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靜的氣候中,坐在船上,你可以看到,東邊的沙灘附近,水深八英尺或十英尺的地方,在湖的另一些地方,也可以看到的,有圓形的一堆堆東西,約一英尺高,直徑約六英尺,堆的是比雞蛋略小的一些圓石,而在這一堆堆圓石周圍,全是黃沙。起初,你會覺得驚奇,是否那些印第安人故意在冰上堆積這些圓石,等到冰溶化了,它們就沉到了湖底;但是,就算這樣吧,那形式還是太規則化了,而且有些圓石,顯然又太新鮮。它們和河流中可以看見的很相似。但這裡沒有胭脂魚或八目鰻,我不知道它是哪一些魚建築起來的。也許它是銀魚的巢。這樣,水底更有了一種愉快的神秘感了。湖岸極不規則,所以一點不單調。我閉目也能看見,西岸有深深的鋸齒形的灣,北岸較開朗,而那美麗的,扇貝形的南岸,一個個岬角相互地交疊著,使人想起岬角之間一定還有人跡未到的小海灣。在群山之中,小湖中央,望著水邊直立而起的那些山上的森林,這些森林不能再有更好的背景,也不能更美麗了,因為森林已經反映在湖水中,這不僅是形成了最美的前景,而且那彎彎曲曲的湖岸,恰又給它做了最自然又最愉悅的邊界線。不像斧頭砍伐出一個林中空地,或者露出了一片開墾了的田地的那種地方,這兒沒有不美的或者不完整的感覺。樹木都有充分的餘地在水邊擴展,每一棵樹都向了這個方向伸出最強有力的椏枝。大自然編織了一幅很自然的織錦,眼睛可以從沿岸最低的矮樹漸漸地望上去,望到最高的樹。這裡看不到多少人類的雙手留下的痕跡。水洗湖岸,正如一千年前。一個湖是風景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著它的人可以測出他自己的天性的深淺。湖所產生的湖邊的樹木是睫毛一樣的鑲邊,而四周森林蓊鬱的群山和山崖是它的濃密突出藏書網的眉毛。站在湖東端的平坦的沙灘上,在一個平靜的九月下午,薄霧使對岸的岸線看不甚清楚,那時我了解了所謂“玻璃似的湖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當你倒轉了頭看湖,它像一條最精細的薄紗張掛在山穀之上,襯著遠處的鬆林而發光,把大氣的一層和另外的一層隔開了。你會覺得你可以從它下麵走過去,走到對麵的山上,而身體還是乾的,你覺得掠過水麵的燕子很可以停在水麵上。是的,有時它們氽水到水平線之下,好像這是偶然的錯誤,繼而恍然大悟。當你向西,望到湖對麵去的時候,你不能不用兩手來保護你的眼睛,一方麵擋開本來的太陽光,同時又擋開映在水中的太陽光;如果,這時你能夠在這兩種太陽光之間,批判地考察湖麵,它正應了那句話,所謂“波平如鏡”了,其何等的甜蜜的回音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