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 6(1 / 1)

在黎明中,我守望著霧中的飛鵝,在五十杆以外的湖心遊泳,它們這樣多,這樣亂,瓦爾登仿佛成了一個供它們嬉戲的人造池。可是,等到我站到湖岸上,它們的領袖發出一個信號,全體拍動了翅膀,便立時起飛,它們列成一隊形,就在我頭頂盤旋一匝,一共二十九隻,直向加拿大飛去,它們的領袖每隔一定的間歇便發出一聲映叫,好像通知它們到一些比較混濁的湖中去用早飯。一大堆野鴨也同時飛了起來,隨著喧鬨的飛鵝向北飛去。有一星期,我聽到失群的孤鵝在霧蒙蒙的黎明中盤旋,摸索,叫唳,尋找它的伴侶,給予森林以超過它能負擔的音響。四月中看得到鴿子了,一小隊一小隊迅速飛過:到一定的時候我聽到小燕兒在我的林中空地上吱吱叫,雖然我知道飛燕在鄉鎮並不是多得讓我在這裡也可以有一兩隻,但是我想這種小燕兒也許是古代的苗裔,在白人來到之前,它們就在樹洞中居住了。幾乎在任何地區,烏龜和青蛙常常是這一季節的前驅者和傳信使,而鳥雀歌唱著飛,閃著它們的羽毛,植物一躍而起,花朵怒放,和風也吹拂,以調正兩極的振擺,保持大自然的平衡。每一個季節,在我看來,對於我們都是各極其妙的;因此春大的來臨,很像混飩初開,宇宙創始,黃金時代的再現。——“Eurus ad Auroram Nabathaeaque regna recessit,Persldaque,et radiis juga subdita matutinis。”“東風退到曙光和拿巴沙王國,波斯,和置於黎明光芒下的山岡。人誕生了。究竟是萬物的創造主,為創始更好世界,以神的種子創造人;還是為了大地,新近才從高高的太空墜落,保持了一些天上的同類種族。”一場柔雨,青草更青。我們的展望也這樣,當更好的思想注入其中,它便光明起來。我們有福了,如果我們常常生活在“現在”,對任何發生的事情,都能善於利用,就像青草承認最小一滴露水給它的影響;彆讓我們惋借失去的機會,把時間耗費在抱怨中,而要認為那是儘我們的責任。春天已經來到了,我們還停留在冬天裡。在一個愉快的春日早晨,一切人類的罪惡全部得到了寬赦。這樣的一個日子是罪惡消融的日子。陽光如此溫暖,壞人也會回頭。由於我們自己恢複了純潔,我們也發現了鄰人的純潔。也許,在昨便沒有任何庸俗的笑聲回蕩。你看到他糾曲的樹皮上有一些純潔的芽枝等著茁生,要嘗試這一年的新生活,這樣柔和,新鮮,有如一株幼樹。他甚至於已經進入了上帝的喜悅中間。為什麼獄吏不把牢獄的門打開,——為什麼審判官不把他手上的案件撤銷,——為什麼布道的人不叫會眾離去;這是因為這些人不服從上帝給他們的暗示,也因為他們不願接受上帝自由地賜給一切人的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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