質意義上的風險早已把控到極低的範圍內。
按部就班的服藥,吐納,基本都能順利過關。
所謂危險的源頭更多來自武者自身,精神能否支撐住,在瀕死之際不慌亂,不出差錯。
但隻要有人護持,這一點隱患同樣能消弭近無。
梁渠氣息三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