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 - 4(1 / 1)

湖岸怎麼會鋪砌得這樣整齊,有人百思不得其解,鄉鎮上的人都聽到過傳說,最年老的人告訴我說,他們是在青年時代聽來的——在古時候,正當印第安人在一個小山上舉鐵路經過的最靠近那湖的地方在兩邊築起牆垣;而且湖岸愈是陡削的地方,石子愈是多;所以,不幸的是,這對於我不再有什麼神秘了。我猜出了鋪砌的人來了。如果這個湖名不是由當地一個叫薩福隆·瓦爾登的英國人的名字化出來的後,——那末,我想瓦爾登湖原來的名字可能是圍而得湖。湖對於我,是一口挖好的現成的井。一年有四個月水是冰冷的,正如它一年四季的水是純淨的;我想,這時候它就算不是鄉鎮上最好的水,至少比得上任何地方的水。在冬天裡,暴露在空氣中的水,總比那些保暖的泉水和井水來得更冷。從下午五點直到第二天,一八四六年三月六日正午,在我靜坐的房間內,寒暑表溫度時而是華氏六十五度,時而是七十度,一部分是因為太陽曾照在我的屋脊上,而從湖中汲取的水,放在這房子裡,溫度隻四十二度,比起村中最冷的一口井裡當場汲取的井水還低了一度。同一天內,沸泉溫度是四十五度,那是經我測量的各種水中最最溫暖的了,雖然到了夏天,它又是最最寒冷的水,那是指浮在上麵的淺淺一層停滯的水並沒有混雜在內。在夏天裡,瓦爾登湖因為很深,所以也不同於一般暴露在陽光底下的水。它沒有它們那麼熱。在最熱的氣候裡,我時常汲一桶水,放在地窖裡麵。它夜間一冷卻下來,就整天都冷,有時我也到附近一個泉水裡去汲水。過了一個星期,水還像汲出來的當天一樣好,並且沒有抽水機的味道。誰要在夏天,到湖邊去露營,隻要在營帳的陰處,把一桶水埋下幾英尺深,他就可以不用奢侈的藏冰了。在瓦爾登湖中,捉到過梭魚,有一條重七磅,且不去說那另外的一條,用非常的速度把一卷釣絲拉走了,漁夫因為沒有看到它,估計它穩穩當當有八磅的重量,此外,還捉到過鱸魚,鰵魚,有些重兩磅,還有銀魚,鯿魚(學名Leueiscus Pulchellus),極少量的鯉魚,兩條鰻魚,有一條有四磅重,——我對於魚的重量寫得這樣詳細,因為它們的價值一般是根據重量來決定的,至於鰻魚,除了這兩條我就沒有聽說過另外的,——此外,我還隱約記得一條五英寸長的小魚,兩側是銀色的,背脊卻呈青色,性質上近於鰷魚,我提起這條魚,主要是為了把事實和寓言連接起來。總之是,這個湖裡,魚並不多。梭魚也不很多,但它誇耀的是梭魚。有一次我躺臥在冰上麵,至少看到爾還有從爛泥中鑽出來旅行經過的甲魚。有一次,當我在黎明中把我的船推離湖岸時,有一隻夜裡躲在船底下的大甲魚給我驚攏得不安了。春秋兩季,鴨和天鵝常來,白肚皮的燕子(學名Hirundo bicolor)在水波上掠過,還有些身有斑點的田鳧(學名Totanus macurius)整個夏天搖搖擺擺地走在石頭湖岸上。我有時還驚起了湖水上麵、坐在白鬆枝頭的一隻魚鷹;我卻不知道有沒有海鷗飛到這裡來過,像它們曾飛到過美港去那樣。至多每年還有一次潛水鳥要來。常到這裡來的飛禽,已全部包羅在內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