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順風而來的箭雨比往日射的更遠,更狠。
雪白的翎毛成團飛舞,密密麻麻,猶如大雪降世。
所有燕騎的臉色在這一刻豁然大變。
“嗤嗤嗤~”
“啊啊啊~”
箭雨落下,是無數人命飛逝。
數不清的燕軍中箭墜馬,就算沒被利箭射死,也會被身後同袍的戰馬活生生踩死。
“放!”
“嗖嗖嗖!”
雪白的箭雨一波接著一波,片刻不停,壓得燕軍弓騎毫無還手之力。
一邊順風、一邊逆風,靠著第一輪衝陣積攢起來的一點點優勢在此刻無限放大。
因為山脈邊緣的這個內凹豁口看著大,但兩千人擠在裡麵也算十分擁擠了。
燕軍騎卒之間的間隔很小,根本沒有太大的空間讓他們散開陣型。
涼軍甚至不需要瞄準,隻需要儘可能的用力拉弦便能確保箭矢落進燕軍陣中。
燕軍就在這樣極端劣勢的局麵下硬扛了十幾波箭,付出的是數以百計的騎卒性命。
眼瞅著距離差不多了,早已麵色鐵青的巴合撒聲嘶力竭地吼道:
“全軍反擊!”
“放箭!”
可惜,現在的兩千弓騎再也沒有之前的威勢了。
零零散散的箭雨從陣中飛出,還有餘力瞄準射箭的騎兵十不足一,殺傷力還不夠給鳳字營撓癢癢。
彆忘了,他們先是趕了一整夜的路,滴水未進,然後又被鳳字營用長矛鑿穿了陣型,死傷不少。
現在的燕軍就像強弩之末。
反擊?
成了奢望。
巴合撒氣得麵龐通紅,可他也無能為力。
“拔刀!準備鑿陣!”
“駕!”
燕騎夾緊馬腹不斷提速,既然對射弓弩不切實際,那就正麵衝陣吧。
最起碼自己還有兵力優勢,還沒到說失敗的時候!
看到燕軍棄弓換刀,花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起矛!”
“蹭蹭蹭!”
涼矛紛紛前舉,但跟隨花寒挺槍衝鋒的隻有正中央的三百騎,其餘士卒則一扯韁繩,朝著燕軍兩側疾馳而去。
本就隻有一千兵馬的涼軍再度一分為三:
中間持矛,兩翼張弓!
看這架勢,花寒好像想用區區三百騎硬撼燕軍騎陣。
一向以神箭手身份示人的花寒罕見的手握涼矛,夾緊馬腹向前衝刺,獰聲喝道:
“誰說弓騎不能持槍鑿陣?”
鋒線前衝,一柄柄涼矛斜舉向前,麵色凶悍。
彆忘了這些人在成為弓騎之前,那都是鳳字營一等一的鑿陣槍騎。
“鳳字營!”
“殺!”
“砰砰砰!”
“啊啊~”
長槍自花寒手中突刺而出,一槍就將正對麵的燕騎捅了個透心涼,屍體重重地向後甩去,砸倒一片人。
三百悍卒以花寒為尖頭,呈一道錐形鋒線狠狠地殺進了燕軍騎陣,猶如一支利箭瘋狂向前。
是,他們隻有三百人,但這是正兒八經的三百衝陣槍騎。
手握短刀、儘落下風的燕軍怎麼擋?
三百騎就像猛虎如羊群,愣是在燕軍本就有些破碎的騎陣中撕開了一道口子,筆直向前,長矛所過之處燕軍死傷不斷。
這還沒完,就在三百槍騎鑿陣的同時,兩翼的弓騎開始瘋狂的傾瀉箭雨。
原本鳳字營的弓弩手都是抬弓仰射,追求速度與射程,現在兩撥騎軍幾乎是並行,所有騎兵都換成了平射。
因為兩軍之間的距離並不算遠,鳳字營的將士們根本就不用管準星,搭箭上弦、彎弓就射,速度極快。
花寒在開戰前布置戰術的時候對他們隻有一個要求,所有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清空箭囊!
這下燕軍真是倒了大黴,中間有凶悍騎兵鑿陣,兩翼的箭雨鋪天蓋地,躲無可躲、擋無可擋,反擊更是無力。
你說讓他們也舉弓還擊吧,又怕鑿陣槍騎殺到自己眼前,無力招架;
你說不用弓吧,那就隻能眼睜睜看著涼軍射殺自己,無比憋屈。
左右皆是死路!
雪白的翎毛在空中飛舞,鮮血在空中肆意綻放。
兩千人的燕軍騎陣硬生生被一千涼軍分割成左右兩塊,兵力大減。
“妙啊~”
顧思年已經看懂了花寒的全盤謀劃,把燕軍逼進豁口形成順風打逆風,燕軍就隻能換刀作戰。
彎刀對上涼矛,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再配合兩翼騎兵的一輪急射,燕軍的士氣就被徹底打沒了。
一輪鑿陣終於過去,三支涼騎在豁口處重新彙合在一起,所有騎兵的箭囊都已經清空。
與混亂不堪、死傷慘重的燕軍相比,鳳字營的騎陣幾乎與開戰時同樣嚴整,堪稱完美。
高下立判!
狂風吹拂的戰場中血腥味彌漫,數不清的死屍倒在黃沙之中,燕軍幾乎死了一半的人,剩下的騎卒也是麵色惶惶。
這一輪鑿陣讓燕軍明白了一件事,正麵對衝他們壓根不是鳳字營的對手,巴合撒的心中甚至萌生了退意。
但花寒沒有給他們喘息、休整的時間,一千精騎一個轉身再度發起了衝鋒。
這次一千騎全都策馬持槍,因為馬背上的箭囊早已被他們清空。
“殺!”
一聲怒吼響徹雲霄,絕大部分燕騎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一絲恐慌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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