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易牽著手進屋,看到八王爺麵含微笑看著她,無霜微微一愣。八王爺不是在帝都麼?楚易看出她的疑惑,笑容格外溫柔:“八王爺擔心你,所以也趕來了。”無霜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讓八王爺費心了。”“你平安回來就好。”無霜笑容明媚,驀地扭頭問楚易:“玲瓏這一段時間還好吧?”燕楚易麵上的笑容斂去,沉靜道:“你失蹤那一日她也跟著沒了蹤影。”無霜大驚,脫口問道:“她出什麼事了?”“還不能確定。”燕楚易沉吟,“按理說應該不是璞羅教所為,他們抓了玲瓏有什麼用,倘若知道玲瓏和我們的關係又怎會到現在還無動於衷?”八王爺亦是一臉茫然。“太皇,那個叫懷瑾的女子已經查出來了。”東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外,躬身稟報。燕楚易回頭看他,示意他說下去。“懷瑾是上任璞羅教教主的女兒,老教主死後她就無故失蹤了,最近又回到了璞羅教。”燕楚易聞言,疑惑:“她不是玲瓏的姐姐麼?怎麼是邪教的人?”東閏微微低下頭去:“這個……還不清楚,上任教主就隻有懷瑾一個女兒。”“會不會是在江湖上認識的?”八王爺問道。“玲瓏和懷瑾都是玉景園的才人,應該是在宮裡認識的吧?”無霜麵容疑惑,“可是懷瑾怎麼會是邪教的人?我聽玲瓏說過懷瑾在宮裡名喚湘君,難道……是冒名頂替進宮地?”無霜震驚於自己的猜測。燕楚易眼神變了變,斷言:“那就是了。怪不得她醫術堪比長瓔,原來竟是邪教的人。”此言一出,楚易忽然驚覺。暗中瞥一眼八王爺。燕楚風神情坦然,看不出絲毫波動。仿佛那是一個陌生地名字,完全與他無關,沉聲問道:“那她潛入宮的目地何在“這個就不清楚了.”楚易淡淡回答,“這樣說來,玲瓏極有可能在璞羅教。據我所知懷瑾對她是極好的,邪教應該不會傷害她。”八王爺聞言,目光一變,脫口問道:“那個玲瓏會不會把我們的信息透露給邪教?”燕楚易聞言,眼神冷凝起來,想起玲瓏毫無心機口無遮攔,還真有這個可能,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慮。八王爺看出燕楚易的擔憂,淡淡道:“那我們得加快動作了。不能等邪教先發製人。”燕楚易仿佛沒有聽見八王爺的話,兀自沉思,俊逸地麵容隱隱籠罩著莫測高深的氣息。驀地,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低聲道:“她透露了我們的信息未必不是好事。”言畢。當即下令,迅速轉移地點。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是。”東閏領命離去。在燕楚易的命令下,眾人連夜秘密轉移了地點。夜晚的月亮灑下一片輝光,和之前的住處相較,這裡更加的隱蔽和安靜。無霜仰頭看著滿天的星辰,白皙的麵容泛著盈盈光暈,感覺到有人從身後抱住自己,無霜溫柔地笑起來,仰麵偎依在他地懷裡。“霜兒,到底是誰綁架了你。”仿佛終於能夠麵對,楚易輕輕問出口,溫柔的的語氣中有讓人膽寒地深沉。無霜臉上的笑容不由僵住,柴房裡地一幕幕開始在腦中回放,讓她不得不去正視。她忽然轉過身麵對楚易,小心翼翼問道:“楚易,寒貴妃是誰?”燕楚易聞言,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心裡頓時警覺起來,低聲問道:“你從哪裡得知寒貴妃這個人?”無霜看著他陰沉下來地臉色,心裡忽然有不好的預感,顫著聲音問:“她……是不是已經死了?”楚易心裡一驚,目光落到夏無霜臉上,沉默良久,淡淡回答:“她是父皇地妃子,涉嫌謀害我母後,被滿門抄斬。”頓了一頓,眸光陡然雪亮,脫口問道,“難道楊氏一門還有落網之魚?是他們綁架了你?”無霜沉默不語,心裡忽然淩亂起來。為什麼楚易說的和那些人不一樣?那些說是她害死了寒貴妃,他們說她和自己的兒子……“霜兒?”聽到一聲低低地叫喚,無霜抬眼看楚易,心裡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靜,瑩潤的眸中隱隱有不安的神色,終於忍不住脫口問道:“楚易,我……到底是誰?”她靜靜看著麵前的男子,心中忽然極度的惶恐和不安。捕捉到他幽深的眸中有一閃而過的震驚地緊張,無霜的心驀地提起來,仿佛有利劍刺進她心裡,她忽然伸手抱住他,慌亂道:“彆說……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了……”楚易笑起來,眉宇間萬丈清輝蜿蜒流轉,俊雅不凡,輕輕抱住她,低聲溫柔道:“你就是你,我的霜兒,我此生唯一的妻。”她依在他懷裡,絕美的容顏綻開如花的笑靨,良久才低聲道:“我都已經回來了,那件事就不要追查了,好不好?”“可是我不放“有什麼不放心的?”她笑,“我就在你身邊,以後我自己也會小如果你繼續追查下去,我心裡會很不安。”“不安?”楚易不解。“是。”無霜抬頭看他,溫柔道,“我心裡很不安,所以,你答應我不要再追查下去,好不好?”“好。”片刻沉默之後,她聽到他簡單有力的回答。其實她的心裡比他更害怕,冥冥之中,總覺得有一些東西沒有辦法麵對,所以害怕他繼續追查下去。她不怕死,可是怕失去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昏暗的石牢裡,彌漫著血腥的氣息,懷瑾努力睜開眼,看向手臂和腳腕的傷口,那些傷口總是好不了,鐵鏈磨得傷口無法結痂。似乎是在懲罰她,這一次用來禁錮她的鐵鎖幾乎緊扣在她的手腕和腳腕處,不留一絲縫隙,堅硬粗糙的鐵鎖磨得皮膚生疼。如今她體內的噬魂毒已經清除,這還要感謝邱勻天,然而自己不但不感激,反而一心想著逃跑,這也讓邱勻天更有理由痛恨她,折磨她吧?也不知道玲瓏是生是死,自己又逃脫未遂,現在倒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懷瑾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聽到轟然的開門聲,懷瑾抬起頭,唇邊的笑意更濃。他總能在她絕望的時候及時過來欣賞她的狼狽。“好久不見。”這一次她先開口,語氣虛弱,卻滿含諷刺。邱勻天沒有回答,幽暗的眸子閃著高深莫測的光芒。他靜靜看著她的臉,許久,才緩緩開口道:“瑾兒,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懷瑾尖銳的笑起來,一字一句問道:“那樣你就會放過我麼?”邱勻天不語,眸中閃過一絲冷光,緩緩抬手揭去臉上的白玉麵具。懷瑾心裡一凜,慌忙收回目光,竟不敢直視他的臉。在她的記憶裡,大師兄有一張英俊肅穆的麵容,二十年了,那張臉時時刻刻出現在她的腦海裡,不斷給她危險的警示。每一次走投無路之時,她都會怨恨的想撕破那一張溫和虛偽的臉。然而此刻她才明白,原來一切早就不是原樣了,他也已經麵目全非。“怎麼?不敢看我?”邱勻天湊到她麵前,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的臉,生冷道,“很可怖,是不是?”懷瑾不語,極力地掙紮,怒道:“你放開我。”邱勻天冷笑,忽然鬆手,緩緩轉過身,歎息:“連你也害怕啊。”仿佛是錯覺,懷瑾注視他冷肅的背影,有蒼涼和無奈慢慢從心底生出。“連你也害怕呢。”他喃喃地,沙啞地重複著這一句話,右手緩緩撫上毀掉的麵容,陰暗的眸中閃過一絲哀傷。二十年了,他時時刻刻都記著自己的仇恨。心想等找到她之後一定要讓她看看自己的樣子,聽聽自己的聲音,讓她死的心甘情願。然而,有時候他心裡莫名會有一絲希翼,或許她並不害怕他的樣子呢?邱勻天冷笑起來,周身散發出冰寒的氣息。現在看來,她也是害怕的啊!她毀了他的聲音,毀了他的麵相,竟然也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