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棕色神甫長袍那麼第二個問題:我們認為世界是怎樣的?對於這個問題,康德這類唯心論者作了回答。他們回答了什麼?他們回答:“沒什麼。”唯心論者,他們的觀點是認為我們隻能認識出現在我們意識中的事物,意識是讓人類擺脫獸性的半神化實體。我們認識的是我們的意識所能企及的世界,因為這是出現在意識之中的--不再有其他的。舉個例子,碰巧一個名叫列夫的討人歡喜的小貓。為什麼?因為我發現用貓做例子會很容易。我問您:您怎麼確認它是一隻貓,甚至於知道一隻貓是什麼?正常的回答是您對貓的認識,以及某些觀念上和語言上的機製,使您形成這種認識。但是唯心主義者的回答就是:我們無法知道我們對貓的認識和觀念、我們意識裡出現的貓的形象是否符合貓內心深處自己認為的形象。我目前擔心的是,也許我那隻有著微微顫動的胡須的四足肥佬,在我頭腦中已將它放置在貼著“貓”的標簽的抽屜裡的小貓,其實,隻是一隻不會喵喵叫的綠膠球而已。可是我的感官告訴我並非那一回事兒,而且這個臟兮兮的綠膠球躲開了我的厭惡以及我單純的信賴,以一種貪食並柔軟光滑的表象出現在我的意識當中。這就是康德唯心論。我們認識的世界來自我們的意識所形成的“觀念”。但是還有一種比這個更令人消沉的理論,一種呈現出更可怕景象的理論,觸摸卻並不知曉那是一片口水的綠色黏液,或者早上,把您認為應該插入烤麵包機中的麵包片插入到生滿膿皰的洞穴中。還有埃德蒙·胡塞爾的唯心論,此後,這種唯心論使我聯想到為神甫們準備的棕色長袍,這些神甫跟清教徒一樣被宗教分離所迷惑。在這後一種理論中隻是存在著對貓的感知。貓呢?喔,我們對它忽略不計。根本不需要貓。為了做什麼?什麼貓?哲學準許自身僅僅沉溺於純粹精神的逸樂之中。世界是一個不可接近的現實存在,而嘗試認識世界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們認為世界是怎樣的?沒什麼。所有知識隻是自省意識對自省意識的自我研究,既然如此,乾脆我們把世界打發掉算了。這就是現象學:“顯現在意識中的事物的科學”。現象學家的一天是怎麼過的?先起床,然後意識到,在淋浴噴頭下麵,清洗著的是一個毫無依據存在的身體,吞了幾片被虛空化的麵包,穿上幾件像空蕩的圓括弧般的衣服,然後到了他的辦公室後抓住一隻貓。貓咪存在與否,本質如何,這跟他都沒有太大的關係。這種無法確定的事並不能引起他的興趣。相反,不可否認的是在他的意識中顯現了一隻貓,而這才是我們的現象學家所關心的。再說這種出現還是很複雜的。有人可以從這一點,就是通過一個事物的意識來詳細地說出感知的作用,而對這個事物自身是否存在卻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這真是太引人注目了。您是否知道:我們的意完全可以使蒼蠅拍在您的心裡直觀化,但神奇的是,您不必翻轉它就可以知道它的另一麵是什麼樣子。這個知識很有用。我們無法想象曼努埃拉在使用一個蒼蠅拍的時候,卻不發揮她在感知上所必不可少的各種各樣的加工成型能力。另外,我們也無法想象曼努埃拉使用一個蒼蠅拍的原因還在於,有錢人家裡是絕對不會有蒼蠅的。沒有蒼蠅、沒有天花、沒有臭味、沒有家庭秘密。有錢人家裡,一切都是乾淨的、光滑的、衛生的,因此,也就避免了蒼蠅拍的獨霸和家醜外揚。