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想到我的鄰居時,那些康科德的農夫們,他們的境遇至少同彆的階級一樣好,我發現他們中間的大部分人都已工作了二十年三十年或四十年了,為的是他們可以成為他們農場的真正主人,通常這些農場是附帶了抵押權而傳給他們的遺產,或許是借了錢買下來的,——我們不妨把他們的勞力中的三分之一,作為房屋的代價,——通常總是他們還沒有付清那一筆借款。真的,那抵押權有時還超彈性的木板上。然而,每年在這裡舉行的米德爾塞克斯耕牛比賽大會,總是光輝燦爛,好像農業的狀況還極好似的。農夫們常想用比問題本身更複雜的方式,來解決生活問題。為了需要他的鞋帶,他投機在畜牧之中。他用熟練的技巧,用細彈簧布置好一個陷阱,想捉到安逸和獨立性,他正要拔腳走開,不料他自己的一隻腳落進陷阱裡去了。他窮的99lib?原因就在這裡;而且由於類似的原因,我們全都是窮困的,雖然有奢侈品包圍著我們,倒不及野蠻人有著一千種安逸。查普曼歌唱道:“這虛偽的人類社會————為了人間的宏偉至上的歡樂稀薄得像空氣。”等到農夫得到了他的房屋,他並沒有因此就更富,倒是更窮了,因為房屋占有了他。依照我所能理解的,莫墨斯曾經說過一句千真萬確的話,來反對密涅瓦建築的一座房屋,說她“沒有把它造成可以移動的房屋,否則的話就可以從一個惡劣的鄰居那兒遷走了”;這裡還可以追上一句話,我們的房屋是這樣不易利用,它把我們幽禁在裡麵,而並不是我們居住在裡麵;至於那需要避開的惡劣的鄰居,往往倒是我們的可鄙的“自我”。我知道,在這個城裡,至少有一兩家,幾乎是希望了一輩子,要賣掉他們近郊的房屋,搬到鄉村去住,可是始終辦不到,隻能等將來壽終正寢了,他才能恢複自由。就算大多數人最後是能夠占有或者租賃那些有了種種改善的近代房屋的吧。但當文明改善了房屋的時候,它卻沒有同時改善了居住在房屋中的人。文明造出了皇宮,可是要造出貴族和國王卻沒那麼容易。如果文明人所追求的並不比野蠻人追求的來得更加高貴些,如果他們把大部分的時間都隻是用來獲得粗鄙的必需品和舒適的生活,那未他何必要有比野蠻人更好的住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